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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小区唯一的缺点就是吵。

    楼下每天早上都会有三轮车装着喇叭喊“冰箱彩电洗衣机,高价回收”,到了下午就是楼上小孩不上课叮叮当当的蹦跳拖椅子,刺啦刺啦把人的耳膜都拽出了半边,夜晚还有怎么止都止不住的广场舞音乐爆炸声,以及小贩吆喝。

    夏寻的耳朵仿佛遭受到了强暴,在进入高三的那个学期里,某天下午,他捧着书本仰躺在阮识腿上,握住他的手腕咬了一口粉红泛白的指尖,轻轻皱起眉头说,“哥哥,我头好痛。”

    “怎么头痛了?”阮识低下头看他,担心地替他按揉太阳穴,以便缓解头疼的症状,“是不是最近太忙了?”

    高三的课业重,夏寻不仅要兼顾着学习,闲暇时间还要去钟沐岩的公司帮忙。说得好听是帮忙,但这家公司本来就是夏永昆留下的空壳,钟沐岩用了一年多时间才算恢复了些起色,他说是让夏寻去帮忙,实际上公司有一半的决定都是由夏寻做。

    阮识只知道个大概,他不会过多插手夏寻的事。

    夏寻看着他笑了下,脚边蹭了蹭正在打呼的蛋黄,他坐起来抱住阮识的腰,埋在他的颈窝说话,“搬到我那儿去吧,好不好?”

    “这里太吵了,我今年还要高考,每天都复习的头疼,看不下去书。”

    阮识当时是想同意的,只怪他回答的太慢,夏寻以为他不愿意,当场就把他抱到卧室里的那张床上做爱,每次重重的埋在他的体内还要发出令人羞耻的水声。

    “慢点啊……”阮识被摁在床上不得动弹,全身因为情欲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夏寻在身后搂着他,高高抬起了他的一条腿。

    内壁湿热滚烫的吸附着夏寻的性器,他稍稍低头咬在阮识的肩膀,舔舐他的耳后,“搬不搬?”

    “你听听,床都快要散架了。”

    阮识眼神涣散,随着夏寻的舔吻和操干让身体都受不住的战栗,他微张着嘴发出呜咽般的呻吟,抓住夏寻环在他胸前的手哭着说,“我搬…我搬啊…”

    等到意识渐渐清明,夏寻还将性器埋在他的体内没有抽出,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将阮识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撩了起来,下身慢慢磨着抽送,动作极轻地折磨他,问他,“外面吵不吵?”

    阮识分不了神,他浑身酥麻得颤抖,后穴因着夏寻的动作而绞得更紧,所幸窗帘是拉上的,不然就以这个小区的距离,怕是对面每家每户都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夏寻笑着亲了亲他,膝盖将阮识的腿分得更开了些,性器在里面又大了一圈,他挺着腰在里面缓慢地动着,阮识被弄得眼尾泛红,主动伸手勾住夏寻的脖子,断断续续的喘了几声,“夏寻……”

    “怎么了?不舒服吗?”夏寻故意问他,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他趁阮识软绵绵抱着他的时候向里狠狠一顶,直将性器顶到最深处。

    “啊……!”阮识尖叫一声,手失去了力气倒在床上,夏寻掐着他的腰猛烈地动起来,大床在午后的静谧里吱吱呀呀的摇晃着,额头的汗珠滴落在阮识漂亮的脸上,夏寻对那个问题乐此不疲,抹去一颗晶莹的水珠化在指尖,又问他。

    “哥哥,外面吵不吵啊?”

    “吵…吵啊……不要动了…”

    事实上阮识根本什么都没听到,他的耳边只充斥着夏寻动情的喘气声,大脑和身体都被身上的这个人填满。

    搬家的那天阮识只收拾了两个行李箱出来,他没什么随身物品,屋子里的所有家具都是房东自配的,他只有一些衣物书本,还有那两只大胖猫。

    接他们的是姚洲,亏他身后带了七八辆车就准备接这两人,谁知道行李一放,他们还能和自己同坐一辆车。

    “没了?”姚洲睁大眼睛,生怕自己看错。

    “没了。”夏寻想牵阮识的手,无奈他们两个人怀里都有一只猫,他空出一只手来开后门,让阮识先进去,“过来。”

    阮识对姚洲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刚坐到后座没两秒,夏寻就钻了进来贴着他,捂住自己怀里蛋黄的眼睛,把脸凑过去,“亲我一下。”

    “有人。”阮识的耳尖透红,看到外面正在对司机说话的姚洲,抱着蛋白坐在角落不理夏寻,专心低头逗猫,“还有长辈在。”

    夏寻看了他一眼,把蛋黄放在了最边上,倾身去了驾驶座按下按钮锁上了门,跪坐在阮识身边将他搂了过来,贴上柔软的唇瓣。

    “唔…”阮识被吓得睁大了眼睛,夏寻居然还有空在他腰上趁机捏了一把,湿软的舌头交缠着,在狭小幽闭的空间发出渍渍水声。

    阮识被他亲得软了身子,抱着蛋白的手都松了些,蛋白乖乖卡在两人中间,自觉地将脑袋埋了起来。

    阮识的嘴唇透着水润,夏寻指腹在上面摸了一下,又笑着凑上去亲了下,“没事,我不开门他不会进来的。”

    这有什么区别。

    要么就是姚洲开了门发现他们两在激吻。

    要么就是姚洲发现打不开门知道他两在里面激吻。

    夏寻若无其事的把阮识衣服整理好,开了锁敲了敲车窗,对着姚洲说,“开车。”

    姚洲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上了车之后就目不斜视地专心开车,阮识倒是在后面把自己越缩越远,上赶着要和夏寻保持距离。

    车子行驶了约有半个多小时,姚洲帮他们把行李拿下来,毕竟这两人手上都有猫不方便。

    “没有外带箱吗?”这话是姚洲对着阮识说的,他上前逗弄了一下蛋白的耳尖,怀里的猫咪伸伸爪子拍走了他的手,小肉爪软乎乎的,“它挺漂亮的,这什么品种?”

    阮识挠挠它的脑袋,说,“波斯猫。”

    夏寻站在他的身边,空气中的温度都骤然降低,姚洲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任劳任怨的帮着两个人拎行李箱。

    夏寻的公寓一直有人来定时打扫,所以干净得很。刚把蛋黄和蛋白放下来,这两只就迈着步子去沙发前的地毯上趴着晒太阳了。

    房间里温馨透亮,夏寻不太喜欢装饰,所以公寓还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白色的幔纱窗帘,落地窗边摆放着一个原木花纹的小小四角柜子,沙发倒是换了,米灰色的简易三人座,延伸着侧面的另一个。

    这里确实很安静,连进门都要经过保安的确认和门口机器的扫描。

    姚洲和夏寻在窗边说了会话就走了,临走前又去逗了一下蛋白,到了门前和阮识笑着打招呼说,“晚上来我们家吃饭。”

    阮识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夏寻,“是要去你舅舅家吗?”

    “是啊。”夏寻把门关上,牵着阮识的手坐在沙发上,“别怕,我舅舅人很好的。”

    夏寻的舅舅,那就是他母亲的兄弟。阮识坐在沙发上发呆,半晌才开口,想要拒绝,“夏寻,我可不可以…”

    “阮识。”夏寻打断了他的话,相扣的十指愈发紧,就如他说出的话那么坚定,“我之前和你说的,别忘了。”

    “我想带你去见我的家人,别拒绝我,好不好?”

    要去钟沐岩家之前阮识说要买点东西,夏寻不让,说他家什么都不缺。

    “那不太好吧。”阮识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做什么。”

    姚洲刚折了一枝玫瑰递给阮识,花瓣开得饱满,一捏还有枚色的汁水溢出,阮识将鼻尖凑近闻了闻,清甜暗香的花味儿顺着他的神经飘进了心里,面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来,在月光的测泻下明亮了眼,增得他的面容魅了起来,用漂亮形容确实不为过。

    夏寻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沿,视线一直追随着阮识,听闻钟沐岩的问话反而笑了出来,转身正对着他说,“舅舅,杀人犯法。我可不想当杀人犯。”

    “又不需要你动手。”

    夏寻漆黑的眼眸在深夜里愈发变得明亮,他拿过钟沐岩桌上的文件看了看,“反正不需要,就让她一直坐牢就行。”

    “为什么?”钟沐岩对他这个举动反而很有兴趣,“阮菁一死,你和你哥哥不就能在一起了?她要是还活着,早晚都会出来。”

    “我不会让她出来。”夏寻的眼神突发变得阴鸷,提到阮菁就像是拔了他的逆鳞,“出来也是要阮识养,徒增负担。就让她在牢里为我妈赎罪,还能被养到老。”

    “怎么算,都是她划算。”

    夏寻捏着手上的资料又踱步走到了窗前,正好对上阮识从下而上的视线,目光交汇时阮识举起了手上的玫瑰,因着角度和距离,看起来像是阮识在像他求婚一样。

    夏寻心中一动,透过那支玫瑰寻找阮识模糊的脸,微微张唇开口道。

    “不能杀她,阮识会恨我的。”

    “他要是知道你冤枉他妈,照样恨你。”钟沐岩当头一棍,倒是惹得夏寻心中烦乱,他把资料赛到钟沐岩身上,眉眼稍稍上挑,对着他最亲爱的舅舅说。

    “那就说是你干的。”

    阮识带着摘下的玫瑰对夏寻挥挥手,花瓣随着风抖落,掉在绿色的草面上,钟沐岩留着他们在这住了一晚。

    玫瑰花放在床头。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失去了水分,变得干枯瘪巴,一夜之间失去了精华,失去了生机。

    阮识在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做解剖实验,刀子没拿稳差点割到了自己的手,跌跌撞撞跑出教学楼的时候碰巧遇见了霍桐。

    对方看见他煞白的脸色不放心,跟着他一起去了警察局。

    收到的电话说,阮菁昨晚在牢里刺伤了别的犯人,现在对方大出血正在医院抢救。并且尖锐的木质筷子被其他同屋犯人指证一直藏在阮菁的枕头底下。

    但不论对方是生是死,阮菁现在的罪行都是逃不掉的,再结合已有的十年有期徒刑,或许会合并执行。

    这辈子都得待在牢里。

    阮识匆匆忙忙赶过去,却是连阮菁的面都没见到。

    最近明明表现积极,甚至一直在为减刑的事做准备,怎么可能突然去私藏凶器再刺伤别人。阮识脸色苍白的坐在警局的椅子上,脑子里嗡嗡得全是刚才警察和他说的话。

    霍桐陪着他,递过去一瓶水,“阮识,你还好吗?”

    阮识愣在那儿,半晌才缓过神来接过那瓶水,睫毛投下的阴影显得他脆弱不堪,嗓子艰涩地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如果你想见你妈妈,我可以帮你。”

    阮识黯淡的眼神在听到霍桐这句话时似乎找回点生气,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婉拒道,“学长,不麻烦你了。”

    “别和我客气了。”霍桐拍拍他的肩,从兜里拿出手机走到门外,在拨通电话时对坐在椅子上的阮识打了个口型,“等我一下。”

    不知道霍桐用了什么办法,大约过了一刻钟,阮识就收到通知可以去见他妈了。但在这之前,警察跟他说的是罪犯家属不可以会见嫌疑人,只有代理律师可以。

    会见室里很昏暗,狱警挺直身姿在角落里站着,让人无法忽视。

    这种特殊会见还是霍桐帮他争取来的,临走之前在门口和他说,“只有十分钟。”

    “够了。”阮识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在对上霍桐的目光时轻声开口,“谢谢学长。”

    会见室四四方方的一间,头顶悬挂的淡黄色灯光只够照出人脸的轮廓,周围散发的温度低得使人忍不住打寒颤。

    阮菁坐在对面,发丝凌乱的落在肩上,衣袖和肩膀残留干涸的血迹,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在神志恍惚的阶段看到阮识时,身子摇摇欲坠的哀嚎着。

    “没有!那都是假的!栽赃陷害的!”

    “阮识,你要信妈妈。妈妈没有做,妈妈没有……”

    阮识哑着嗓子,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狱警在旁边看管警告,他只能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医院的那个人,怎么回事?”

    阮菁思维混乱,好半天才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事情本来很简单,只是同一个狱房的犯人起了争执,阮菁早年没受过苦,三两下就被人扯着头发拖行在地上,在反抗的时候不知道谁往她手里塞了那根削尖的筷子,她在大脑不做主没有看清的时候就往人身上扎了过去,当场大出血。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的口供都一口咬定那根武器是阮菁留下的,就藏在她的枕头底下。

    十分钟很快就要过去,阮识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在狱警打开那扇门前,阮菁突然喊住了他。

    昏暗灯光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折射成了一条银河光线,阮菁带着血点的脸藏在晦暗不明的情绪中,她几乎是有点疯魔地发出笑声,指着阮识裸露在外的脖子,指甲发出骇人的光,“你和夏寻在一起,是不是?”

    阮识站在原地僵着身子,看似在听阮菁说话,实际上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他的脸色过于苍白,霍桐在门口等他的时候听见里面歇斯底里传出的尖叫声。

    他扶住阮识快要倒塌的身子,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他带到自己的车里,阮识坐在副驾驶,在霍桐倾身为他系上安全带的时候阻止进一步的接触,他从车窗外看到那个正站在大树底下的人,虚弱的从胸腔里发出声音,“学长,我弟弟来接我了。”

    霍桐停下了准备扣上安全带的动作,转过头顺着阮识的视线看去。

    他们现在的姿势在外人看来是暧昧的,夏寻站在那里不动,似乎只是在观戏。他隐忍的拳头和情绪统统埋在被树荫遮挡住的影子里,而不同以往的神态压迫着阮识正朝他走过来的身影,周生滋蔓冷漠和寒意,眸里愈发阴沉。

    夏寻牵着他的手往前走,微微偏头看向车里坐着的那个男人,他的手上用了劲,捏着阮识薄薄的皮肉贴着骨头,纤细的仿佛可以折断。手腕上充血印出了指痕,阮识像是感觉不到痛,平静乖巧的像只布偶娃娃。

    两个人之间形成久久的沉默,以往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刻。

    蛋黄和蛋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喵都不喵一声地躺在落地窗边晒太阳,夏寻蹲在阮识的面前,指腹按摩着刚才太过用力的地方,垂着眸不说话。

    阮菁最后在牢里大叫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和夏寻在一起,而是一直和阮识叫嚣着笃定,就是夏寻陷害的她。

    对的错的阮识从来都分得很清,他自以为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好阮菁和夏寻的关系,只要避而不谈就可以。但是走出看望阮菁的那扇门开始,他的脑子里是一团乱麻,每根线都不能自主的分开,而是缠绕在一起紧紧打结,到处拉扯着,撕裂着。

    直到剖开里面血淋淋的真相给他看,那些身边人伪装制造的真相,那是细小的、微弱的,藏在腥臭不堪角落里最深处一小点。它们会在手里膨胀涨大,在每一圈每一点揭露着最丑的那一面,最后在空中爆炸,化为用作施肥的烂泥。

    这一刻阮识心里反而没有了波动,他只是反握住了夏寻的手,扯起嘴角的弧度轻轻笑了一下,而后俯身抱住了夏寻的肩膀,慢慢收拢,在极度疲惫的身子下发出在外人听起来很幼稚的话语。

    阮识说,“如果你骗我,我就不要你了。”?

    他脱了劲躺进沙发里,夏寻拿过旁边的薄毯给他盖上,抚摸着那双眉眼,指尖沾上一粒粒小水珠,他背靠在沙发的边缘,阮识滑落在地毯上的手机嘟嘟的震动着,夏寻拿起来,上面显示着联系人“霍桐”。

    夏寻在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搅拌在心中的情绪即刻就要喷涌而发,他看着阮识熟睡的脸,从地毯上站了起来走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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