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旅游回来喜升主任(2/5)
今天，我还在班里说，各位在我这里都是一张白纸，过往的一切我都不追究不追问，日后印象全靠自己描绘。”
顾飞翊转过头，看向了他。
拉起来后的第一时间，梁宸没有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顾飞翊脑袋上。
也就是此刻，梁宸感觉手下力道一轻，他便迅速将他拉了起来。
梁宸收回手，再次哼了一声，“检讨一千字，明天放到我办公桌上。”
这是个持久战，顾飞翊的倔强远超他的想象。但同样，他的坚持也不在顾飞翊的判断之内。
虽然没见过顾飞翊的正脸，但就他身上传来的忧郁死人气质，梁宸一秒就确定了是他。
说完，梁宸喘了口气，他见着对方那一言不发的样子就来气，恨不得再呼一巴掌，可手落在对方头上时，终究是收了力道。
梁宸双眼微阖，“嫌少？那就两千——还不够？那就——”
“老师……”顾飞翊一下懵了。
“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那只是你被自己打败的借口。”
鲜红的血液滴在顾飞翊的唇角，顾飞翊的脸第二次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知道顾飞翊有没有听到他到来的动静，他维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变化，也没有说话。
“够了够了！”顾飞翊连忙回道，“我会写好的。”
他要是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可偏偏他知道了、他还就在现场了，他不管对方跳下去是不是屁大点事都没有，他只知道，他不允许自己视而不见、作壁上观。
也就是此刻，梁宸才真正看清他的面貌。
楼顶平时应该是被一个木板盖着，如今木板大敞着，看来是有人爬上去了。梁宸碰了碰梯子，测试了下它的坚固程度，确定它能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后，梁宸才咬咬牙爬了上去。
他怕鬼，他也恐高，可现在正有一名学生面临危险，他不能视而不见，哪怕这名学生面临的危险程度甚至小于这名学生给自己带来的危险程度。
梁宸微愣。
他握住了梁宸的手，视线在梁宸受伤的地方扫视，他回问道：“老师，痛吗？”
“好的……”顾飞翊应了一声，随后嗫嚅道，“老师，您再拍，我的脑袋就要凹下去了……”
另一只手就如同烂泥一般，越使劲，反而越拽不住，所幸对方不是很重，梁宸还是有力气拉住的。
可对方没有，反而突然纵身一跃——
梁宸默默地走了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梁宸只来得及抓他的手。
他该洗头了。
梁宸叹了口气。
风吹着铁门嘎吱响，在五楼的拐角处，一个梯子竖在一旁，直通楼顶。
瘦削的脸庞，毫无神采的双眼，短发被风吹气，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呆滞而沉郁。
“……”顾飞翊沉默了一会，缓慢开口道，“我曾以为死亡是解脱。”
梁宸静静地注视着他，希望他先开口。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问道：“痛吗？”
顾飞翊摇了摇头。
顾飞翊看向拽住他的那只手。
梁宸内心在不停地骂，但手上动作却没停，三俩下爬了上来。
顾飞翊继续道：“老师，您好。”
“嗯，老师您也是。”顾飞翊拉起梁宸的手，低头在伤口处又呼了两下，“老师，我不值得您这样做，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空气变得粘稠，梁宸抹了把脸，抬手便见红色的血雨。一天下来，虽然心是已经麻木了不少，但梁宸还是觉得挺膈应的。
风还是太刺骨了，梁宸精神上能适应这里的环境，但身体还只是普通人的身体，一天下来，他没有发烧，已经是身体素质过硬了。此前在室内倒还好，如今在外面吹冷风，梁宸再也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梁宸瓷白的手此刻青筋暴起，如果细细观察，还能看见其中有血液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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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解地望向梁宸，还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希望梁宸放手。
温的。
骨头碎裂的声音，哪怕身处粘稠的乌云之中，梁宸也听得明显。
“我努力过的。”顾飞翊喃喃一句，随后拿衣袖擦梁宸手腕上的灰尘，对伤口细细吹了几下，“老师，不好意思，让您受伤了。”
“你行啊，你真行，一来就给我来了笔浓墨重彩！”
似乎是要下雨了。
到底是坚持打败了倔强，被拽住的顾飞翊终于伸出了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梁宸。
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一只手悬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摸他的头，但最后还是放下了。
少年慌乱的样子总算让梁宸感受到了他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青涩，梁宸笑了笑，再度拍了下他的脑袋，“现在已经十一点了，等下回寝的时候声音小点，不要吵到别人。”
口不能随便开，对方已经身处悬崖，你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会刺激到他，且自己对他尚不了解，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他人的口传，未曾亲眼目睹。
“……”梁宸手一僵，有些尴尬地收回，“你把身体给养好点。”
他就说老师这个职业吃力不讨好吧，工资低，危险系数还高！
在楼顶的边缘处，他看见一位少年，孤身而立。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疑惑。
顾飞翊舔了舔嘴角的血液，他震惊地看向梁宸。
他正看着正前方，脚再往前踏一步，就会跌入“悬崖”。
早知道他就把棺材里的寿衣给套上了，人都要冷死了，还管这玩意吉利不吉利？
现在不开口，一来是尊重对方，二来也是保护自己。
也许是两个喷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也许是陪对方站了这么久对方总算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梁宸难得生气，可他没有力气跟对方多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双手用力，企图将他拉起。
梁宸冷哼了一声，“真要知错了，这种蠢事就不要再犯了。”
对方跳下去可能不会死，但他，不死也去半条命。
教学楼共五层，梁宸忙着适应环境，还没去过顶楼。
反正对方也没几块硬骨头了，再打一巴掌，又能有什么事。
梁宸深吸了两口气，抬手挥了挥，试图驱散眼前的浓云，但效果几近于无，梁宸叹了口气，目光在四周扫视。
身体跌下，梁宸倒在楼顶，一只手死死拽住另一只手。
他不开口，梁宸也不开口。
乌云密布，站在楼顶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云都朝他汇集了过来，压在他身上，使他喘不过气。
愤怒自脸上显现，梁宸斥责道：“你个蠢货，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嘛？第一，没按规定时间回寝，不守纪。第二，看到老师没有主动问好，不礼貌。第三，随意践踏自己身体乃至生命，不自爱。第四，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他人，不体谅。第五，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顾及周围所有的人和事，太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