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选择(5/5)

    最让沈茯惊yan的是床前这一幅长达几十米的巨型山水画,她赤脚走到近前正要欣赏,却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那不是一幅山水画,窗外是真的山水。

    云雾初歇,山林一片烟雨朦胧,叆叇云层笼罩在万顷森绿之上。山风时而刮过,吹遍万里林涛,叶片上的细雨掉落,一时只闻阵阵穿林打叶声。

    沈茯望向山的后面,是她来时见到的那片海。

    房门突然被敲响,她蹑手蹑脚地躲回了床上。

    “沈小姐,您醒了吗?”沉重的房门被人推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沈茯躲在被子里,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逐渐临近,那人走到沈茯床前又问了一遍:“沈小姐?”

    无处可躲,沈茯索x一掀被子坐了起来:“您好,我叫沈茯。”

    眼前的老人发须皆白,但依旧jg神矍铄,他或许没想到沈茯会这么说,愣了愣随即答应道:“好的。”

    沈茯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崖山禜园。”老人回答道。

    印证了心中猜想,沈茯悬起的心骤然落定,开始打听起眼前的老人:“请问您是?”

    “叫我宗老就好。”沈纪宗笑眯眯地道。

    沈茯咽了咽口水,随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禜园……这里的主人是谁?”

    “您不知道么?”沈纪宗有些惊讶于沈茯问出的这个问题。

    他刚想回答,身上的感应器突然响了起来,随即转身对沈茯说道:“先生回来了……沈小姐,您跟我一起下去吧。”

    走出了那间卧室,沈茯才知道那只不过是这座深山大宅中的冰山一角,这里就像一个被尘世遗忘百年的隐居桃源。

    沈纪宗带她穿过了一条长长的天井,雕花长廊的两侧是苏式造景的假山楼台,里面别有洞天,雅志不一。

    又走了一段,头顶上方开始蔓延起无尽的绿意,百年的参天大树,树影交错,许多不知名的鸟类栖落在枝头树g,仿佛置身于百鸟园林。

    “那是什么?”沈茯看着前方的一处树冠问道。

    那是一只巨大的长羽白鸟,停落在一支深se的树g上,白背黑腹红冠,流苏一般飘逸的尾羽静静垂落。

    沈纪宗看了看那处,笑着说:“小白啊……这段时间都没见着她,不知道又去哪儿玩了。”

    看着沈茯一脸茫然,他又解释道:“是一只白鹇,崖山是她的家,先生经常喂她,她也经常会飞来院子里玩。”

    白鹇,国家稀有保护动物。

    可这的确算不上私人圈养,顶多算是……家里b较大。

    这一路看来,沈茯暗自心惊。

    她在京墨市生活了十多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处地方。禜园的一切,显然已经不是金钱所能达到的境界,这更像是一种世家大族的历代传承。

    “宗老,这里为什么要叫禜园?”沈茯对这个奇怪的名字感到不解。

    沈纪宗突然笑了起来,不答反问:“呵呵……沈小姐,你可知道‘沈’之一姓的来源?”

    沈纪宗见她不答,0了把胡子,开始娓娓道来:“沈,陵上沆水,见声。礼记有云‘祭水曰沈’。古时巫觋职司,以牛羊沉于水中祭天求雨,保四方安宁,得沈一字。”

    “……禜,乃祭名,祭水以禳灾。y明浮烁,沉禜深沦,且佑沈氏一族世代兴荣。”

    话音刚落,二人走出了园林,眼前豁然开朗,隐约能听见海浪的声音。下一刻,一座大型的现代建筑映入了沈茯的眼中。

    身后宗老开口道:“沈小姐,主宅到了。”

    眼前的这座建筑,竟然坐落在悬崖之上。

    通t岩灰se的基调充满了现代科技感,从空阔的山林峭壁中凭空延伸出来,立于陡峭的悬崖之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这里能更加清晰地听见海浪声,沈茯向下望了望,别墅之下是百米高的海崖怪石,海平面上的无边巨浪翻涌至此,撞碎在崖壁之上化作白se泡影。

    “这里是先生平时会客和处理公务的地方,也是这一代禜园的主宅。”沈纪宗介绍道。

    “禜园由沈家先祖于明嘉靖年间建成,代代沿承至今,近几十年沈氏人丁单薄,到了先生这一代也惟他一人小有建树,便请人设计建成了这栋新宅。”

    小有建树……沈茯看着眼前磅礴大气的建筑,对这过度谦逊的用词感到夸张。

    她心中的割裂感愈发强烈,如果那个人什么都不缺,那为什么这十多年来都对她不闻不问?

    空旷的别墅里十分安静,沈茯此时无心去观赏,紧紧跟在沈纪宗后面,心跳得愈发快。

    楼梯上传来一道脚步声,沈茯隐约闻到了一gu熟悉的味道。

    “沈小姐,这位就是禜园的主人,也是您的父亲,沈赫年。”沈纪宗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往后退了半步,将沈茯留在了前面。

    这一刻沈茯想象过无数次,这仿佛是她人生的一个节点,她无b迫切的想知道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闭了闭眼,深x1口气抬起了头。

    一缕冷寂的佛香钻入鼻中,接着是那张白日里留下过深刻印象的脸。

    沈茯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呆滞。

    那人依旧穿着下午时的那件丝绸质地的普鲁士蓝暗纹衬衫,没系领带,领口松松垮垮地敞着,与下身一丝不苟的正装西k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站在大厅正中的旋转楼梯上,垂眼看着她。

    身后的沈纪宗感觉气氛有些奇怪,清了清嗓子。

    沈茯回过神来,只觉得脸上火辣一片,上下嘴唇都粘在了一起,她好一会才儿艰难地张开嘴,声音小的如同蚊呐:爸……”

    “嗯。”

    沈赫年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要提起其他事情的意思。

    就在沈茯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沈赫年突然开口问道:“多大了?”

    无b耳熟的问题在沈茯脑中回荡,这次她只敢老老实实的实话实说:“十七岁……零三个月。”

    沈茯恨不得打个地洞当场钻进去,她现在无b痛恨下午时被那张脸蒙蔽了双眼的自己。

    “看着也不太像十八。”

    楼梯上传来一声低笑,低沉的嗓音里带些淡淡的玩味。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叫沈茯再次憋红了脸。

    大厅稍暗的光线下,红透了脸的少nv双手紧紧绞在身前,乖巧又局促地站在原地。沈赫年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留下句话就转身上了楼。

    “去洗澡,然后到我书房来。”

    沈赫年走后,主厅里的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回想着方才那个气场神秘的男人,沈茯有些猜不透他的年龄,问道:“他……我爸今年多大了?”

    沈泽宗知道沈茯的意思,笑了笑:“先生过两年就四十了。”

    沈茯有些惊讶,那是一张完全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

    她终于弄懂了那种矛盾感从何而来,年轻俊逸的面容和岁月醇厚的气质融合在一处,那是沈赫年身上的矛盾感所在。

    “他没有结婚么?”沈茯问道。

    偌大的别墅里没有什么人气,也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先生这么多年一直是独身一人,没有结婚。”

    独身一人?那她是怎么来的?沈茯觉得可笑。

    仿佛是感受到了沈茯的情绪,沈泽宗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除了沈小姐您的母亲……但那也是在您八岁之后才联系上的,在这之前,先生并不知道您的存在。”

    一切都对上了,八岁,陌生的汇款。

    以及她十八年没见过面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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