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是不是要找一个床伴(1/1)

    “熊医生,你的体检报告我放你桌上了啊。”

    熊米回办公室的路上碰上了他的助手小伊,回过神道:“啊,哦好,我知道了。”

    今天开晨会的时候碰见了很久没见的小林医生,也不知道这人跟秦君谦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来头,但心理素质过硬这一点是能看出来的。之前搞出那么大动静,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孩子被劫持了,现在看见自己还跟没事人一样微微笑,点了点头,脸皮有够厚的。一想到有这么个人在自己身边以同事身份相处了五六年,你不甚了解他,可是他可能很早以前就观察过你,知道你家的情况,还随时掌握你和你家人的动向

    他简直坐立难安,却又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一思及此,忍不住把秦君谦又翻出来从头到脚恨了个遍,那男人才是给了他强烈不安的源头。

    小伊凑近他看了看,“你还好么?不舒服?”

    他收回神,难看的表情被迅速调整过来,摇摇头。

    小伊粗枝大叶惯了,也没太在意,只叹气:“对了,这周咱们院要去卫二星拉练,名单出来了,我看了下,竟然有我们科,”

    大熊倒是对野外拉练没什么恶感,作为军人本来就应该时刻做好接受意志和体能的双重考验的准备。他问:“有人数规定吗?全科室还是挑几个人过去?”

    “连住院医师都得去,你以为呢?还有,下周开始方教授要休假,主任把他的几台下颌骨给你了,唉本来就排得满满的,拉练再耽误上十来天,等你们回来,推后的那几场手术如果不加点紧,就会赶上暑假,啊,总之忙死了。”小伊抱怨道。

    大熊忍不住皱起眉,他想到那个恼人的大姨夫问题,自己身体已经开始对市面上卖的好几款基础抑制剂产生了抗药性,半个月前又和滚了床单,按照这食髓知味的本能,再来发情热的时候绝对不好打发了,可是未来几个月的工作又马上要忙起来,哪有空被大姨夫三番几次地耽搁

    回到办公室泡了杯茶,这茶叶还是叶乔送的,说让他兑着普罗花蜜喝,虽然一开始觉得味道怪怪的,但是看叶乔喝得那么开心,他后来也就跟着习惯了这种苦甜苦甜的口感。

    他端起杯子抿了口,这时,手机有消息提醒,他抬手一看,是工资账户被扣了些钱,他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因为给纠纠冻存的脐带血而向母婴银行缴纳一笔费用,好在这个服务是包括在社保里的,他个人不用交太多。

    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他有那么一秒钟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这个微妙的念头还没等他细想就消逝了。

    “熊医生,刚还有件事差点忘了说,”小伊敲开他办公室的门,“桑主任找你,让你十一点去躺十七楼。”

    “嗯?十七楼?你确定吗?”那层楼可都驻扎着几位据说是皇家御用的中医大佬,不太给一般人坐诊,人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再说他们科室和十七楼也没工作上的交集,这让熊米觉得有点纳闷。

    “我确定,别迟到了啊。”桑主任是他们科室一把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熊米内心惴惴地带着笔记资料上了楼,以为是要参加什么疑难杂症的研讨,自己来给主任打下手的,结果进去一看到处都空荡荡的。一个前台的小护士把他引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面只有个中年男人正站在窗口戴着手套观赏自己的兰花,见他来了便放下手里的喷壶,笑着打了招呼,“熊医生,你来了。来,坐,我洗个手。”

    “啊,”他看了眼对方的胸牌,迟疑地坐下来,“秦大夫,您找我是?”

    “你放心,不是工作上的事。”他示意大熊把手放上来,要给他诊脉。大熊猜着可能是这位秦大夫受红妮之托要给他做一下调理,也就乖乖听话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秦钟细细问了他一些问题,饮食习惯,日常作息,发情热什么的,他都老实回答,又在他后颈的几个穴位上按了按扎了几针。所幸对方是个毫无威胁性的,碰了后颈腺也让他没什么不适。

    半个钟头之后秦钟拿起毛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起了方子,那字写得笔走龙蛇看也看不懂,不过这方子也没给他,直接让他回了,从头到尾和善而自然,就是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熟稔得好像他经常来似的。进了电梯里,大熊还是懵的。

    感觉哪里不对。如果只是普通的看诊,为什么不经过医院的数据库,而是很麻烦地手写下来呢?不过对方看起来是很厉害的老师了,手写药方说不定是他的职业习惯。熊米马上又自己说服了自己。

    回去之后抽空扫了眼自己的体检报告,还是跟往年结果差不多,小毛病不断,大问题没有。不禁又想起了最近一直在发愁的大姨夫问题——是不是要找一个床伴了?

    虽然单身是可以去相关机构申请,但是大家都是体制内的,平时也有工作往来,难免会碰见认识的人,他不想让发情这点破事搞得熟人同事的都知道。也可以去酒吧碰运气,快而且省事,但是上一次莫名其妙和陌生人发生一夜情的事让他心理特别抵触,那种充满了未知风险的事他不要再经历一回了。

    一想到要逼着自己和一个全然陌生的亲密交融,还要花时间去接触、适应对方的信息素,要做足功课确保对方是一个健康无病、没有嗑药吸毒历史、经验充足、会照顾到发情期感受、不会无脑标记的床伴他抱住脑袋摊进沙发座椅里,感觉头发又开始一撮一撮地掉了。

    过了几天,医院将近三分之一的人被拉去了卫二星荒凉无际的野外,有些文职军官办公室坐惯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看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不是没有怨言的。但熊米并不这样,他私心里还有着些期待。差不多三年才能轮上一次这样的训练,就算又苦又累也要好好表现咬牙坚持,也好为以后上战场做准备,他可没忘了当初报考军校的初心是像父辈祖辈那样为国效力的。

    拉练的主要训练对象历来不是他们这些学医的白斩鸡们,训练项目比想象中温和很多,但就只是野外宿营加负重行军了几天后,和他们一队的竟有俩直接累趴下被救援舱接走了,熊米忍不住摇头,真是弱得不可思议,他决心回去以后自己要继续加强锻炼,可不能像同事那样,太丢军人的脸了。

    直到拉练日子临近结束,他整个人还精神奕奕,除了格外想儿子以外,别的没什么问题,眼看着就要顺利完成打包回家了。结果还是高兴得太早,离开前一天的跳伞训练中,大熊的那组小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计划外的区域着陆,是一片死火山地带,又时值当地难得一见的兽潮期,为了避开兽潮他和队友被冲散了,只能在附近找个高地等着队长回话。

    发出定位,他等待的空档意外捡到了一个同是迷路的炊事班小哥,这位小哥要比他惨一点,遇上他之前被一头发情期的野兽攻击,腹部和脸上都受了伤,伤口感染发着高烧,他就顺手用医疗小包给他也简单处理了,出于职业习惯力求把伤口缝得漂漂亮亮,要是能再配上他们院独家研发的美肤凝胶,就不容易留疤了。

    “没关系啊,我是个,也不打算嫁人,不在乎这些,留疤也没事儿。”

    他们俩坐在高地的一株参天古树下,背靠荫凉等着救援。受伤的这位小哥叫柯迎,才19岁,他虽然满不在乎自己的脸,但那是天生的美人面骨,皮肤因为年轻,也光滑无瑕,真的不适合有个什么狰狞的疤痕。

    大熊痛心疾首,“不行不行,你这样是砸我招牌,等回去了一定要去五院八楼找我。”

    “能这样包扎好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了,熊医生。等回去我一定登门道谢。”他失血有些多,嘴唇还很苍白。

    大熊不禁一笑,挥挥手,“我是不想看你这么好的脸蛋给毁了。实在要谢,不如请我吃顿饭好了,权当咱们互相交个朋友。”

    柯迎强撑着精神,笑道:“那我可以做给你吃啊,我在炊事班学了不少食物的做法。”

    看他嘴唇干裂,大熊把自己的水壶递到他嘴边,他下意识谢绝,大熊叹气,“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介意我的口水了,喝点吧,这我今早上泡的茶,还是温的,特别解渴。”

    “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你,熊医生。”柯迎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又腼腆又可爱。

    搜救队到达之前,大熊一直没让柯迎消闲,嘚吧嘚吧说了好多话,就怕他睡着了出事就拉着伤患聊天,等人上了救援舱,才发现自己说得口干舌燥,但是水壶给了小哥忘要回来了。于是他只好嚼着从队长那讨来的冰块,喜滋滋地归了队,为期十二天的拉练这才算是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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