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成长为温柔坚韧善良的人你一定要看到啊(1/5)

    因为林敬槐要演同志片,叶应当天晚上在公司加班到凌晨。

    公关部开会,他带着罗松坐在后面旁听,眼看着面色憔悴的老大否定了一条又一条方案,他偏头问罗松,“能不能疏通下关系,把这个电影版号拦下来?”

    罗松猛地转头看向叶应,眼神格外复杂,像是自己面前坐着个有点天才的神经病,但是净选些违法犯罪不合常理的路子那种复杂。

    公关熬到现在最多也只是想着尽可能降低对林敬槐的影响,毕竟现在同志片的市场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多的是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靠着同志片往上爬,受众在那里,唯独上头不认可。现在林敬槐作为这一代极其出众的大银幕演员挑明了要走这条路,意义就不一样了。

    叶应中午看完了发布会全程,能够感觉到羊导对于林敬槐的选择都是惊讶又赞赏的。

    现在看罗松掩饰不住嫌弃的眼神,叶应就明白过来限制版号估计也不现实。不想让林敬槐在营销号那里落了口舌,到时候消息乱传搞得林敬槐的路人缘都崩盘,无法,他只能退让,让罗松带着公关部尽量配合林敬槐宣传。

    “我看已经有人发现他这次参加发布会是背着公司的,你跟许初联系联系,不要让营销号觉得他后头真就没人,到时候发展到他要趁着这机会出柜,那就是真完蛋了。”

    罗松记录的笔杆子一顿,终于还是顶着莫大的压力点头了。

    说实话,罗松觉得林敬槐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出柜,不过他不敢跟叶应讲。叶应好不容易睡好了一天,面色都不萎靡不振了,万一被他怄得背过气去,不出两分钟还能站起来抡椅子。

    回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叶应拒绝了管家送宵夜上来,进房间就脱了西装外套往床上扔。他一路走一路脱,柔软的居家服飞快套上去,然后倒头就躺在了地毯上。

    地毯好软,好舒服,躺下了转向床的那一面,叶应咬咬牙,还是没敢把手机关机。担心自己睡死了起不来,他还特地把手机声音调到了最大,确保自己不会错过什么重要消息了,他将手机扔到床上去,蜷在床边地毯上闭着眼睡了过去。

    最近睡眠质量不好,叶应总是做梦。

    梦境的开始,他透过满是水珠的玻璃看着外面的花园,那条长长的被乳白色鹅卵石铺满的小径弯弯扭扭,从正门延伸进来,正好让他看见被勒令在大门口就下车的一家三口。

    那是条很长的路,叶应趴在窗边可以看很久。他猜测走在中间的女人应该身体很不好,那张漂亮的面孔没什么血色,但是低头冲着身边的少年笑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花园里含苞的花像是都开放了。

    因为那个笑,他才视线往下看向了被女人拉着的少年。板正的穿着和姿态,模样能够见得是遗传了漂亮女人不少。他偏偏脑袋感觉有些困惑,因为他意识到这两个人是母子。

    可天啊,天底下怎么真的有母亲会拉着孩子的手走路,还低声提醒他要小心路边延伸过来的花枝或是低空掠过的鸟雀。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大呢,怎么是这种废物。

    叶应板着脸从桌上跳下去往外跑,身后的女佣尖声提醒他在这栋房子里不可以像以前那么没规矩。他才不管,蹬上拖鞋哒哒哒的往外跑,穿过森林的时候,柔软的青草都拂到了他的脚。

    他踩到了含苞的花,碧绿的草,树枝划过他的脸的时候有些疼,但他没有停下。他努力朝着那条很长的路跑过去,然后在双脚踏上乳白的鹅卵石的时候,他站在大树后头悄悄探出头。

    哦,她还在对他笑。

    但是这座庄园里,明明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困惑的叶应拍拍衣裳,想要让自己的模样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他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走出去,女人的丈夫大抵是去别的地方和叶澜谈事情了,余下母子两个在花园里玩。

    那时候的叶应已经很懂人情世故了,无论是在正门口就被勒令下车,还是眼下两人在花园里玩都没有佣人伺候,都让他明白这一家人于叶家没什么利用价值。

    但那些都与他无关,他只想着应该怎么合理的接近这一家人。他纠结许久,走到路边去一脚将一块小石头踢向了正给母亲拍照的少年。

    “啊——!”

    石头命中了小腿,梦里的叶应看着少年拧着眉回过头来,还是他讨厌的那张脸。他抿着唇,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先问一句“腿不会断吧”来表现自己的善意,万幸是在那之前,女人先拉着林敬槐走过来,问他是不是想跟哥哥一起玩。

    “……”

    叶应不想,眼皮子耷拉着不说话,像是上眼皮肌无力,模样很讨嫌。他掐着手指头扭捏不已,不想走,又不想跟废物林敬槐一起玩,直到女人发现他脸颊上被树枝划到的痕迹,一副天都快要塌了的惊恐样子,掏出手帕来擦那些浅淡的血痕。

    好吧,当时的叶应其实明白,那种情绪可能不是惊恐。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他母亲一样睁大眼睛要么是愤怒要么是惊恐……

    她可能就是在心疼他。

    哼,这一家人真是挺讨厌的。

    叶应掉头就跑,叫来女佣给自己拿足球。他在花园里划了个简单的场地,把林敬槐踢了个零分。

    太阳落山的时候,女人的丈夫才从主宅里出来。只看男人的脸色,叶应就能猜到这谈得不怎么顺利,或者说根本没见到叶澜。他移开眼装作没发现,临走前,女人还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阿应,下次有机会再跟我们敬槐一起玩。”

    叶应知道他没有那个机会了。

    后来他看见过好几次,林父独自一人来找叶澜寻求合作,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林母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哪怕是后来林敬槐被送来他家换来了医生去进行手术,可终究还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就算后来在一起,叶应也没敢告诉林敬槐,林母住院最后那段时间,他偷偷去看过好多次。他还像小时候那样没长进,站在门外踮着脚,从那扇小小的窗户偷窥。

    那张漂亮的脸被病痛折磨得蜡黄,但看见他出现的时候还是竭力露出个笑来。于是他反倒有些无措了,站在病床边东看看细看看,视线落在旁边柜子顶的全家福上。

    “阿应,你现在有跟我们敬槐一起玩吗?”

    叶应睁大眼睛,忙不迭的点头。他说林敬槐现在踢球没有以前那么烂了,跟他对踢都能拿到三分了呢!不仅如此,林敬槐还在新学期转到他的学校了,开学小测,林敬槐拿了年纪第一。

    说到这一点,叶应又有些不高兴了。他抿着唇,唇角下压,像是有些不服气。女人看着便笑,扎满了针眼的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拉着他笑得眸子弯起来,“真好啊……”

    叶应当时就没忍住,眼泪啪嗒一下砸在那只手上。

    “幸好你来看我了,敬槐最近都不跟我分享这些事情。你们学校期中会有家长会吗?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去看他拿奖……”

    叶应点点头,“会有的,都会有。下个月,学校就会定家长会的时间了,很快很快的。”

    “那他长大呢?他长大也会很快很快吗?”

    叶应唇瓣张张合合,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他回答不上来,谁知道呢,长大是不是也很快很快?在林敬槐转到他的学校之前,他拿了很多第一名,竞赛或者考试,他经常拿第一,可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太难了。

    他只能问:“你想看他长大是什么样子呢?在你的期待里,长大的林敬槐是什么样子?”

    “嗯……”女人偏着脑袋沉吟,像是在思考这个同样艰难的问题的答案,“温柔,坚韧,善良的人。要像他父亲一样,做一个绅士。”

    叶应眨了眨眼睛,第一次如此坚定的回握了女人的手,“会的。”

    “林敬槐,他会成长为温柔,坚韧,善良的人。”

    他回头,看向了出现在门口的满脸憔悴的男人,“他会成为一个绅士。”

    “你一定要看到啊。”

    早上上班,罗松远远地就看见叶应脸色难看了。

    猜到叶应没睡好,罗松已经开始纠结是不是应该把叶应拦下来,不要让叶应进办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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