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老鼠毕竟是老鼠,本性难移(1/2)

    白逸泽在“外圈”的街上混了这么久,上到专挑妓女肢解的连环杀手,下到贩卖假药的江湖骗子,只要是对他有价值的,他都合作过。像只家猫那样挑食在这条街上是奢侈又幼稚的事情,因此白逸泽很早就学会了做一只不择手段的老鼠。而后不知是因为他这样的人渣活得太久,还是他令人瞠目结舌的卑劣手段传得太远,他甚至臭名远扬起来,在街上被称为“鼠王”。任何人被冠了“王”的称号都会洋洋自得,认为自己在人群中威风了起来,但“鼠王”的称号除外——有了这个称号在身,只显露出了白逸泽究竟是多么人人喊打,以至于在这个歹徒已经够多了的外圈,“最”坏的称号还当属于他。

    不过这个带着贬义的称号也同时提醒着白逸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就是一只老鼠,因此他没必要挑三拣四,幻想着成为一只高贵的家猫。

    就是抱着那样的心态,他重新开始和他最厌恶的赏金猎人合作。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艾烬一枪打死了白逸泽当时的一个同伙。白逸泽记得很清楚,昏暗的夜里,一条小巷,他和他的同伙靠在两层高的楼梯上抽烟望风,艾烬走进小巷,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颗子弹就划过白逸泽的脸,射穿了同伙的心脏。一切发生的太快,白逸泽转过头时,一具抽搐的尸体倒在自己脚边,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黑夜,二层,低处的视角。这是何等的枪法和自信。

    白逸泽没有愚蠢到掏出枪和艾烬对峙。先不说他肯定会输,艾烬的目标很显然并不是他——白逸泽知道自己在政府那里的通缉令上写的是“只要活着”。

    艾烬果然没有理会白逸泽,甚至是完全无视了他,只专注于把尸体运送到他的卡车里。

    白逸泽站在二楼的楼梯上,看着他。

    直到他要走了,白逸泽突然喊道:

    “为什么是他?”

    他虽然不认识艾烬,但以他的枪法来看,如果这人在附近混,他肯定会略有耳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一至三区活动,那是白逸泽没有任何联络网的区域。而一个在一至三区活动的赏金猎人,不会屑于和底层区的罪犯们打交道,更不会在他们“默认”的中立地带六区找人。

    直觉告诉白逸泽,这更像是一桩仇杀。

    艾烬抬头看了一眼白逸泽,嘴里叼着一根烟,锋利的眼睛在火光下像是某种随时处于捕猎状态的肉食动物,其中似乎有深不见底的城府。

    “你知道你的朋友之前是做什么的么?”

    几乎是被艾烬那气质震住了,白逸泽强装镇定地耸耸肩:

    “十区的一个强盗。”

    艾烬没有回话。

    看他又要走,白逸泽叫住了他。他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艾烬,只想逞口舌之快:

    “——我知道你们这些赏金猎人爱管闲事,不知道你们连十区的人都不放过。拜托,十区?你出门买一包烟,都会被抢劫五次。”

    艾烬再次抬起头,深邃的眼窝中那双眼睛沉静又复杂:

    “他把他十岁的女儿卖到窑子,每个月从她那里收钱。我在找她的嫖客时正好遇到了她。“

    白逸泽明白了过来。半晌后,讥讽地笑了:

    “谢谢,大英雄。如果你这样的正义使者能一直这样为法律效忠的话,说不好我们就不会生活在这个地狱了。”

    艾烬没有笑,也没有生气。

    直觉告诉白逸泽,这个赏金猎人并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对方身上燃着那种吓人的锐气和冷酷,一看就知道杀过的人并不比白逸泽少,想必也是靠着胆识和诡计在街上历练过。但同时,他又好像比他们这些纯粹的秃鹫要高尚一点——就那么一点。

    白逸泽看不清艾烬,但这个人仿佛有什么他们这些过街老鼠没有的东西,就像他嘴里叼着的那束在黑夜里燃着的火苗,只是一点,却足以让他和其他暗处的生物分别开来。

    接下来他说的那句话应证了这一点。

    艾烬转了一圈手里的左轮,娴熟地把枪放回了自己腰上环着的枪袋里。

    “你错了,我的枪只为我自己的法律效忠。”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那个赏金猎人——他是有原则的。没人知道他的原则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制定的,但是在这个为了一块面包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角斗场,那个男人和他的一把左轮,靠着他们自己的原则生存。

    而后因为各种因缘巧合,他们两个合作了几次。就和白逸泽想的一样,艾烬不好也不坏,没有教堂里的神父那样的仁慈,也不与白逸泽这样阴沟里的老鼠为伍,不过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想方设法地在这混乱的外圈里找一口饭吃。

    艾烬与白逸泽合作,是因为白逸泽的确有一点值得他信任:他有赚钱的法子。

    艾烬是个赏金猎人,街上大多通缉犯的赏金从几千到五万不等。然而外圈犯罪猖狂,赏金猎人这个职业开始在最近几年兴起,与艾烬在街上夺食的狼狗也越来越多,艾烬知道他赚钱的机会只能是抓那些其他猎人抓不到的大鱼。

    那便是白逸泽第一次找上他的时候。

    这只老鼠的洞察力敏锐,再加上在街上混迹多年的经验,很清楚艾烬在寻找什么契机。

    “十万,”白逸泽对着艾烬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一条鱼。”

    知道白逸泽的意思,艾烬却不知道自己该对这疯狂的主意抱有几分认真:

    “你相信我?”

    “我相信钱。”

    白逸泽笑着回答。

    那天白逸泽在七区的酒吧里喝酒,三个人闯了进来,各个都带着枪指向他。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张通缉令,上面正是白逸泽的脸,标着十万,只要活的。或许是拍那张照片时白逸泽已经有了“鼠王”的名号,即便是在一张泛黄褪色的纸上,他那硕大的眼睛中的诡计和狡猾都能显现出来,配上一头不修边幅的杂乱长发和得意洋洋的怪笑,一看就一肚子坏水。

    “啧,这只老鼠值十万真是笑话。”

    一个人讥讽地评价道。另一个人舔了舔嘴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不是在六区的巷子里干过你一次么?”

    白逸泽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模样,黑眼睛无辜地眨了眨:“抱歉,我对小的家伙没有什么印象。”

    “贱货——”

    扳机扣动了下去。

    下一秒钟,酒馆的门被打开,三个猎人还没得来及回头,一把左轮的三发连弹就带走了他们。

    三颗子弹,三条人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门口高大到几乎顶到门梁的男人正是艾烬。他有些肮脏的金色短发在阳光中晶莹透彻,背着光的脸看不清表情。

    “谢谢了。”白逸泽放下双手,松了一口气。

    然而装弹的声音响起,下一秒钟,艾烬的枪指在了他价值十万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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