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5 蜂蜜(2/2)

    而现在,他也像那时般,第一次生出了恐惧感,不想离开光明,不想再回到冰水里。

    他会在没有任务的晴朗白天,找一片草地躺一下午,他的皮肤过于苍白,没有足够的黑色素加以保护,毫无防御措施的暴晒后果是被灼伤到红热褪皮,但他仍然觉得不够虽然外表已经被烘热,但里面仍是荒凉冰冷不见天日的,直到现在向导对自己笑一笑,安慰一句。

    听一个大男人叫宝宝真是恶心,嘲风厌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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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是哦,但它也在守护着自己的心爱事物。”

    虽然话不怎么中听,总好过让对方跟着自己白白丢了性命要好。

    然而他本人并不是遵纪守法的典范,与之相反,他个性桀骜不驯,常常自行其是,偏又屡建奇功。纵使军部高层多次痛斥“横行霸道不识大体”,却苦于无人能够取而代之,只能头疼不已被迫让步。

    向导和哨兵搭档参战是成文条例,只有他一直是个孤家寡人,被赶走的向导转头大肆宣扬他的傲慢冷酷,甚至暗地里编排他:“像这样生人勿近眼高于顶的凶神,遇到自己的向导时还不知道要变成怎么样的妻管严呢,真是让人拭目以待。”

    “所以精神动物是守护神?”

    "空菌是什么菌!"“我知道,是大飞机!”一群小朋友展开热烈讨论,林岸笑容不改,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唯独看向嘲风时,眼里多了一点思索的深意,语气平常地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小胖墩英勇就义地空投了自己,向导众望所归地接住了他,也跟着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两步,腰好像还嘎嘣脆地闪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抽筋般的痛楚神情,但很快又强挤出温柔笑容,夸奖道:“宝宝真厉害!”

    “那个是精神动物么?”嘲风问道。

    那人柔和地笑了,“你很聪明,风儿。”

    不久后他自己被林岸叫做宝宝时,又是另一番面孔了,要多乖有多乖,简直乐得陶陶然,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听话最粘人的宝宝了。?

    自己怎么样也不会成为妻管严吧一边想着,一边目光游离地打量着向导。

    现在却不自觉地告诉那个向导,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在等着他大发神威么?可是他看起来就弱不禁风,咳起来像是要断气,体力值评分估计上不了2(满分10),就算是向导也弱到离谱——向导虽然无法与素质拔群的哨兵相提并论,但也是在役军人,必须参与常规训练和综合测评。

    所以当他感知到有数架战斗机时,立即产生危机感。按理说,飞机而已,和龙比起来,就像几只扰人的小苍蝇,只会嗡嗡乱叫,细小的针头连龙粗粝的皮肤都穿不破。

    儿时梦寐以求的那颗太阳一直悬挂在头顶,日升夜落,平平无奇。如今的他和其他人一样,自由地沐浴着光辉,那么微不足道,却是他在黑暗里跋涉了十年才凿出的口子。

    他说话的声音那么轻缓,那么好听,从不生气,总是在夸奖自己,嘲风却想不起他是谁了。

    05.光阴

    但眼前的向导是多么柔弱啊,哪怕被一点火力扫到,就会一命呜呼。

    很害怕。

    此时此刻一身反骨的他,还在开足马力腹诽这个废柴向导。

    偏偏是由这样的废柴,嘲风愣愣地想,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自己。还想要假装不屑,却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像是小时候第一次被抱进阳光里他不太记得幼年的事,只有些许印象,其中最深的就是冷,好冷啊,似乎终年浸泡在深海里,触手可及的除了冰冷幽暗的异色液体,就是坚冰般的玻璃容器。

    等到成年后翅膀硬了,也不是被动等待轮转的日光照到自己身上,而是将竭尽全力向太阳飞去,哪怕被焚尽融化也在所不惜。

    如果在战场上指派这个向导做搭档,自己一定会冷着脸拒绝:“不要拖我后腿,快点滚。”

    由这样的废柴说出“我会保护你的”,简直就是大言不惭到荒诞的地步,说是在羞辱自己也不为过。

    小时候不知道和谁看过一部电影,还有零星的片段留在脑海里,电影里有只巨大无比的金刚,攀抱着细细的摩天大楼,当有飞机过来时,它一边怒吼着,一边挥舞着爪子,想把所有的飞机都打下来,这样谁也不能伤害它的爱人。

    这时同样温柔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呢喃,似乎为称呼而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小朋友都齐了,先下降到平地,然后我带你走。”

    有如天光乍泄。

    但他并不是懦弱无助的个性,当他还是个弱小儿童时,就咬牙切齿地默念:“我得假装不在意无所谓,否则我所喜爱的一切人事都会被当作把柄来威胁我。”

    嘲风现在正处在神游症边缘,思维逸散得很厉害,“妻管严”这个词像一现的灵光,让他突然间有点惶恐,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可是再看向导,正在招呼最后一个小孩跳到龙背上。小胖墩男孩恐高,一直犹豫不决,哇哇大哭。要是嘲风自己,早就不耐烦地把他拽下来了,可林岸却还在耐心哄着:“宝贝你往下跳,我一定会接着你的。”

    婆婆妈妈。嘲风不屑地想,又隐隐放下心来,这个向导一看就是贤妻良母,怎么也不像是自己部下跟别人控诉的那种凶神恶煞母老虎伴侣,当然他们不敢跟嘲风说这些鸡毛碎皮的小事,但自己身为哨兵的耳朵实在太尖了,被迫收听了许多他不感兴趣的八卦,包括妻管严的多个实用案例。

    “”嘲风突然间卡壳了。他刚才并不是在寻求林岸的庇护,只是例行公事地通报情况而已虽然这一点也不公事公办。在战场上,他是单兵作战的独一份“军种”,大多情况下拥有最大行动自由,仅在必要时向通讯塔汇报情况。这被视作一种殊荣,是对他的能力和忠诚的双重肯定。

    说一千道一万,嘲风缺乏为人称道的同伴意识和集体观念,甚至拒绝服从任何人的指挥。他唯一信赖和倚杖的,只有自己而已,这种极端自负的个性,形成于无数次孤立无援的极端境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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