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还(3/5)

    直到天边泛白了,顾宛之脸上才有些血色。期间恍惚醒过来,看看所处之地,又看看身后因运功而满头大汗的少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南宫戍运功一毕,自己也有些脱力,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顾宛之终于有些起色,觉得踏实很多。

    这时候蒋成正好将药端过来,南宫戍接过了,轻轻吹着,舀起半勺试了下,温度合适,便喂到顾宛之口前。

    热气熏到面前,顾宛之挣扎着抬眼看了所依靠着的少年,又垂眼看看递到口边的药汤,犹豫了一下,轻轻张了张嘴,由着南宫戍一点点喂了下去。

    一勺一勺喂完这一碗药,南宫戍又出了一头汗。

    顾宛之身体虚弱已极,不一会就昏睡过去,倒是气息平稳很多,身上的高热也慢慢散去了。

    蒋成仔细号过脉,对南宫戍道:“他这条命算是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但他这身子若是还想要想要再、再怀胎,只怕不大成了”到这时,他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至于性命上,若想补回这次的虚亏,可不是一日之功,还要看之后持续的保养。我再给您一个方子,想必您也懂得其中关窍,吃两副之后,按着他的情况添减药量。”

    书桌边,南宫戍接过蒋成的药方,仔细看过,点头道:“今天还要多谢你了。”

    蒋成忙道:“平时想给您效力也少有机会,这都是应该的。”

    南宫戍远远瞄了一眼床上,以比了个噤声手势,压着声音道:“也别说什么效力,我这医术还是蒋医师启蒙的,合该叫一声师父”

    “老朽不敢当。”蒋成连忙辞道。

    南宫戍扶了扶蒋成,道:“这人的事我不便多言。你就全当从未见过我二人。”

    “您放心。”蒋成答。

    南宫戍想了想,又道:“过几日如果无事,你就回老家去与妻子儿女团圆吧,在这京城之中纵然繁华,却不及回去过得踏实。”

    蒋成笑道:“自打离了太医院这些年,一家老小,还得凭我这点手艺养活,在京城里好歹能多攒下些”

    “你要钱还不好说么?”南宫戍皱眉道。

    “就是不愿要您的钱,才”

    “唉,行了,我知道你。”南宫戍无奈,“这回不是玩笑,你还是得走。”

    “是,殿下放心。”

    南宫戍又令蒋成找了一身粗布短打并几串钱,换了衣服,又捻了两把炉灰,抹在脸上。

    又嘱咐蒋成道:“这人的事,万万不可与任何人提起,切记切记!”

    说罢,就要去抱起床上的顾宛之。

    蒋成赶紧阻拦,说道:“他这气息刚匀,您这么把他抱走一阵颠簸,于他不利啊!”

    “他留在你这,你恐怕要赔上性命!”

    蒋成听他如此说,也是无奈,看看床上姿容绝世又满身伤痕的美人,犹豫片刻,说道:“殿下,我这话也许不该说,只是若这人真的牵连甚广,您也要小心才是”

    南宫戍听着,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半晌,笑道:“不至于的”

    说罢小心地抱起顾宛之,越墙而出。

    到街上,正赶上晨钟初鸣。

    南宫戍抱着顾宛之找了家客栈安顿了,拴好门,从后窗跃出,擦了一把脸,跟着人流,溜到了清平坊,钻回了妓馆。

    刚一进窗子,就听见小连在门外吵闹: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我刚才叫了几次了都没回音。屋里说什么还睡着这么吵怎么可能还睡着我非得进去瞧瞧不得,你们让开!放开我!放开”

    南宫戍看了雀儿,雀儿散着头发,穿着中衣,站在地中间,因紧张而略微颤抖。看到南宫戍回来,有了主心骨一般,霎时眼中有了光,瞧着南宫戍,等着吩咐。

    南宫戍摸摸他的头,一边解衣裳一边低声吩咐:“别担心了,你去开门,我上床。”

    雀儿点点头,便掀开房中幔帐,向门边去了。

    南宫戍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裳往床下一塞,刚一盖上被子,小连就冲进来了,把雀儿往旁边一推,喊道:“我们家郎君呢!”

    “在床上睡着呢!”雀儿的底气也足起来。

    南宫戍作睡眼惺忪样子,一翻身,说道:“小连,你现在越发厉害了啊,吵死我了”

    “郎君郎君你没事啊可吓死我了!”小连看见魏王,踏实许多。

    南宫戍抻个懒腰,慵懒道:“他是个新人,我这一晚上不得费点功夫吗?还不能多睡一会了?”

    听了这话,小连和雀儿都闹个大红脸。

    南宫戍看见小连一头汗,也知道他着急,说道:“行了,我这就起身”

    听他如此说,小连便要去伺候,南宫戍嫌弃道:“你得了,出去等着吧,他自然会服侍我的”说着,掐了一下雀儿的屁股,问道,“是不是?”

    雀儿脸上更红,低着头,轻轻点了点。

    南宫戍朝着小连笑了,小连也无奈,只好躲了出去。

    趁着洗漱的功夫,南宫戍嘱咐了雀儿办的事,收拾停当,就带着小连回了府。

    当天上午,赵襄出门办事,完了事正要上马,却看到马鞍上有个信筒。

    他觉得奇怪,打开一看,内有一张字条,写着:“报恩寺别院有难,四海客栈天字一号房。”

    他汗毛都竖起来了,一后背都是冷汗,飞身上马,朝着客栈而去。

    客栈老板在这天子脚下做生意许多年头,见到赵襄衣着架势,纵然来人没报名号,也知道不是一般人物,对他十分客气。

    赵襄问起今日可有异常的客人来投店。老板道一早上有个穿粗布衣裳的黑脸少年,抱了个男子进了上房,就没再出来。说起怀中男子的模样,老板只道他脸朝着那少年的胸前,一句话都不说,只能看见身上穿的是件暗青色的寻常衣裳。

    赵襄没再细问,一个人上了楼。

    天字一号房在走廊尽头,这时候客栈里的客人都出门办事了,倒是很安静,赵襄小心的敲了敲门。

    顾宛之已经醒了,不知道门外是什么人敲门,也使不上力气下床去看,只由得门响着。

    赵襄见房内无人开门,又无动静,有些焦虑,不由压低声试探道:“郎君,是你吗?是老奴啊”

    听到此处,顾宛之使尽力气大声答道:“是我门拴着,我起不来你自己想办法吧”声音极是嘶哑。

    赵襄听得顾宛之声音如此嘶哑、虚弱,又道连床也起不来,不知遇到了什么大事,心里一急,一脚踹开了门。

    房间不大,只有顾宛之一个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颈间脸侧还有点点红痕,皱着眉看着赵襄。

    刚才那两句回话似乎用掉了他的所有力气,这会只能用气声道:“你来了”

    “郎君,我才离开这两日,您这是怎么了?”赵襄说着,跪在床边。

    顾宛之眼里的苦痛闪过,伸出手道:“你把过脉、就知道了”

    赵襄在他脉上搭了半晌,脸色越来越难看,颤声问道:“郎君郎君这,这,这”连一句整话也说不清楚。

    顾宛之吃力地解释道:“是我自己不中用,只以为这个年纪了,不会再有这些事谁知道上次大王回来竟、竟然”

    赵襄眉头紧锁,他不想再触及顾郎君的苦楚,可这话他总得问,终于道:“那、那这究竟是、是发生了什么?这孩子是怎么掉的?郎君,您怎么会来这里?可是那送您来的少年害您!”

    “不是”顾宛之的声音很轻,很笃定。

    “那他又是什么人?您这,这又是怎么”

    顾宛之眉头一紧,不愿再多言了。

    赵襄看过顾宛之的情形,心中已然有个疑影,又不敢深想,半晌才道:“要不我,我先送您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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