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书(2/5)

    “也没有,这丫头长得也是个灵透的,一双眼睛会说话一般,老奴想着得给她找个好些的小厮才配。也不负这丫头一身管家的本事了。”

    顾宛之又找了一双鞋供他趿着,分别放在盆边了。

    不知躺了多久,他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门开了。

    不一会,那管事又进来了,只准备了一身衣袍给魏王。

    “是。季娘子向来仰慕您,想来此回当无事。”

    南宫戍连忙扶他道:“这事不用你,我自己能脱。”

    “我若留下”南宫戍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我能留下么?”

    南宫戍赶紧睁眼,见是顾宛之蹲在边上帮他洗脚,他脸忽地红了,忙说:“怎能叫你做这些,快擦擦手”

    顾宛之洗漱之后,也不忙上床睡下。

    他才明白那小贼砸了枕头,是恐怕自己磕碰了的,想着,就独个坐在床沿上发呆。

    鹖冠子这部书本为一卷,当年他在宫中读此书,深感其中道理精深,因全卷冗长,他亲手按内容将之誊写为十九卷,以短轴装裱以供随时阅览。彼时有朝臣曰此书为伪书,乃后人拼凑而成。他心有不忿,令人苦寻佐证,在楚人旧墓中,终于查出实据。又安排堂上之臣以此相辩,才算为这书正名。后来他迁居来西丘,将这套书也带了来。想起旧时虽然自己与奸人为伍,纵然为这书正名了,但证据自偷坟掘墓而来,辩词又出自佞臣之口,平白玷污了此书。心下不免为旧时行为愧疚不已,每次看见这书,心里都一阵愧疚。便久置不读了。

    年前的地毯赵襄给扔了,这块是新换的,颜色鲜明灿烂。就像那小子似的,他想着。

    洗过了,顾宛之要给他擦,他再不能由着顾宛之做了,一把拉过帕子,先给顾宛之擦了手,而后才擦过脚。将帕子置于盆里,趿起鞋,端着盆朝门口过去,一边对顾宛之道:“你上床吧,盖上被子,别着凉了。”

    南宫戍沉吟半晌,又问:“听说你们厨房有个叫阿巧的厨娘?”

    南宫戍站在门口,笑着说道。

    南宫戍想着近来的几道新菜式,确实是上得桌的,心里也有些底,又问:“她可许配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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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裴少卿还常来?”

    他的手轻轻抚过南宫戍的脚趾,趾缝,仔细洗过。南宫戍觉得他的手那么轻巧、温热,触感从脚趾头窜上来,浑身脱了力似的。

    “我说了你可以留,是你自己走的”顾宛之这话说得很轻。

    看另个少年又打了热水进屋,置热水于铜盆之中,端到床边。

    是桃夭的笔记。

    “你先坐,我叫他们取洗漱的东西来。”

    这几日抄经抄书以平心境,偶然翻出这卷书重读,心中感慨却大不同以往。只觉其中珠玑之句如旧,便如文中所言:天不变其常,地不易其则,阴阳不乱其气,生死不俛其位,三光不改其用,神明不徙其法。如今看来,当时所做,既不能为这书增色一分,也便不能使此书失色一毫。又何须悔之?倒是自己矫情了。凡事顺其自然,勉强举之,是勉强;勉强放下,仍是勉强了

    春意虽浓,还是有些冷的。顾宛之也没想太多,起身把被子从床上拽下来了,

    “那也不用躺在地上吧,会着凉的。”

    将铜盆交给门等着的少年,南宫戍关了门。

    蹲着蹲着,他就躺在地毯上了。

    “我下午出来的突然,总要回去跟他们有个交待。本想就不回来了,免得扰了你休息。可是心里放不下,想再来看看。到这见屋里灯还亮着,就进来了”南宫戍解释着。

    南宫戍笑了。

    南宫戍叹了一声,道:“你们把这收拾一下,我今晚在你们这窝一晚,明早再回去。”

    他握着南宫戍的手,把南宫戍的心都握化了,就此由着他。看着顾宛之帮他褪了靴子放在一旁,南宫戍脱了袜子,缓缓将脚放进了热水里。

    “是,常来的。”

    顾宛之笑了,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把外衣脱了,坐我床上吧”脸一红,又补一句道,“别把我床坐脏了”

    南宫戍环视四周,问:“我坐哪?”

    顾宛之把他按下了,说道:“没事的,你自己脱不趁手,我帮你。”

    南宫戍正要问,那管事又递上一张纸笺,上写两行字:

    顾宛之向门边过去,南宫戍向床边走,二人错身,南宫戍偷偷拉了拉顾宛之的手,顾宛之没躲,由着他温暖的手捏了捏。眼中流光一转,浅浅一笑,带起面上一片桃色漾开。南宫戍只觉得他指尖微凉,如羊脂一般在自己手中滑出去了,却如同搔在心窝里了。

    “哦,殿下也知道这些微末小事啊。是有的,如今让她在厨房管事。这丫头做东西上心,又勤快又肯用心,咱们近半年的菜都是她掌勺的。您吃着还行?”

    “他可为难你家郎君?”

    他抓着被子一个激灵翻身起来,慌忙道:“正想让你们给我再找一个枕头呢”

    “嗯,她的事你们别急,我心里有数,不能委屈了她。这一两年的,也不能叫她耽误了。”

    南宫戍把外衣刚挂好,少年们已端了一对瓷枕和洗漱的东西进屋。南宫戍漱过口,又洗了洗脸,刚擦过脸,放下帕子。

    两情相悦且不易,愿君惜取眼前人。今日不留客了。

    顾宛之俯身蹲下,伸手便要托住那靴子。

    看着眼下的地毯,便蹲下轻轻抚摸,又俯下去轻轻嗅了嗅,他笑了,这地毯上还有那小子的味道呢

    猝不及防地,一双柔缓地手握住了南宫戍的脚。

    想到南宫戍,他又发了好一会呆。

    顾宛之披了件衣服,回身问他:“那你今晚是什么打算?留不留下?”问到后来也不敢抬眼。

    “那那我就留下。”南宫戍语无伦次道。

    水有些热,却很舒服,把浑身的疲惫都发散去了,南宫戍闭目养神起来。

    顾宛之抬头一笑,道:“不碍事,我试试水温,顺手的事。”

    那管事且一笑,意味深长,只道:“回殿下,别说为难,裴少卿是老奴见的这么多客人里,唉,怎么说呢,说一句该打嘴的话,是这么多客人里最好打发的凡使郎君为难一点的,还不等我们想到,他都先想到了去。郎君一直对他不远不近地敬着,他也不急,隔三差五便过来坐坐。若是郎君托了他什么,他是必办的,郎君凡有事都不敢张嘴求他,只怕欠他太多人情,来日不知如何报偿。”

    “是,殿下费心了。”管事有些吃惊于魏王竟然会去管一个奴婢的婚配之事,但还是老实地应了。

    熄了书桌上的灯,顾宛之走到床边,才发现自己没有枕头了。

    顾宛之抬眼看他,两人的目光碰了一碰,倏地转开了。

    顾宛之见南宫戍翻看此书,心道:这小贼向来行事顺心随意,不知就此章又怎么看呢?

    南宫戍坐在床边正在脱靴,见顾宛之走过来,便停手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不免有些尴尬地把被子放回床上,轻声问道:“你不是他日再来么?怎么又回来了。”

    坐在书桌前,他看着书架上翻动过的地方,想起南宫戍曾看过书,他便拿起那本被动过的卷轴,一看,是鹖冠子世兵一卷。

    难得见那小子穿得这么华贵的衣裳,倒是很相称呢。顾宛之裹着被子,在地毯上痴痴地笑。

    顾宛之抬头看见南宫戍,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布衣,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管事应了便退出去安排了。

    “你赶路辛苦,泡泡脚舒服些。”顾宛之解释道,说着便让少年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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