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什......没人?”他没听过季正则家里情况特殊。

    睡得头晕脑胀的,云里雾里,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也没弄清现在是下午还是第二天早上。门铃还在继续,他缓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晃晃荡荡地走到玄关,握着门把手迟疑了一会儿,扬声问,“是谁?”

    “方哥,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周期明低头看他。

    “你手断了他们都不回来照顾你吗?”

    他一时间惊魂未定,在少年得意地闷笑声中,才醒悟过来这是门外人的眼睛正从外边往里面瞧,显然什么都看不到,这不过是个恶作剧。

    季正则躺了会儿才抬起头来,冷冷往这边剜了一眼,眼神狠透了,踉跄着直起身,一声不吭地走了。

    方杳安有些累了,话都有气无力,提不起劲,“你又来做什么?”

    到了才发现教育局根本没来听课,他们中午被校领导一顿款待,喝得有些上头,现在还在酒桌上没下来。

    方杳安站在门口,还没回过神来,他不知道季正则怎么摔下去的,他甚至没用大劲,季正则就这么轻飘飘滚下去了。

    季正则把打着石膏的手吊起来,扬了扬,“手断了,我一个人在家里活不下去。”

    没人答他,他又问了一遍,“谁?”

    补一补?补什么?以形补形吗?

    却见方杳安用力闭了下眼睛,错开身,认命似的,很轻的一句,“你进来吧。”

    “你家里人呢?”

    “我家里没人。”

    方杳安瞳孔狠狠一缩,径直跨进门,也没提他带的那盒东西,“没什么,谢谢你。”说完面无表情地碰上了门。

    他从没听过有人受了这点伤就要请特护,“你别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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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杳安第一次这么有想打人的冲动,他真想把眼前这个盛气凌人,步步紧逼的少年揍扁,最好扁成一张纸,卷成一团冲进马桶里,随他飘到哪个洋去。

    后面很疼,里头像搁了块钝瓦片,一点点割他的疼痛神经。他小心翼翼地坐下来,碰到椅子时还是夹着屁股狠缩了一下,疼得更厉害了,“嘶。”,

    他话到一半,方杳安就把门拉开了,气得结舌,“你!”

    她刚怀上二胎,孕期反应大,他们学校进度又赶,经常会有要换课代课的情况。但方杳安今天实在不方便,后头涨痛得厉害,他都快叉着腿走路了。

    季正则似乎很简单就能看清他脑子在想什么,“他们不在家。”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他一天没吃东西,也不觉得饿,只晕晕沉沉直往床上爬,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他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艰难地下了楼,打车直接去了学校。

    他被瞪得一耸,立场突然变得诡异,他和周期明站在高一层的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受伤的季正则,像两个恶劣的成年人在欺负一个青春期的小孩子。

    还是沉默的,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从猫眼往外看,没想到,一个巨大的眼球霎时充斥视野,他吓得退了一步,轻声叫了一句”啊。”

    方杳安看着杯子里一朵朵怒放摇曳的大黄菊,朝他开得分外妖娆,脸不自然地抽了抽。

    门外的季正则吊着的左臂打着石膏,额角擦破了皮,贴了张创口贴,脸上还有一块青,整个人看着阴翳又痞气,眼睛却是亮的,眉目生动,很矛盾的英隽。他撇嘴笑了一声,吊儿郎当地调侃,“哟,敢开门了?”

    他刚想回她一句自己也不方便,备课组组长的电话就来了,说是教育局领导来听课,指的就是四班,叫他赶紧去帮忙顶一把。

    他心口突突直跳,就是这个角度,这样一双让人荡漾发酥的眼睛,隔着眼镜瞪他,周身突然一阵火烧,他起了些不合时宜的反应,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

    方杳安一口气梗在心头,脑子里像灌满了沸腾的滚水,心烦意乱,“我给你请护工可以吗?我照顾不好你。”

    课上得很顺利,除了那个叫唐又衷的一直诡异地盯着他,引得他心里惴惴的有些发毛,下完课连忙出去了。?

    他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大黄菊,忽然浑身一阵恶寒。

    季正则很爽快,“好啊,我要请特护,一月二万八,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三个月。”

    季正则看着他,似乎很为他的话懊恼,“他们为什么要回来,不是你推的我吗?难道不该你负责?”

    “哦,我刚出差回来,这个。”他笑着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他们那点心很好吃,我想你爱吃甜的,给你带了几盒。”

    庞老师也刚下完课,正泡了一大壶的茶进来,眼尖地看见他红肿的嘴,“哎呦,方老师,上火了吧?嘴都裂了,冬天干,少吃辣的,来,喝点菊花茶,补一补。”他是菊花茶忠实的信奉者,在他眼里菊花茶包治百病,说着就往方杳安桌上的倒了一杯。

    季正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方杳安被逼急了特别漂亮,眼圈连着脸颊一片红,眼里不知是含着一汪水还是一团火,水盈盈的却像要烧起来,鲜活生动得叫人口干舌燥。

    但来了也没办法,他进了四班,看见一组最后一个的座位是空的,季正则没来,这倒减了他的局促。

    “开门。”季正则笑完又敲了几下,“快点,不然我叫了啊。”他清了清嗓子,说着真就喊了起来,“来人啊,讼言高中方杳......”

    包装很精致,看得出不是随手选的,方杳安只看清糕团两个字,店面字体太花哨,他没看懂。

    “怎么?我就欺负你,你负不负责?”季正则向前一步,嘴紧紧抿着,眼神阴沉,凌厉得像柄肃杀的战刀,给人四面而来的压迫感。

    算了,当我恶劣,你别再来了,他想。

    “没事,谢谢,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他连忙把话岔过去。

    周期明顺着方杳安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他侧颈两个深红的印子,方杳安肤色白,那两个印子格外显眼,“方哥,你脖子上......”

    今天周五,一整天都没他的课,每周都是连休三天,进到屋里越觉得后面疼得厉害。一看手机才发现已经过中午了,四班化学老师给他发了消息,请他帮忙代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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