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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你要放弃么?月师方低着头,声音低沉得可怕。

    绯衣沉默着,没有回答,却也算是默认。

    月师方知道,每当他要说些违心之论的时候,总喜欢故意装得很平静。

    绯衣坐在床上,却没有伸手去接。

    像是在询问着太医,也像是在询问着自己。

    现在看着绯衣的身子就这样差下去,叫他怎么跟卿泠交代呢?

    你是太医啊!怎么能说这种话?!

    那么珍贵的药,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他平静地说: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乱了月师方原有的思路。

    你别胡说,你绯衣叔叔以前也来过这里游历过好一段时间,从来没有什么问题。月师方不以为然地说。

    你不是这样想的是吧?月师方还是笑着说,只是笑得越来越勉强:起码起码我还是觉得,你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

    这药材很珍贵,是我很辛苦才要来的。你好歹算是给我点面子吧?一边说,一边端起药碗递给绯衣。

    笨蛋,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欺骗自己呢?我的事,我自己清楚绯衣笑道,语气依旧是反常的平静。

    我们在这里说。他说:你老实地告诉我他还能活多久?

    绯衣来到骥良国、住进将军府之后,各方面的照顾调理不能说不细致周到,但伤体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是每况愈下。

    但绯衣叔叔现在是病人啊,刚才太医也说了,环境对调养身体很重要的。无珞想了想,又说:要不跟那个什么邪主再打个商量,让他在邪能境附近找个地方给绯衣叔叔住下来调养,养好了再回来服刑。你没空的话,我可以跟去照顾他

    但经此一劫,能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更不要说把功体重新修补起来了。

    顽固的死老头子无珞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自监牢出来之后,百年功体已经全部破损,根本无法自行康复。

    其实我觉得啊,这里的气候还真不适合调养病人。干燥又炎热。无珞在旁边说:尤其是像绯衣叔叔这样一直都住在邪能境的人,怎么能受得了。

    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被迫离乡背井,寄人篱下地当个客人对,我也觉得我很可怜,又很可悲。绯衣继续说道:但你以为对我施舍着你的同情和怜悯我就会高兴吗?然后你就可以因此而沾沾自喜吗?错了!你错了!

    ***

    转过身背对着无珞,顿了顿,又说:他只有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不管了,往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都是这个死老头子的错!

    月师方闭了眼,无力地摆了摆手,太医躬身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怎么又没有吃药?月师方看着桌上原封不动的药碗,不禁皱起了眉头。

    朦胧地听到一些声音是月师方跟一个陌生男子说话的声音。

    就像是万念俱灰后,那种无论如何都无所谓的平静。

    开始时以为是水土不服因而常感胸中窒闷,后来竟是经常突然就会晕倒。

    你懂什么?月师方不觉一阵无名火起,不耐烦地打断儿子的话:他现在是被流放,你以为是什么?渡假啊?想上哪就上哪?

    就是那天,你跟太医说的话。绯衣微笑着说:那不是梦,因为我刚从梦中醒来。

    绯衣停了一下,似乎是要平缓一下激动的情绪,然后才又缓缓地说:

    好好调养的话,也不会多于半年。太医躬身答道。

    绯衣躺在床上,觉得昏昏沉沉的:刚才不知又失去意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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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能够从现在这种生活中解脱,告别这个令我

    卑职无能。太医答得直接而冰冷。

    离开影都之前,他曾拍胸脯向卿泠承诺,会把绯衣调养好。

    勉强地笑着:你听到什么?该不是做噩梦了吧?要知道,你最近可是睡的比醒的时候更多呢。

    绯衣听到月师方的声音突然高起来,然后不知是谁嘘了一声,之后声音就越来越弱,渐渐不能听见。

    我不会好的,我知道。绯衣的声音依然很平静:那天的话,我都听到了。

    绯衣笑了笑,还是不回答,却反而问道:你知道我的想法吗?

    经常性地晕倒啊唉

    我都还没有放弃,你凭什么放弃你自己!突然的一声吼,似乎令屋梁都有了点晃动。

    ***

    月师方的笑容凝固了,他听得出来,那份平静并不是伪装的。

    这一问,却把月师方问得愣住了。

    月师方拉着太医到屋外。

    绯衣这样的平静是少有的,平静得反常,平静得可怕。

    你这摇头叹气算什么意思?

    从前所受的伤太重又郁结在心只怕时日无多

    这药我又不合用,你不吃掉才真要浪费呢。月师方笑道:快点吃吧。不吃药怎么会好?

    闻言,月师方沉默了许久,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却是显得如此地茫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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