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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中的地方相差无几,他看向司空何求:应该就是这里了。

    哈?什么叫应该?大冬天我的汗都被热出来了,可不能是应该。司空何求夸张的说道,正说着,他的目光望向唐月天身后,咦,有马车过来了。

    唐月天转身看去,果然见一辆乌蓬马车稳稳当当的在大宅门口停下,大门应声打开,里头出来迎接的可不正是尚善庄的掌柜!话说他们二人撑伞伫立在路旁,十分显眼,那掌柜一眼就瞧见了他们,似乎是吓了一跳,竟在马车前顿住了脚步。

    唐月天心里的疑惑越扩越大,不由走上前。

    离马车尚有几步远的时候,从里头下来的一个人,披着斗篷,戴着兜帽,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唐月天只能瞧见他的背影,正欲开口,便听那掌柜冲他说道:公子可是有事?鄙人正接家眷回屋,还请避嫌。言谈间隐隐有欲伸手拦下唐月天的举动。

    啊、抱歉。唐月天闻言顿时脸红耳赤,连忙退后几步。

    跟在身后的司空何求却轻挑的说了声:哗,难道是罗刹国的美人?生得可真是高大。

    此话一出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掌柜瞪他一眼,叱道:胡言乱语!一边虚扶着披斗篷的人入内。

    一步、两步唐月天撑着伞呆立在原地,眼见着他们踏上台阶,忽地就把伞往司空何求怀里一扔,身形急闪,冲到披斗篷的人身前道了句:得罪了!便伸手去掀对方的兜帽。

    披斗篷的人明显身形一怔。

    霎时,似雪一般的发丝飞扬,继而缓缓披覆在肩上。

    唐月天只感觉天地间似乎停了那么一瞬,他怔怔看着眼前人,眉毛依旧是英气的眉,眼睛也依旧是锐利的凤目,他觉得好像隔了许久许久才终于又见回这熟悉的眉眼,只是这一头柔顺的白发刺痛着他的眼睛。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向前轻触对方的脸颊,喃喃道:果然是你啊

    披着斗篷的人正是龙音,唐月天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脸时,他看到对方眸光潋滟,好似天底下只能装进他一人,恍恍惚惚中,他一会看到窘得脸色通红的唐月天,一会看到执剑御敌身姿潇洒的唐月天,一会又看到躺在他怀里浑身是血的唐月天,他生怕握不住的人,在他还没有准备万全的时候,总是像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他眼里、他心里,他都快不知道如何是好,握紧拳头,颤抖着闭了闭眼,良久,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一声叹息:你啊!

    咳咳,既然已经相认,是不是该进屋里去了,外头可冷的要死啊!司空何求煞风景的打岔道,一边还抖了抖身子。

    他这番话刚落音,马车里头也传出一道轻快的女声:哎,看来是我打赌赢了呀!说着从马车上又下来两个人,赫然是芷蓝与栖凤。

    栖凤大为惊奇的看向唐月天,道:想不到你竟能找到这一处。

    唐月天这才发觉自己还一直抚着龙音的脸颊,连忙缩手,瞅了眼面不改色的龙音,红着脸道:之前在长安之时,龙音曾带我到过此处,我也是方才在东市忽然想起来的。

    栖凤暗惊:连这一处地方都能让唐月天踏足他心情复杂的看了眼龙音,情之一字,唉!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见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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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乘月人归

    进了宅子,众人识趣的留了龙音与唐月天二人独处。

    屋里的地龙烧得很旺,推门入内,只觉暖烘烘的,把凛凛风雪都挡在了外头。

    龙音解开斗篷随手放置在软榻之上,桌上是方才备好的热茶,他端起喝了一口,这才抬眼看向还站在门边如同木头般的唐月天:怎么不作声了?

    唐月天看着他,神情中带着伤心与不解,他喃喃问道: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所以你三番四次涉险,却总是护我在身后。就像这次,我睁开眼就不见你,我不知道上哪去找你,好不容易赶到长安,若水宫的分舵早已人去楼空。我哪里也不敢去了,只能死守在长安等候你的消息我讨厌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

    龙音在软榻坐下,沉默了片刻,伸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说道:小天,过来。

    唐月天在心里挣扎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硬气一些,才好谈判,但对上龙音那深黑的眸子,便顿时泄了气,乖乖移步上前,坐在了他身侧。

    龙音拉起唐月天执剑的右手,细细摩挲,唐月天的手掌厚薄恰到好处,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掌心有因长年习剑而生出的薄茧,但握上去整只手软软的,暖暖的,让人不想放开。他点着那掌心上的薄茧,看向唐月天:你哪里会没用,我可还记得在混沌剑阵里你身姿潇洒、剑法利落。依我看来,怕是能在江湖中排在前头了。

    唐月天被他这么一夸不好意思起来,红了红脸,尔后道:那为何

    龙音顿了许久,才缓缓道:我现在是不是变得很吓人了?

    听了这句问话,唐月天的心猛地一沉,他的目光慢慢的从龙音的白发,到他的模样,一寸一寸的看过,就像在心里一笔一笔的描摹,当视线停留在那薄唇之上时,唐月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连忙收回视线,被龙音一直拉着的手也赶紧抽了回来,转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一点、一点都不吓人,还是那么、那么好看。

    那你为何不看我了?

    唐月天听着这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心不由又是一颤,连忙转回去,急急说道:不,我就是觉得你太好看了尾音在看到龙音勾起的唇角时,一下子就消失掉了。他立即想起自己应该在生气当中,问的问题还没得到答复,于是便不吭声了。

    龙音笑了笑,说道:我总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才是。唐月天气呼呼的回了句。

    龙音摸了摸他的头,继续说道:你看像你这么不懂转弯的人,一出江湖就跟我沾了关系,我有些后悔当初让你送到我襄阳。如果我们出了虚怀谷便各走各路,你现在想必已在一方成名,而不是因为我而四处奔走。若水宫这三个字实在不应该与你有关。你总是靠近来,我心里欢喜,推也推不开你,只好尽量护你周全。他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见了太多生死,我想成为利剑,在你尚未见到鲜血之前,挡下不应给你的危险。但是,我没有做到。

    这一段话,龙音说得很慢,他从未向人示弱,也许因为这辈子他绝处逢生太多次,以至于他认为最有效的保护方式,便是他迎难而上,挡住所有的刀光剑影。哪怕像这一次,他落到一把火烧了若水宫这个地步,自己也走火入魔,很有可能下一次爆发他便命赴黄泉。但他手中只要还有筹码,他就觉得可以豪赌一把,他不能让自己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唐月天面前,他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的唐月天。他现在从头来过,什么都还没做到,他并不想让唐月天看到他,他一直想着唐月天的伤好了没有,想见他想到心口都发痛,但他忍住了,他一路不停歇,不让自己回头望

    唐月天愣住了,他从未见过龙音这么痛苦的模样,他在混沌剑阵里的时候就已经明白,龙音太过保护他,但凡与若水宫沾上的边,他都坚决的不让他触碰。他也想保护龙音啊,他想跟对方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被保护在身后他记得自己当时曾喊出这样的话来。他总认为龙音把他想得太脆弱了,可是现在他真正明白过来,不是龙音把他想得太脆弱,而是龙音把他自己放得太低,他说他要成为利剑,可他本身就已经是万里挑一的锋利宝剑!唐月天一时心绪起伏,是龙音把他看得太重要了,他完全被龙音当成了珍宝一样爱护着。他一直认为龙音很厉害,可是他忘了龙音也会害怕,就跟他一样,会害怕对方受伤害,会想挺身而出挡在他身前。

    四周静得只听闻外面的雪簌簌的落下,唐月天垂下目光,定定的看着龙音银白的发梢,心里阵阵钝痛,良久,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会一直护着我,可你也在我心上,也让我护着你可以吗?

    一句你也在我心上,多年来飘飘荡荡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地,化成了丝丝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他不曾了解自己竟如此容易满足,只要这样一句话就足够了。龙音伸长手臂拉过唐月天,将他扣在自己怀中,紧紧拥住。

    好,我答应你。

    唐月天脸上顿时一片薄红,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挣出龙音的怀抱,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你可找到法子医治走火入魔?他一边问,一边去探对方的脉象,他脸色一变,这、你封了穴道?!

    既然二人已心意相通,龙音便也不再隐瞒,淡淡的笑道:即使封住穴道,意义也不大,我若有心,冲破穴道亦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暂且还是可以压制容易暴起的杀意。至于医治的法子,目前看来唯有少林的洗髓经。

    唐月天闻言微怔,说道:小师父也说他有位故人现在在少林,说那位故人兴许是能帮到你的。就不知是否与那洗髓经有关。

    龙音道:看来不管如何,都势必要去上一趟了。

    一番长谈后,天色已昏昏,芷蓝提灯前来,便见龙音与唐月天二人正好推门而出,于是眉眼一弯:庄主,你们可算是出来啦,小天的师父可是催了有七八回啦!

    唐月天讶道:小师父也来了?

    芷蓝笑吟吟的说道:就是司空何求去请来的,说日后万一你师父追究起来,好歹他是有通风报信的。

    这个司空何求唐月天瞅了眼似笑非笑的龙音,窘得直想钻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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