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装饰温馨的房间里，厚实避光的深灰色窗帘被拉得严密。整个室内都是一片不辨昼夜的昏暗，只有靠近窗帘的地板上漏了点暖黄的阳光，以示夜晚的暂时离开。
云罗蜷坐在床角，惧冷似的周身裹着薄被，没被遮住的脖颈肌肤莹白细腻，明晃晃现出几处被吮至深红的斑驳吻痕。
他手里举着手机，耳边响着正在等待接通的嘟嘟声。那嘟声每出现一次，都像是在进行死亡倒计时。
接电话，接电话拜托。
云罗等得心跳剧烈，汗湿的手心快要捏不住机身。他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复又转回来，继续盯着地板上那点微弱的阳光，直盯得眼眶酸胀发红。
“宝贝？”
电话被接起，那边环境很是吵闹，女人低声和旁边的人交代几句，一阵走动声响后周遭安静不少。
“怎么啦？突然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温柔，听见叶宛熟悉的声音，云罗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一时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他努力控制自己做了个深呼吸，好让出口的声音不要发抖：“叶阿姨我想，我想住校，您联系老师好不好，我想住学校。”
他语气急促又带着哀求，像是生怕对方会拒绝。
才从繁冗公务中暂时脱身，又隔着一根电话线，叶宛没有察觉到对方细微的情绪变化，她只是对小孩儿的请求感到疑惑：“怎么突然想住校了？学校哪有人照顾你呢，就住家里不好吗？”
住家里不好吗？
云罗把下唇咬得发白，神情恐惧又茫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久等不见他出声，叶宛不由有些奇怪：“宝贝？妈妈不是说你不可以住校不对，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云罗鼻尖一酸，思绪一片混乱，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了钥匙晃荡开锁的声音。
他忘了电话那头还在等他说话的叶宛，只睁大眼恐惧地回头。那扇被他亲手反锁上的房门就这么被打开了。
宋晏程走了进来。
他身上外套都还没有脱，一副刚到家的样子。宋晏程看了一眼呆坐在床上的云罗，像是没发现他在和别人打电话一样，先走向书桌把手里提着几个盒子放下，然后才朝他走来。
体型高大的男生一步步逼近，云罗一只手攥紧被角，恐惧地僵在床上不敢动弹。
很快耳边叶宛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理智，云罗后知后觉想挂断电话，半途却被宋晏程截住拿走了。
宋晏程在云罗那边床榻上坐下，瞥一眼手机屏，又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接替他和叶宛说起了话。
“妈。”
“嗯，回家待几天。”
宋晏程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静。云罗坐在他身边，却像是正处在一座亟待喷发的活火山下，感知到危险的同时也无从逃离。
他被干燥温暖的大掌抓住手，指腹软肉被一点点捏住揉玩。宋晏程听着电话那头叶宛说话，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一根根插进他的指缝，牢牢扣住了明显小一号的手。
“住校？”云罗听见宋晏程忽然用让人不安的语气吐出这两个字。
宋晏程盯着他沉默片刻，淡淡对着手机道：“不如住我那里，离学校也近。”
那张漂亮而天真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又惊又惧的神情，却仍咬紧下唇不敢做声，只是原本任由他握住的手挣动了一下，然后又被他抓得更紧。
“嗯，认真的，”电话那头的叶宛像是不相信，宋晏程就点开扩音把手机举到云罗面前，漆黑瞳仁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宝贝，搬到我那儿去好不好，嗯？”
那个“嗯”字的尾音消失于宋晏程落在他手背上的吻，不过是嘴唇轻轻一碰，却也显得无端色情。
手机里适时传来叶宛的询问，她似乎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一贯沉静的语气里带了点难得的欣悦，“宝贝，如果是觉得家里离学校太远的话，那和哥哥一起住可以吗？”
不。不要。
但宋晏程的大掌与他的十指相扣，触感粗粝的大拇指沿着他细腻的手腕肌肤摩挲几下，既是亲昵，也是警告。
云罗红着眼眶呆呆看向手机，另外两人默不作声，都在等他的回答。
片刻后他小声说可以，话音未落，眼眶里就掉下一颗泪来。
宋晏程凑上去吻他的泪水，柔软的唇贴着紧闭上的眼皮摩挲，开合间在被泪水打湿的长睫上呵出温热气息。
“我会好好照顾他。”
叶宛满意地挂断电话，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宋晏程退开少许，直起身背光坐着。他进门的时候也没有开灯，模模糊糊的光线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平时更晦暗阴沉。
他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单手调出通话记录界面，声音听上去漫不经心的，“拿到手机没先报个警？”,]
云罗的手还被宋晏程紧扣着，逗猫似的一下下捏他指腹的软肉。他低着头不再试图挣脱，但也没有出声。
只有冰凉微颤的指尖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胆子这么小”宋晏程随手扔掉手机朝他俯身过来，金属机身撞击到地板上发出砰的巨大声响，吓得云罗情不自禁一哆嗦，随即被摁住肩膀压靠在床头，“还敢不乖。”
云罗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想抵住他，反应过来后又怯怯收了力，原本抗拒的姿势看上去像是主动搭上对方胸膛。
他睁大的眼睛里明明写满慌乱和抗拒，动作间却不敢表现出明显的拒绝。
宋晏程的唇压上云罗柔软的唇瓣，一触即分，灼热的鼻息和他的暧昧交缠。
“我有点生气了，”宋晏程那双幽井般深邃的眼眸半垂，像是要让他连同灵魂一起沉进去，“让我高兴一点，你知道该怎么做，宝贝。”
云罗和他目光对视，眼眶又红了几分。
半晌，他妥协地松开了手里紧攥着的被角。薄被滑落，堆叠在纤细的腰腹处，只现出印满密密吻痕的肩颈胸膛，和两粒微肿挺立的小巧乳尖。
他双眼噙泪，莹润的瞳仁在一片昏暗中看上去有如琥珀般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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