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6 万千夜晚降临(2/3)

    “可你最清楚我当年爱她!连我自己都不至于那样怪她,你凭什么!敢要她拿命抵偿!”戎冶几乎在大吼,颈上青筋毕现,然后他掌根抵住额角,像是头疼欲裂,声音痛苦至极,“是我们一起害死她的我和你都是凶手!”

    戎冶一怔,慢慢地笑出声来,继而狂笑起来,他跨了几步回到成则衷面前,脸上是压抑不住的苦涩和自嘲:“可你不是因为爱我你只是喜欢掌控,只是要统御我的一切、操盘我的人生。我对你说过多少次‘我爱你’,嗯?阿衷,你却从来没对我说过你爱我,一次都没有。”

    所有的牺牲我没得怨别人,是我求来的,是我该赎的罪,再难割舍我也认了,连我亲生孩子的幸福我也为此亲手葬送!你觉得我想到这一点时不会心痛内疚吗?但有时我反省自己,却总觉得用一生偿还对你的亏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是件称得上浪漫的事,如果有以心换心的希望,这一切有什么不值得?我爱你爱到可以为你豁出命去,可是现在!你让我觉得可怕”

    成则衷微微睁大了眼,薄唇抿成了一线。

    你厌恶他们,你也从未想过永远留在我身边我早都知道你一心想离开,可还是要对着你笑,期盼你有一天会回心转意,我一次又一次,已经装傻到这个地步,才发现在考验我的根本不止那些!但是,光是为了不让你产生不满,我已经做了一切我所能做了,阿衷!

    成则衷听罢,只漠然地说:“戎冶,是你自己要我在你身边的。”

    我心中这份阴暗的、残酷的、不堪的、从一开始就不纯粹的感情,如何能冠上“爱”的名义?也许就如你所说,我要的只是独占和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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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枚曾挂在桂靖灼颈间的独一无二的吊坠。

    “你不是救不了她,所以你是故意的”戎冶露出一种又像哭又像笑的神色,了悟地点着头,“你就是要她死。”

    “靖灼怎么一样!她犯了什么滔天大错?!”戎冶猛地揪住成则衷的衣襟,愤怒从他手上清晰地传递过来。

    戎冶喘息了一会儿,情绪总算冷却一些,但他并不就此放过成则衷,而是继续逼问:“那么陆时青呢?你安排他出现在我身边,是为了看看我究竟有多爱靖灼?还是纯粹为了玩弄我?”

    成则衷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这句话当年成则衷一字不差地说过,戎冶浑身一震,一下子收敛了所有表情,眼神沉郁而痛苦:“这就是爱你的代价?”

    “可你他妈却只拿回来这个,然后看着她去死!!”戎冶陡然情绪失控,暴怒的声音有如咆哮。错币已经被他狠狠扔出,发出一声决绝的撞击声,然后不知所踪。

    戎冶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微颤:“只要你能开口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爱我,我什么都不会计较,我统统都能原谅。你讲得出口吗?”

    戎冶松开了攥紧的拳,他后退了好几步,惕厉的视线凝在成则衷面孔上,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失魂落魄但又竖着刺:“一直到如今我才想明白你究竟要什么你是舍不得对我放手,可你也一样宽恕不了我。你就是想要我这辈子只能围着你转,按着你的意愿生活,所以我身边这些占了我注意力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你与靖灼相处得那么好最后都容她不下,怎么容得下其他人?哈哈哈”

    戎冶极力克制着自己,闭上眼抵住成则衷的额头,捧住他微凉的两颊低声道:“阿衷,说你爱我”

    他用那双燃烧着冰冷怒意的眼注视着成则衷,将手伸入口袋,再拿出时指间多了一样东西。

    戎冶一下滞住,然后冷笑连连点着头退开,表情狞厉:“你原谅不了我?好,你总算说了实话!哈,在乎?那么你心里那本账上,想必也包括被我害成了植物人的靳哲。”

    你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你的感情中掺杂恨意但如今你该意识到了,你对我的爱亦是如此。

    成则衷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只觉得如鲠在喉,但眼神反而愈发冰冷:“怪只怪你感情太过丰富了,戎冶。”

    爱?

    成则衷终于开口,语气平静淡然:“所以现在在你看来,见死不救等同于杀人了。”

    良久,成则衷终于如戎冶所愿开口说话了。

    你却说你难以原谅我。

    戎冶心寒齿冷,看着他笑得讽刺至极:“我感情太丰富吗?从前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为你做什么我都当仁不让;等到我求你跟我在一起,我身边的人统统往后站你还是不满意,我没话说,都是我自己选的——可我以为你光光是把他们弄走也就够了,没想到非要做那么绝?靖灼死了,李霄云死了,连我打算自己亲手断绝的,你到底也不肯放过,毁了彻底才罢休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

    戎冶捏着那枚错币逼近成则衷,眸中满布的血丝在成则衷眼前如此清晰,好像拉开了一张猩红的蛛网,他轻轻地问:“你原本能救她是不是?”

    成则衷道:“我也是付出过代价的,戎冶。”

    成则衷扼住戎冶的手腕。

    “她不爱你,还想要背叛你,戎冶,你敢说她没有伤透你的心?”成则衷说。

    成则衷没有否认,双眸深沉而冷冽。

    我忍受你的一再背叛,信任损耗殆尽,可还是没法对你狠心到底,只有一次次让另一人替你受过,我才能说服自己粉饰太平。

    他抬起右手摸着成则衷的脖子,目光也落在上面,力度不重,动作却隐含着残忍意味:“我说过陆时青的心高气傲跟你相似吧?既然他都说得出口,可见你不是说不出口,你是不爱我。你不爱我,也不许别人爱我,更不允许我对别人产生感情。阿衷,你的心真狠啊”

    他说:“戎冶,只要是在乎的,所有关于伤害的事都不存在‘遗忘’一说,只会记一辈子。你原谅不了我,就像我也原谅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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