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怪癖(1/1)

    楚长酩挣扎了一会,最终抑制住了自己的不高兴。

    他该改改这个用糖纸记东西的毛病了。他其实很早就不这样了,但是因为到这里买了糖,糖纸可以用来记东西,他就顺手又养成了这个糟糕的毛病。

    不仅仅是糖纸,他现在用糖纸是因为糖咩这个牌子的糖他喜欢,而糖纸也正好可以写字。

    曾经的楚长酩会更加夸张,因为笔记本太重他懒得带出去,他可能随时随地地拽过任何一张出现在他面前的、可以写字的纸张,刷刷刷写完整张,然后志得意满地塞进口袋,回家誊到笔记本上。

    包括但不限于发票、门票、餐巾纸、纸质菜单、衣物标签、书签有一次他因为没有找到纸,直接在自己的衣服上写字,好在他的字写得不错。

    后来楚长酩学乖了,每次出门之前,他都会在自己的口袋里塞上一张纸,至少可以让他用。

    过了很久他平静下来,喝完药,他请求笛安给他一支笔和一本本子,他说他习惯了记录东西。

    笛安很恭敬地应声了。

    之后的一天笛安发现这个青年简直像是个疯狂的记录者,事无巨细地记录着他生活中的一切,他任何时候走进房间,楚长酩都在写字。

    其实楚长酩平常也不会这么夸张,问题是他之前所有的笔记都没有了,他不得不补一份。而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好做,正好让他写字。

    有一次笛安把饭菜端过来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好奇询问:“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您为什么总是要把所有事情都写下来?您的记忆力不太好吗?”

    楚长酩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记东西的方式比较特殊,我只能通过文字记录的方式来记忆。”楚长酩说,“这和我以前的职业有点关系,算是职业病吧。”

    笛安迷惑地看着这个青年,有点不明所以,他想了想,说:“所以您的记忆力怎么样?”

    “正常人的记忆力,但如果我不写下来的话,我会觉得我记错了这样,会很心烦。”楚长酩这么说。

    笛安恍然大悟。

    这是个重度强迫症患者吧!

    楚长酩其实也知道他这样很麻烦,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无药可救了。来到这样的陌生世界加重了他的症状。

    楚长酩对糖果的痴迷,也让笛安觉得这个青年十分古怪。

    他不把糖当成主食,只是当成零食,也不是经常吃,虽然他每天固定几个时间必须要吃糖,比如三餐前、晚上刷牙前、洗澡的时候这几个时间点,其他的时间,他也不是一直吃,像是偶尔想起来了,就会吃。

    而且也不挑,任何口味都吃得下,还十分随和地经常和他分享感受,偶尔会恳请他不要再买某一种很难吃的糖了。

    总得来说,和楚长酩相处的这几天,笛安觉得,除了一些古怪的癖好之外,这个青年非常温和优雅,即便在这样常人都会觉得莫名其妙的幽禁之中,他也处变不惊,至少笛安对他的印象非常好。

    大概过了四五天,楚长酩的腿好得差不多了,那位传说中的陛下才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腿在经过未来世界的高超技术医治之后,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他依旧坐在床上,仰头望着面前这个男人。

    “所以,您需要一个孩子?”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卡罗特曼的帝王。他在二十年前即位,在外名声毁誉参半。有多少人诟病他的风流与不作为,就有多少人崇拜他二十年前仍是太子时,力排众议,让议会通过了库玛之战的提案。

    但辉煌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越来越多的卡罗特曼人开始期盼他们的帝王做出一些什么来,他们的帝国平静太久,自库玛之战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振奋人心、凝聚民族的事件。

    只有靡靡之音、醉生梦死。

    这里是浪漫与自由的国度、是文学与艺术的繁荣之地、是特立独行思想的传播先驱。

    有多少人爱着这样的自由,就有多少人恨着这样的散漫。

    于楚长酩而言,这些他都不甚了解,只是惊异于诺里斯三世的要求。

    不过,尽管心中惊讶,他面上却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这让诺里斯三世感到事情多少有些超出掌控范围之内,虽然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楚长酩就这么淡定地接受。

    “你有着100%的导向,配种对你来说非常简单。”诺里斯三世淡淡地说,他修长高大的身躯站立在楚长酩面前,投下的阴影几乎覆盖住楚长酩的全身。他美貌绝伦的面容让楚长酩都不免为止惊叹。

    他金发碧眼,皮肤白皙,那种懒洋洋的神态多少增色了他这样惑人心智的美色。

    楚长酩并不乐意。他厌恶一切脱离他掌控的东西。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像是脱缰的野马。这十几天来,他从未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忽然眯了眯眼:“您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挑中我吗?”

    “任何的测试指标,都会通过那台测试机器自动上传到人口管理局。不过你的数据,被我的手下看到之后就删除了,因此你才能在之后偷天换日。”诺里斯简直解释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挺聪明的。”

    楚长酩沉默了一下。

    他把这些天来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的怨气压了压,

    他外表看上去再温柔再逆来顺受,也是个有底线的人。他的底线就是对身周东西的掌控欲。人,或者事。

    此前十几天,为了保证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他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的本能,付出的代价就是他十几天内吃掉了他过去半年才能吃掉的糖,和与之对应的堆满了床头柜的糖纸笔记。

    这是一个陌生而冷酷的世界。

    “这个孩子,”楚长酩冷静地说,“会怎么样?”

    “他将成为卡罗特曼的继承人。我将会为他奉上整个焚宙星系作为诞生的贺礼。”

    楚长酩看着这位卡罗特曼的帝王。他金色璀璨的眼睛中是毫无克制的野心与饱满的热情,这样的情绪甚至压过了他之前的不甘与别扭。

    楚长酩闭上眼睛。他放在被窝中的手慢慢握紧,然后放松。

    “如果我拒绝呢?”

    “焚宙星系很缺你这样100%的,可还不缺。”

    “是吗?”楚长酩嗤笑了一声。

    就他这几天观察下来,可是很缺的。

    对了,他面前还站着一个。

    在接受了这样的现状之后,楚长酩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望着诺里斯三世:“那么,为什么是您呢?如果您需要一个孩子的话。”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挑中你你的问题真多。”

    大概是发现了楚长酩态度的软化,诺里斯三世坐了下来,他的语气也亲昵了很多:“我没有办法,我信不过其他人,只能自己来生。”

    信不过其他人。

    楚长酩慢慢把这句话体味了一遍:“现在的卡罗特曼,有到这个地步吗?”

    “可它配不上我的雄心。”诺里斯三世冷冷地说。

    楚长酩微笑了一下,他垂眸安静地坐着。

    在诺里斯三世不耐烦之前,楚长酩抬眸看向他:“那么,来吧。”

    他掀开了被子,摘下了手上的抑制器。他略微带着歉意地说:“我的腿还不是很好,要让陛下多担待了。”

    诺里斯三世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在他摘下抑制器的那一瞬间,诺里斯就控制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荼蘼花香的味道这段时间他早已习惯,但那已经是死物的提取液,与真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大概明白列尔西斯在明知道楚长酩是个伤员的情况下,也非要把人往他这边送了。

    这个刚刚成年的,如果没有佩戴抑制器或是不把信息素收敛的话,在外面可是会被拖走关起来的吧。况且在受伤昏迷的情况下,楚长酩还没无法在即便是无意识的状态下,精神力也本能地收敛信息素。

    任何的都会对这样的男人产生不可控制的情欲和占有欲。

    不,任何人。

    除了楚长酩,诺里斯三世还从未见过纯粹的,所有焚宙人都拥有的基因,这意味着任何人都会对楚长酩产生不可遏制的欲望。

    真是可怜。

    即便是这么想着,诺里斯三世的身体却还是诚实地湿润了起来。

    这些天他始终身处荼蘼花香的包围中,早已习惯了在闻到这种味道之后发情。其实他的发情期已经到来好几天了,但他一直忍耐着,一是因为楚长酩的伤还没好全,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在处理矿脉塌陷的事故。

    这件事情目前已经牵连甚广。审查团在那一天刚好进入矿脉,所以幕后黑手绝不是在随意挑选日子,他们的目标就是这群卡罗特曼的高官。

    但诺里斯三世在暗中还偷偷感谢了一些这样的贴心选择,如果那天审查团没去矿脉的话,那么即便黎明之星搞事情,恐怕卡罗特曼议会里的老家伙也不会让他随随便便地深入查探。

    现在就好了,诺里斯三世在这件事情上挖出来的料,简直足以给黎明之星和天启教皇一个大惊喜。

    而也正好趁此机会,把他选定的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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