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桃源深处(1/1)

    “人，狗，马，牛！”“我也会！这个：木，草，风！”“不对不对，你错啦，最后一个是‘虫’！”“哦……”

    “呵呵，都好，都不错！今天再学几个字，不过，你们可以先去河边玩一会儿！”

    “哈哈！谢谢先生！”“先生你真好，我告诉师母给你做好吃的！”“我一会儿给先生抓两只夜夜虫回来！”

    “呵呵，好！”

    袁轩在一旁险些笑破了肚子。

    自己还在那条街上的时候，私塾也是见过的，可从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学堂——天为庐，地为纸，树枝做笔，风做洋板擦；也没见过这么淘气的顽童——从八九岁到四五岁，光着脊梁和脚丫，裤子还是开裆的，一边听先生讲书，一边打闹成一团；更没见过这样的先生——二十上下的年纪，一张正气的老脸，模样再周正也看不出俊逸来，藏蓝色的长衣，挺高的木屐，一没书本、二没座椅，就这么盘腿往地上一坐，神情却是大义凛然，更可笑的是这好脾气……袁轩笑了一会笑够了，便走过去和他搭讪。

    “大哥，你这教书呢？”

    “教书不敢当，”那人认认真真地回答，“但是，教孩子们识几个字总是好的！”

    袁轩这才发现，地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自己一个也认不出来。

    怪了，这是什么东西，像画不是画，像字又太诡异了……

    “这位兄弟以前没见过，”那人一本正经地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看样子是想让袁轩坐在自己旁边，“应该就是前几天被救回来的外乡人吧。”

    “嘿嘿，对了。”袁轩也不客气，拍拍地上的尘土，往他身边一坐，“我姓袁，叫袁轩，嘿嘿。”

    “在下乘风，就是蒲苇村人氏。袁兄弟在这里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袁轩伸了个懒腰，“有点太习惯了一点。”

    不知不觉中，在这个地方已呆了三天了。可是不知为什么，竟不觉得焦躁，也不想着出去找燧人迁，更没想过怎么回去……或许是这种安逸质朴的生活让人的本性得到了舒展，有时候甚至觉得，就在这呆着，也是件挺好的事情。太阳东升西落，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家家晚上都不关门，村里的所有人都认识，所有的孩子和狗都有小名儿，而且……

    袁轩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疑惑，于是对乘风提了出来：“对了，你们是不是没有姓？”

    乘风正色点头：“是这样。”

    “怪了，”袁轩挠了挠头，“再怎么也应该有个姓才对，要不一家人怎么能看出是一家人呢？”

    乘风似乎也懵住了：“这个问题，我之前还从来没考虑过！”

    “呃…哈哈，好好好。我说乘风哥，这么叫没问题吧？”袁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出村的路怎么走？”

    乘风丝毫不感到意外：“不太好找。袁兄弟你看这样行不行，今晚先在我们家歇下，明日一早，我带你出村。”

    “为什么是明天一大早呢？”

    乘风笑笑：“因为要走上整整一天。”

    袁轩吃了一惊：“你们这里与世隔绝啊？！桃花源？”

    “这个…在下听不太懂。”

    “啊，抱歉抱歉。你家在哪呢？”袁轩也当真不客气，“现在请我吃顿饭吧，我饿了。”

    “呵呵，好！”

    ……

    外乡人能够随意在村里的人家吃饭，这似乎，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黄昏时候，夕阳金灿灿的光就从村头的古槐、沿着羊肠小道，一直流淌到村里，把每一户人家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金。正是牛羊回来的时候，牧童吹着树叶，一声声清润的笛音过后，是母亲开门的呼唤：“吃饭咯——！”

    袁轩觉得，这一切是自己在画里都不曾见过的。

    “呵呵，饭好了！”乘风从屋里出来，袖子还是撸上去的，长衣下摆还粘着些许鸡毛，兴冲冲地对坐在门槛上的袁轩招手，“一起吃吧！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乘风这个家伙是很谦虚的，除了一种情况下——

    在夸自己老婆的时候。

    袁轩一边吃着时新的蔬菜粟米，喝着美味的鸡汤，一边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小嫂子给乘风加菜。

    真的太小了。

    据乘风自己说，他是十八岁，嫂子是十六岁，这年纪是相当般配啊…可是从实际情况来看，他怎么都像二十岁，而嫂子最多最多只有十四岁的样儿。

    这人有老相和稚嫩之分是很正常的，可两口子反差这么大，还是让人忍不住发笑。

    袁轩嘴一咧，又开始不正经了：“嫂子，你芳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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