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元游夜(1/1)
连非与几度来到齐都的时候正赶上了上元节，齐都的大街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我们快进客栈吧，无常怕是等不及了。”
两人的住房早已被人安排好，要不然在如此热闹的节日里怕一时找不到住处呢。
刚刚在客房打点好一切，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终于舍得来了啊，我都快以为你们把自己给弄丢了呢！”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熟悉的声音让几度知道来人正是早先来此的无常。
这人…熟悉的气息、陌生的面貌，几度有几分奇怪。他可以肯定这人就是无常，只是相貌…
“暮，听说过易容吧？之前和现在，都不是无常真正的相貌，是经过了易容。”看出了几度些许疑惑，连非为他解释道，“易容主要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易容？几度了解地点点头。不过易容对他没有作用，相貌只是识别他人的外表特征，无论相貌如何改变，气息与感觉是难以改变的。
“啊，好久没见几度了。几度，有没有想我啊？”无常戏谑地打趣着几度，嘿嘿笑着毛手毛脚地要去摸几度的脸，不过被几度躲开了。撇撇嘴，无常惋惜地叹道：“差点就摸到几度白嫩的脸了！”
“无常，胆子见长了啊，还想占我的人的便宜啊！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在此处有什么收获？”连非双手环胸地靠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无常的动作。
无常讪笑了几声，赶紧开口，“胆子没长，只是玩笑一下。”对于几度这个朋友，他很是喜欢，不过还得保持距离，否则怕到时自己要吃某人的大亏。
收起玩笑的神色，无常郑重地报告着探来的消息。
“…大体情况在给你的飞鸽传书中提过，明齐朝廷已经派出不少的兵力前赴东北边城坚城，欲平息流寇之乱。而且如果番幽不配合的话，怕是要引起两国战争…”
“番幽和流寇勾结会有什么可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怕和番幽一战是早就算计好了吧！”连非讽刺地说道。就算他不爱管这些事情，但仍谁也不希望生活在战争动乱的环境中，况且他毕竟有着自己的责任。
“无常，你继续在暗中查探。我再设法亲自探探太子府。”
“属下领命！”无常屈下单膝回道，在公事面前他们是严格的上下属关系。
“探太子府的事情…我再计划一下。”连非思索了一下，接着笑道，“今天是上元，就先不想这些。暮，待会我带你逛逛。等到天黑，还会有各种各样的花灯。”
闻言，几度轻点了下头，只是似乎在思索什么。连非眼中快速地闪过光芒，没有言语。
“那我就先走啦。几度…”无常对几度做了个鬼脸，离开房间。此次他们不能明显地的一起行动，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连非与几度二人也随即离开客栈，闲适地逛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不理会那些一个劲紧盯着他们看的人群。
“无论在哪里，上元的夜晚最好看，人们都涌在大街上，极为热闹，看花灯、拜月老、猜灯谜、诗才赛…花样数不胜数。呵，暮没有见识过这些吧？”
“没有。”
“那今晚我带你一样样地玩，现在我们去城北游湖去！这里春天来得极早，听说湖边的花树都开花了……”
浩浩汤汤的湖面摇曳着众多画舫，岸边的花树果真是都开出了满树的花朵，淡粉地墨染着春景无限。
几度与连非二人坐在湖边的亭阁里，欣赏着如画景色，感受着清风拂面。即便是几度，也能感觉出这里的绝佳景致。
“这么美的画面…如果再添上暮的笛声，更是极致了。我好久没有听过你吹笛子了，现在吹一曲如何？…嗯，就吹《倾国倾城》。”
听到连非的话，几度二话不说拿出笛子，静静地吹起来。
闭眼感受着风的轻抚，嗅着花的芬香，连非半倚着几度跟着曲声低低地哼唱着。
偶尔路边有人驻足观看，他们也不以为意，继续享受着这美好的清闲时光。
湖边的小道上，一位身形娇小的锦衣小公子，和身边的丫鬟调笑着什么，身后跟着俩身形孔武有力的随从，一看就知道是哪家富家公子。
伸手接了片飘落的花瓣，小公子赞叹道：“真是好美啊！…咦，小银，你有没有听到笛声？”
“回公子，奴婢听到了，真是好听呢！”被称作小银的丫鬟如实回道，“是在那边亭子里…”
“走！我们去看看去。”
原来那繁簇的鲜花也不过尔尔，繁花萦绕中的一袭火红，燃烧着来人的眼眸。绝世风华，谁与争锋？发如黑瀑，随意地系着发带，绝世男子神情悠然地吹着笛子。
优美的曲声向四处流泻，缓缓地渗入他的心中。锦衣小公子楞楞地直盯着那红衣人看，直到那人一曲终了，旁边的蓝衣公子笑着对那人说了什么，接着看向他，小公子猛然回神，脸色涨红，尴尬地别过头干咳两声。
“呵，暮，你的笛声真是好听！”连非低笑，看向楞楞地站在不远处的小公子，“怕不巧会招来别人的一片芳心哦！”那位小公子，连非一眼就看出来他（她）是女扮男装，上元节本来就有许多富家小姐也会出来游玩的。
“呃，两位公子有礼了！刚才小弟冒昧打扰二位的雅兴，在此小弟郑重致歉！”被蓝衣公子看到自己的失态，她脸红了红上前致歉，知道就这么上前与陌生男子搭讪有失礼节，但行动先于理智做出如此行为。回过神来的小银呆看着自家主子就这么上前搭讪，都忘记了阻止。
“呵，小公子真是客气了，不过倒没有打扰到什么。”连非轻笑地回答，几度只是看了对方一下，并没有说什么。与人交往，客套寒暄，他都不会。
她的脸红了红，又开口道：“不知这位公子刚才吹的曲子叫什么？”
站起身看了看天色，连非继续替着几度答道：“曲名《倾国倾城》。呵，天晚了，我们该离开了。小公子，还要继续在此处游玩吗？”
“啊…哦，我们也要离开了。那个…后会有期！”她有些慌乱地拉着丫鬟，匆匆离开。脸上红潮不散，心里暗暗责骂自己，刚才真是太白痴了！不期然，那红衣人的身影又飘进了脑海…
看着慌忙离去的女孩，连非有些许哀叹，这人真是太容易招惹人了。早知道就不要他吹什么笛子了。日后还得多加注意点，要不然，怕这人不知要招出多少桃花债！
太阳西沉，夜晚就要降临了。
“暮，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吧？吃过晚膳，天就该黑了，再按照计划，今夜我们就好好玩乐一下，。”
几度没有说话，只是跟着连非走着，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夜又是个月圆之夜吧？看着身旁笑容满面的连非，几度的心中首次出现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担忧，今夜…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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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夜空中，满月发出如霜般的银色，洒遍人间。
连非心情极好地，拉着几度，带他看花灯、猜灯谜。越来越拥挤的人流潮涌着，伴随着几度内心越来越嗜血的欲-望叫嚣着…此时四周的人都成为只是流动着鲜血的生物，几度已经难以克制内心挣扎的渴望。
…绝对要离开此处，否则…
连非似乎没有察觉到几度的异样，仍旧显得极其地兴致盎然，“呵，那边是诗才会，我们也去看看…”
拥挤的人潮冲开了他们相握的手，看着走在前面的连非，几度闭了闭双眼，忍着心中的欲-望，渐渐退到阴暗的角落，倏然飞身离开。欢庆的人们没有发现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客栈的马厩地处偏僻，极为冷清，只有十数匹马儿享用着自己的晚餐。
一道阴冷的气息压迫而来，马儿们身形不自觉地颤抖畏缩到地上，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无声息地落在最为肥壮的马前，尖厉的指甲微微划过它的颈侧，鲜血汩汩而出，几度瞬间低头咬了上去，吸食着马儿的鲜血。那匹马战栗着，渐渐软了下去。
内心叫嚣的欲-望慢慢平息了下去，理智也点点回来，几度忽然感觉到后面有人的微微气息。猛然站起身，几分防备地转身望去……
——是连非，正一脸愕然地盯着自己。几度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也怔怔地愣在原地，回望着他，他看到了这样的自己…
眼前的人，熟悉更是陌生，黑瀑般的长发长至脚跟，妖异的额间朱砂像颗正要滴落的血珠，美丽的双眸在夜色中闪动着血色的光芒，两颗尖牙露出刚刚吸完血的嘴，沾染着血腥……
月光洒在那人的身上，平添几分邪魅。
一时间，他脑子一片空白，似乎难以相信看到眼前地一切。
几度淡淡地看着惊怔的连非，他的反应就像当初那些人看到自己的时候一样啊！无论在哪里，吸血鬼的身份都改不了吧，只是……
他不希望从这个人口中叫出“魔鬼”一类的名称，不希望看到这人害怕自己。
迅速地飞身离开，长发倏然在风中散开，丝丝绕绕，仿佛内心深处若隐若现的疼痛……
“暮！！！”
连非瞬间反应过来，心胆俱裂，跟着运起轻功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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