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莫树的表情,但南哥儿能感觉到莫树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恩,”莫树倒是很利索地承认了,然后又道:“说起来,我很想感谢你。”
“而且,就算今年看不到又怎样?明年,后年,迟早我还是会看到梅花绽放。”莫树笑,转过头看着南哥儿。
……您这赏梅的方式实在是我这样的俗人没办法理解的。
“为什么你在外面转悠?”莫树揉弄了会儿南哥儿的手,又换一只,顺便换个方向,替他将迎面的风挡住。
“那里。”莫树下巴勾勾某处,“那里有一株梅树。”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莫树笑着反问。
“所以,我觉得它依然会像往年一样开出漂亮纯白的花来。”莫树淡淡道,“至少此刻,我看到的就是我猜测到的美景。”
“啧。”依稀听到莫树轻啧了一下,然后在他手上搓动着,“你身子太虚了。”
眼见莫树似乎也情绪低落了,南哥儿赶忙道:“……其实也没有很辛苦。”这是说真的,因为自己不擅长打扫那些日常作业,所以只是随便弄两下,之后的事情一般帮忙做饭的厨娘都顺手做了,也用不上自己动手。
“……”南哥儿觉得居然会认为这家伙风雅的自己脑门一定是被门缝夹过了。
莫树唇角弯了弯,又转头去看那株梅树:“真好啊,梅树。”
“那就是了。”莫树轻声呢喃,“没人知道这梅会开成什么样,就连它自己都不清楚,只有真正绽放的那天才知道。但这不妨碍我去揣测它未来的模样,不是么?”
虽然黑暗中有点模糊,但视线渐渐适应黑暗的南哥儿还是能看到他唇角上扬的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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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心中还是很震惊的。
“没有。”
哪怕是站在这样寒冷的风中,莫树的手心依然是温暖的,这使得南哥儿的手指恢复了些许知觉。
“未来绽放的梅花?”南哥儿越发不解。
但是他只是愣愣看着莫树,发出呆滞的声音。“哈?”他还是没办法理解莫树的话。
“哈?”不晓得县令大人这是唱的哪出,南哥儿困惑地发出声音。
他目前距离莫树的凉亭至少还有十步的距离,莫树到底是怎么发现我要摔跤并且冲过来将我扶住的?
“可是……”眉(梅)毛都没有,你看啥啊!
“恩,所以说,是未来的梅花。”莫树笑。
“我怕冷啊。”南哥儿莫名其妙地回答他,当然,声音被冻得发抖是没办法避免的。
南哥儿无语。
似乎很风雅的莫树又道:“梅花可以看,梅子还可以吃,真是很划算。”
在黑暗中行走许久,南哥儿的眼睛也渐渐能适应些许黑暗,顺着莫树下巴勾点方向看去。
“哎?”南哥儿呆了呆,他觉得莫树的话似乎有深意,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
“做了个梦。”南哥儿实话实说,然后转问他,“现在梅花还未曾绽放吧?”
“您就凭借想象力在这冷巴巴的日子半夜赏梅?”就算是南哥儿定力再好,此刻也忍不住嘀咕了,“你怎么知道梅花会开成什么样?”
虽然他此刻能确定莫树的确是有什么深意,但他实在是理解不能。
“我在看梅花。”莫树轻笑。
“现在还没开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南哥儿黑线。
南哥儿还没反应过来,一径在脑中思考莫树的话。
虽然觉得莫树可能看不到黑暗中自己的脸,南哥儿还是本能地扯出个笑脸:“恩,陈年积下来的。”
“如果不是你来到县衙,只怕今次烤肉的柴火都没有,更加不用说喝酒了。”莫树道,“说来汗颜,我跟朱溪都不擅长经营,所以衙门里的众人连饱饭都没办法吃到,实在是无用之极。”朱溪就是那位师爷先生。顿了顿,道,“本来你身子不好,也不该让你如此忙碌,但是人手不够,薪金也不够……”说到后面,莫树的声音有点低沉,“顾得了这头又顾不上那头,实在是……”
莫树并未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也许他也察觉到南哥儿并不是很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平时自己的忙碌也完全是因为个人所需罢了。
“我在看未来绽放的梅花。”莫树又道。
将南哥儿带上凉亭后,莫树没有松手,他伸手一把抓住南哥儿冻得快麻木的手,口吻有点担忧地:“怎么这么冷?”
至少在自己眼睛看到的范围,是没有看到丝毫梅花的踪迹。
沉默许久,南哥儿又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个,大人,没有梅花,您这是……”他实在搞不懂,这么冷的天,莫树却杵在外头看着一株光秃秃的梅树发愣,还美其名曰赏梅……
果然,莫树是会功夫的,而且似乎还很不错。
“那里,隔壁人家的梅树。”莫树笑道,“没多久,梅花就会开,是白色的,团团簇簇的,分外雅致好看。”
莫树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只有黑乎乎的一团枝桠,没有梅花。
只是身在公门居然没个饱饭吃,的确是悲惨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