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二 清明君心意，秋水涣寒池(1/1)
（无内涵番外之秋涣的由来）
那时，成若闻初见秋涣，便笑闹起几度。
“阿度啊，瞧你这么年轻，却有这么大的儿子，不知情的人，还不得也要笑死。”
几度只是漠然。
自觉无趣，成若闻撇了下嘴，遂又好奇问道：“鸿连非，收养孩子的主意，不用猜，肯定是你出的吧？”
“嗯，”连非温和一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几度，缓缓叙述着当年往事。
……
成亲近十年，当年的青年早已过了而立。
窗前，连非翻看着手中书卷，里面正是论阐那生老病死之理。下意识地，他的视线凝胶着不远处正练着剑法的几度。
连非的心里顿然发紧。
那袭明亮的火红，依旧如当年般耀眼；那绝美的脸庞，不见岁月的痕迹。
容颜，不老吗？
内心深处，难掩惶惶。
所有的人，都一日日地老去，包括自己；而那人，却风姿不改，年轻永恒。
说不在乎，难免自欺欺人。
然，更多的是，心底消抹不去那时隐时现的担忧。
几度是淡然的，世间的一切，他本从未放在心上。这样的个性，让人无奈、让人悲伤。
是他，将那人拖进了红尘，让那人懂得了俗世情爱。
但是，代价却是，当所有人垂垂老矣，那人依旧年轻；当所有人化为尘土，那人依旧独活于人世间。
一世的情爱，带来的将是永生的孤独。
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就涩涩地疼痛，怜惜、不舍。
“连非……”
熟悉的声音传来，连非微惊，不知何时几度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
几度低首，看向连非手中的书卷，“你怎么了？”
“没怎么，”连非微微笑着，心知刚才的失态，向来敏锐的几度定是看在眼中，继续道：“只是在思索这书上所讨论的道理。”
定定地看着连非的双眸，几度轻声应道：“嗯。”
窗扉，微微随风扇动着。
偶有一片落叶，飘落在书桌上。
“秋天到了，”连非微叹，“天有些寒了，你怎么还穿这么少？”
“我不冷。”几度淡然地回答。
相似的对话，在过往的岁月里，重复了不知多少次。
“你啊！”
无奈的语气里夹着淡淡的宠溺，连非一伸手，将几度扯进自己的怀中，仔细地圈住，微俯首，鼻尖便抵在几度的发旋上，轻轻地嗅着——尽是，满足。
只是，除却满足之外，这心底柔软到疼痛的感觉啊……
这么些年来，未曾消减，更见浓烈。
连非温热的体温，让人倍觉舒适，几度干脆将冰凉的双手塞进连非的怀中，闭上眼眸，舒服地吁了口气。
“呵……”
看着如猫儿般满足的几度，连非低低地笑起来，带动着几度额前的刘海微微飘动。
心底的那份悸动，越发地清晰；那份疼痛，越发地尖锐。
“连非，我爱你。”
几度清泠的声音，在耳畔荡漾。
闭上双眸，连非更加紧搂着几度的腰身，不愿再去思考。
＊＊＊＊＊＊＊＊几度分割＊＊＊＊＊＊＊＊＊＊乱世长歌＊＊＊＊＊＊＊＊
秋天，总是令人莫名地忧伤。就是那苍穹，在这瑟缩的秋日里亦是不住地落泪，淅淅沥沥地飘摇着秋雨。
油纸伞下，温柔的男子轻搂着红衣人的腰身，缓步走在空寂的石板道上。
微冷的秋风里，融着暖暖的幸福，以及……隐约的啼哭。
“暮，有没有听到孩子的啼哭声？”连非忽然开口问向几度，微微蹙眉，这城郊野外怎会有稚儿？
“听到了，”几度指向远处的池塘，“在那里。”
连非几分愕然，远远望去，那池塘处不见人烟，亦无遮风挡雨之地。
“我们过去看看吧！”
不一刻，二人便找到了声源，秋雨中，一个破烂的竹篮里，衣不蔽体的婴儿已是瑟瑟发抖，唇上透着青紫色。
弃婴。
将伞交到几度的手上，连非弯腰，小心地抱起了婴儿，微微皱眉，“这哪家的父母，竟将孩子弃在这里？”
微寒的秋雨里，这样的婴儿很快就会生病，乃至没命。
回头看了看，连非心下几分了然：此处是来往潋滟城必经之路，婴儿的父母将孩子弃在此处，怕是想给他寻个好人家吧？
无奈，秋雨连绵，来往的人流骤减，这个孩子，怕是快要断气了。
“暮，我们赶快回去吧！”
“嗯。”
秋雨如幕，人迹渐无踪。
……
“这个孩子，还真是可爱呢！”
坐在窗下，连非从书中抬头，看向正在逗弄婴儿的无常，笑道，“我还不知无常你这么喜欢孩子呢！”
“呵呵，”无常爽朗一笑，一边用手指逗弄着婴儿的小嘴，一边回着话，“还好吧！不过，这个娃很乖巧，长得也很讨喜。”
“我来看看。”连非走到无常身旁，学着无常伸手逗起孩子，“粉嘟嘟的，确实挺可爱。”
“是啊，不过，”无常斜眼看着连非，“这个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神色顿了顿，连非沉吟道：“就留在绝音堡吧，找个奶妈，好好照顾。”
“依我说啊，”无常戏谑开口道：“你干脆就认他做你儿子，反正你这辈子也没法生儿子了……哈哈……”
话一说完，无常赶紧将婴儿丢到连非怀中，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了。
没有在意对方逃也般的溜走，连非只是为刚才无常所说的话语微愣。
“咯、咯。”
粉嘟嘟的婴儿挥舞着小手，兀自笑得开心。
连非低眉垂眸，仔细地瞧着婴儿的笑脸，唇角扯开一个浅浅的弧度。
……
“暮，”抱着婴儿坐到几度身旁，连非轻笑，“你也来抱抱吧。”
有些疑惑，几度看了看连非，复又看了眼襁褓里的婴儿，才伸手，笨拙地接过孩子，僵硬地抱在怀中。
婴儿挥舞的小手，紧紧抓上几度的长发，笑得越发地灿烂。
“呵，看来这个孩子很喜欢你呢！”
连非眼底竟是笑意，凝视着几度，“暮，我想……”
“收养这个孩子。”
“收养？”几度轻声反问。
“嗯，”连非柔声解释，“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孩子，你说，如何？”
“好。”几度不甚在意地回答。
抿嘴一笑，连非的脸色越发地温柔，“你说，该为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你取吧。”
“我想想，”连非的目光轻轻掠过窗外，秋雨依旧缠绵不已，“那日我们在池塘边捡到他……”
“秋水涣寒池，”连非轻声道，“就叫他秋涣，暮秋涣。”
“嗯。”
看着在几度怀中玩得不亦乐乎的婴儿，连非淡淡一笑，心中几分放松，几分怅然。
只能，如此吧！
收养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待到自己百年之后，总有亲人能够陪在几度身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数十年。
幸福，从来就是需要付出代价。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这剩余的数十年里，好好呵护着几度，珍惜每一天。
只是，他从不敢奢求，有一天，所有的担忧不再。
或许，这便是上天的仁慈。
既是不能够白头偕老，那么，从此便是永世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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