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书生心计(1/1)

    收复了所有被赵朔夺去的城池后,裴宗率军班师回朝了。途中自然少不得路过梧州郡的荔城。

    “言儿,今日朕要带你去荔城见过一位兄长。”裴宗坐在帝辇之中,笑着对正趴在车窗前往外看风景的莫言说。不知怎的,自从八门阵事件后,裴宗由最初对他一贯的‘贤弟’称呼不知不觉中竟换成了‘言儿’,看他的眼神也越发比往日里愈加温柔了。

    “什么兄长啊?哥哥?”莫言转过身一只手撑着窗棂好奇地问,不会是哥哥家族中的兄弟吧?那应该是真正的王侯了。

    “是戍守荔城的垂辛王裴优。”裴宗说,“他是前朝天子的胞弟,也就是朕的堂兄。自朕即位以来一直未曾与他相见,今日且会他一会。”

    “前朝天子的胞弟……?”莫言想起了那个被裴宗斩了的暴君,心道:那这个裴优岂不是与哥哥有仇恨情绪的人了?他见了哥哥会仇视吗……

    “当心!”

    他还没回过神来,突然车轮不知碾上了什么东西,一个颠簸,震得他失手颠下窗台。幸好一旁的裴宗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拉住,才不至于颠下坐位去。

    “呃……”莫言突然被他顺势一揽跌入怀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气味,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一时只觉得心跳突然加速了,于是他慌忙挣脱出来。

    “荔城道路一向崎岖,言儿切莫要趴在窗口。”裴宗仿佛没注意到他慌张的反应,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但是嘴角边却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嗯。”莫言低头应了句,却不敢再看他。奇怪,刚刚那是什么感觉?哥哥身上那种味道好熟悉……闻起来有种很安心的踏实感……就像小时候父亲哄我睡觉时的感觉……

    “陛下——!”

    这时,车辇外有人不合时宜地突然打断了这暧昧的气氛。裴宗不由得剑眉微蹙,沉声道:“有何事?”

    “前面先锋将军徐烨已经率部入驻荔城,此时飞马来报,说荔城竟无垂辛王及其管辖军队的踪迹,据当地百姓言:陛下您准备班师的前天夜里,垂辛王突然集合军队出发,悄没声的不知往哪里去了。荔城从那时起其实已经无人防守。幸得陛下进军快,荔城才没有被邻边国家侵犯。”

    “噢?”裴宗听了,似乎一惊。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静,只淡然地说:“差人转告徐烨,不必再追寻裴优了,朕已经知道他去哪了。叫他只管遣人先守着荔城,朕不久即到。”

    “诺!”辇外那人低应一声,打马去了。

    “哥哥,那个垂辛王会不会是趁你领军出征的机会,奔清都去了?”一旁的莫言担心地猜测。

    “言儿果然聪明啊!”裴宗温和地笑望着他,看似不经意地伸手搭在莫言肩上,“看来朕不必带你去见那位垂辛王了,今晚,还是带你去荔城见识见识此地的风土人情吧。”

    “哥哥,那个人要是真领军去打清都你就不担心吗?”莫言对裴宗这般淡定的态度有些着急,“李丞相、闽儿他们可都在清都啊!”

    “不妨事,正是因为有李贞在,朕才敢高枕无忧。”裴宗哈哈大笑,“待我们入京之时恐怕也只能看到垂辛王的脑袋了,只是可惜他枉送了性命!”

    ……清都,刑部大牢。

    “……也就是说,你们都是裴优派来混入清都准备做内应的了?”丞相李贞阴冷着脸,坐在一张椅子上,盯着跪在眼前的几个犯人。

    “丞相大人饶命!我等都是受他胁迫,实不愿做这叛逆之贼哇!”这些犯人一个个都磕头如捣蒜。只见他们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看来都没少受了毒刑拷打。

    李贞只是淡漠地瞄了一眼,不再理会这些犯人的哀求,起身走出阴暗的大牢。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身后的随从跟上来问。

    “且先收押着,日后理会。”李贞吩咐道,“还有,速去帮我往城外的某处送书信一封。”

    当日头偏西时,裴宗已经率军抵达了荔城与徐烨汇合了。他从容布安排好荔城的事务,留下新的驻守军队驻守当地,便下令全军在此城休息一宿,明日启程回京。

    “陛下,刚刚清都传来消息,垂辛王裴优果然是趁陛下离京,清都空虚之际率兵攻打清都去了。此时岳琳将军正指挥京城驻军与他们激战。”这时,有快马飞骑来报。

    “陛下!此次出征几乎抽空了帝京全部精锐。如今京中驻守军队不足一万,那垂辛王又一向老奸巨猾,不打无准备之仗。我等是否应该连夜赶路才好?”徐烨等将领听了,不由得都表示有些担心。

    “不必。”裴宗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笑意,“大军连日征战,将士们早已身心疲惫。且休息一宿在行也不迟。清都有丞相和岳琳将军为朕守着,他垂辛王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清都

    夕阳血色的余晖均匀的铺洒在城池前的战场上,阵阵秋风冷飕飕的掠过杀气腾腾的垂辛大军,卷起猎猎旌旗,远远望去如波似浪。

    “垂辛殿下,我等这时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个白衣将领询问身边站在高高的马车之上的中年男子道。此人正是垂辛王裴优。

    “勿急,孤已派出无数内应潜入城中,只待城中起火为号我等方可里应外合,杀进城去!”垂辛王裴优摆摆手,但是,他脸上也有一丝焦急的神色,为何迟迟不见城中动静,那些派去的间谍都哪里去了?也不给个消息!

    正琢磨着,突然城门大开,只见一个白袍将军领着一大队人马杀了出来,正是将军岳霖。

    “尔等听了!”岳霖冷笑着对裴优大军说,“你们派来混进城中的内应已具被丞相识破捉获,但是朝廷知道你们都是受逆贼裴优的蛊惑,所以除主犯裴优外一概不加追究。丞相有令,无论谁捉到裴优,一律有官升官,无官封官,重重有赏!如若不从者,者以谋逆罪与裴优一同论处!”

    “无知小儿住口!孤王手下具是忠义之士,那个信你在此胡言乱语!”裴优听了脸色大变,怒道:“左右!谁与孤拿下这厮,便算他大功一件!”

    但是,只见他身边的众将领皆都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去应战,似有被其说辞打动,摇摆不定的样子。

    “你们都聋啦吗!”垂辛王大怒,“快快与孤拿下这厮!”

    “殿下,这可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岳霖啊!”有人小声嘀咕。其实这也怨不得他们动摇,一开始那垂辛王造反时只告诉他们此时的清都空虚无人,很容易攻下,方才跟来卖命指望图个封妻荫子。但是却没想到看守清都的竟然是当朝有名的焊将岳霖,如今又听到岳霖这般说辞,都有些动摇了。

    “一帮废物!我等人马众多,就算他岳霖再厉害都是寡不敌众,怕他怎地!”垂辛王索性下令,“擂鼓助威!群军将士一齐掩杀过去活捉岳霖,攻破城门!”

    沉闷的战鼓响起,众将无奈,只得壮起胆子勉强应战。

    “真是不知死活!”岳霖冷笑一声,率军杀了过去。

    到底是个悍将,虽然人数处于劣势,居然被他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片刻已将那垂辛王手中数员大将斩于马下。直奔中军而来。

    “王爷!”一个将军见势不妙,突然转身打马赶至裴优驾前,道:“那岳霖来势凶猛,我等实难抵挡!如此下去着实威险。如若王爷执意不肯退军,不如请他退军吧!”

    “哦?”裴优此时见岳霖越杀越近也是心里没了谱,赶忙问,“你有何妙计令他退军?”

    “就是……”那人突然一剑砍下毫无防备的垂辛王道,“借王爷你的人头一用啊!”

    “众将都听了!如今反贼垂辛王裴优已死!我等没必要再为他卖命,都降了吧!”那人提起血淋淋的人头,表示归顺。其他人一见,都不由得纷纷松了一口气,扔下手里的兵器。

    “丞相果然料事如神……”还没有杀进中军的岳霖见了,便不由得收住座下战马,惊叹道,“他说我杀不到那裴优近前就已有人斩下他的脑袋,简直神了!”

    事后岳霖当面问起李贞如何料到那垂辛军中会有人提前叛变时,李贞却哈哈大笑,说道:“将军你怎么也中了我们读书人的呆气了?实与将军说了罢,因为那斩杀裴优之人正是某提前写书信策反了的!”

    “哦?”岳霖大惊,“丞相当时如何敢冒这风险?倘若那人不为丞相书信所动,反而告诉裴优,令他有所准备提前举兵攻城当如何是好?”

    “将军啊将军!你征战多年,深知兵法谋略,难道忘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乎?”李贞轻摇羽扇,笑的云淡风轻,“那垂辛军多是些贪财好利之徒,他裴优造反时名不正言不顺,无非许下重金重赏才调得动他们出来卖命。而某与之书信的这位乃是他心腹中出了名的贪财之徒。似此等人物,哪里有个什么忠义二字!只要威逼利诱得当,自会为我们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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