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深林不静(1/1)
因为被之前葙月一再直坚持多送一程耽搁了些时间，所以两人分别后展翔一直运用轻功往落崖上赶，但是，还是没能在天黑前抵达。
夜里的深谷老林，阴沉沉，错综复杂，特别是这落崖，什么都有，没有你见识不了的，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所以不好再赶路，展翔决定找个地方歇一宿，明天早上继续行动。
他趁着眼睛还能看得清，找到一小块较为平缓的坡道，首先放下行囊，生起火，然后拿出葙月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给蒸的馒头，就着水囊里的水，啃了起来。
不知道此刻小木楼里的两人是否在用晚饭，今天又是什么菜色，下一次，不知到何时，自己才能再一次吃上葙月做的饭。
葙月很舍不得，不希望他离开，这点他知道，但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一直努力的目标就是能逃出春情阁，离开王府，摆脱尴尬的身份，到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自由自在，好歹走上这么一招，才不枉此行。
所以当初他定下了三年的期限，不单是为了给自己适应葙月转变找的借口，而是无论结果如何，离开是必然的事。
啃着馒头，抬起头欣赏着美丽的夜空，展翔，来到这个时代一直的对这里的天空，特别是晚上的天空情有独钟。淡淡的月亮，无论月圆月缺，发散的光都是那么纯净，仿佛为整个世界镀上一缕缕轻纱般，既朦胧又清亮，连梦都会变得很甜美，还有满天的星斗，都那么美丽那么闪耀，明明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一般，但实际上却咫尺天涯，高高悬挂。黑夜里，它们相互辉映的美让人失了魂。
今夜展翔没有打算真正的睡在这儿，因为只要是一个稍微有点头脑懂些常识的人，就应该知道一个道理，在森林里，特别是晚上，不要随便睡觉。因为，一旦睡过去了，藏在暗处的某些等候已久早已蠢蠢欲动的东西，就要开始它们的狩猎行动，那一时的大意，是在玩命。
他坐在火堆前，凝神，调息，开始运功打坐，这样不但可以修炼，还能感知外界情况，一旦遇到危机，立刻收功对敌，或直接运功出招，即使处于劣势也能应对自如。
夜晚能激发一个生命体的激情，在这各种叫声此起彼落的林子里，更能体会这句话的含义，连一只小小的昆虫在夜里都不知疲倦的发出求偶信号，更不用说那些听取一片的蛙，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不过在这吵杂的声音中，展翔还是注意到了，有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朝他这个方向逼近。
不知是什么动物？终于按耐不住了，正朝着他停留之地慢慢的摸索而来，还不止一只。
看来他要过今晚就必须自动向保护动物协会申请除名，虽然他既不想吃野味，也不想披兽皮，但是这种情况下避免不了要杀生。
随着脚步声的贴近，他在心底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抬头，望去，没想到，完全想象不到……
出现在眼前的，是个人，上衣都被划成一丝一丝的条状，很脏，很凌乱，很狼狈，若不是，那张脸，他认识，他绝对以为自己遇上了可能被怎么了的，或者山中野人之类的。
“葙月？”
“呜呜……展……展翔！”
葙月知道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幻觉，不是别人，正是他一直追赶的展翔后，葙月直接跑上前去，抱住他。
他今天在展翔走后，许久，才回过神，他连最后一句展翔跟他说的话都还没得听清，刚刚还在眼前的人，刹那间，已经毫无踪影。
那一刻，他的心里，瞬间被失落，被苦痛占据，填的满满的，很痛，心脏都快要被胀破，好像，他的世界已经离他远去。
呆呆的看着之前展翔站着的位置，接下他的柳条的位置，葙月的泪，悄悄的决堤，一切，已他完全不能接受的方法终止。
太突然，从展翔提出离开，到从眼前消失，一切，他都没有来得及去消化，更不用说想出什么办法去挽留，而且，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去挽留。
很多次，他试着转身，朝小木屋的方向，可是有如千斤重般的脚，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没有办法抬起，而且，他突然间好像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少了展翔的地方。
负载的心，再也支撑不了任何的重量，身体慢慢下移，直到他整个人滑倒在地，动弹不得。如果就这样分离，就这样断了联系，他宁愿就这样埋葬了自己。
之前的想法是多么愚蠢，以为情，想了就能了，想断就能断，都是在自欺欺人，越抑制，他的心越躁动，从来没有一刻离得开展翔的一切。
史天说的不开始，是他还没有开始爱上，那么就断，可是他已经开始到无法自拔了，早已经过了境，回不了头了，却一直不能领悟，不能试着接受，总是逃避，一逃逃了三年。
这三年，两人间，滴滴点点，他记得比医书上的东西还要深刻，他的笑，他的温柔，哪一样不像模子一样牢牢的刻在心底，可是，却一直，没有给予回音。
他总是认为展翔在身旁，只要想，自己时时刻刻都能见，所以，那份情，在心底，也一样。没想到，转眼间，人去楼空，芬芳飘落。
“我不是叫你回去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还弄得这么狼狈？”展翔怕自己会错意，因为现在产生什么误会，一切就会变得复杂化。
“我……我没办法走回去，呜呜……”
葙月已经想通了，他不想离开展翔，当时，自怨自艾，哀声叹气，哭过泪过，心里承受不下，一切的思绪被逼着理清后，内心渐渐的生出一个念头，要追上去，立刻追上去。
他没有办法抬起脚回小木楼，但是却有动力跟随展翔的步伐，一路跟来，虽然，很辛苦，很痛，很累。
他不会轻功，不会飞，都是用手抓着树干抓着草，一点一点慢慢往上爬，手心被磨烂了，一个个血印留在树枝上，衣服也被划破了，一条条挂在身上。入夜时，还有一群眼睛发着亮光的动物沿着他留下的血印，跟随而来，就等着他倒下的那一刻。
还好在他差一点要绝望时，看到了一点亮光，但是，他怕，很怕，一切是自己的幻觉，是因为自己的体力已经用尽，头脑发热，眼前出现的内心希望的光景。
可是，他还是决定朝这边走来，因为，就算倒下，他也想倒在自己的幻觉里，还好，老天眷顾，当展翔轻唤出声的那一刻，他有种此时此刻死而无憾的想法。
“迷路了？”展翔扶正怀里的葙月，看向他的脸询问。
“不，没，展翔，我……我不想你走，对不起，我很自私，自顾着自己，忘了自己最爱的就是你，对不起，呜呜……”
千言万语，千山万水，只为了此刻可以来到这里，在他身旁。
“你……”
那一群跟着来的东西，似乎发现自己已经错失良机，再也按耐不住，开始攻击。
展翔抱紧之前被他扶正的葙月，一个漂亮的回踢后，纵身跃上旁边的一颗大树。
葙月的力气为了到达这里早已经完全用尽，他只能尽量的攀附在展翔身旁，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一群，狼，已经慢慢的朝他们藏匿的大树围成一圈。
“葙月，不希望我离开，所以带了一群好伙伴来，嗯，挽留吗？”发现葙月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展翔这个时候开起玩笑来。
“不，我，只带来自己，它们，不是我带来的，也是自己来的。”
“不是伙伴啊？那葙月，你的那些毒药毒粉之类的，就分一些给它们吧！”
葙月太心急，只记得追赶，忘记了自己，它们根本无法近自己的身这回事，现在经展翔提醒，葙月立刻伸出手向天空中洒了一圈白色粉末，粉尘落下的瞬间，围在树下的狼群纷纷倒地，整个过程就一眨眼的功夫，解决了。
“展翔，对……对不起，你不要走，就算真的要走，可不可以，也带上我。”危机解除了之后，葙月靠在展翔身上，哀求着。
“你喜欢我？”展翔没有回答葙月的问题，自己开始发问。
“恩，恩。”葙月眼神躲闪，他觉得自己一瞬间激动兴奋过度，说了太多，心里的话。
“嗯？”展翔的脸向葙月贴近，把两人间的距离缩到最短，不给葙月再退缩。
“我……喜欢你。”展翔整个脸突然在眼前放大，葙月无法回避，无处可逃，只能看着他眼中印着那无助的自己。
“刚刚还喊着爱我？”展翔继续逼近，毫不松懈，狠狠的冲击着葙月现在还很脆弱的心。
“恩，恩，我……爱你。想跟你去。”葙月已经被眼前这样的景象，弄得再次流下泪水，但是嘴里仍然坚持着，执着的把自己的内心真真实实的呈现，他这一次一定要让展翔明白，他的爱。
“明天我送你回去。”其实，到这里，展翔的心里已经原谅这个笨得可以，也痴得可以的人儿，但是嘴上却没有松口。
“我……我，呜呜，我不回去，我……”葙月这一下所有的羞耻感都已经抛在脑后，耍赖的在展翔胸前哭闹起来。
“你不回去？那你去哪里？今天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我跟你回去，已经准备好要脱一层皮了，你再跑去哪里，还让不让我活命？”展翔宠溺的看着眼前还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的人，一切也算是一个完美的开始，虽然他等得久了一些，但是比起遥遥无期，已经没有什么好责怪与埋怨，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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