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摘星楼【下】(1/1)

    话又说回沈奕这边，贼人得手之后并没有跑多远，反而大大咧咧地歇息在一个破旧不堪的寺庙里，忙里偷闲小抿两口酒，喃喃自语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世间不平之事太多，太多了……”

    沈奕哭笑不得，这贼人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江湖侠客，无欲无求，随性而为，就差没纵酒当歌，高呼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小美人还真是越看越标志，可似乎就是脾气不太好。”

    “阁下费了那么大劲儿请沈某来，不只是为了评头论足这么简单吧。”沈奕已经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有心想要好好交谈一番，套套交情，可这地痞无赖却不知收敛，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搅合得沈奕头疼。

    第二天，贼人带着不知人间疾苦的沈奕好好了解了一下民生，有生以来第一次，沈奕对着一个毫无味道的白面馒头垂涎三尺，那种饿到两眼发昏，挠心挠肺的滋味，却是老百姓们心底深处最恐惧的，对生存最原始的恐惧。

    “这就是你所谓的劫富济贫吗？”沈奕心里冷笑，他记得曾经在现代看过类似的话本小说，那些传奇故事里的大侠们都是这样做的。

    “劫富济贫？这些无用功，做了也是治标不治本。”贼人笑得太过张狂肆意，其中深意，沈奕看不懂，也不想去懂。“盛世太平，国泰民安，这应该是明君所为，而不是我们这些浪迹江湖的侠客应该操心的。”

    此言倒是与沈奕的想法不谋而合。

    “沈三公子，多有得罪，望乞海涵。”

    沈奕大惊，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轻易便暴露了身份。“你既明知我是申王府的人，竟然还敢以下犯上掳掠我，真是胆大包天！你们江湖中人，都像你这般行事无所忌惮吗？”

    “早闻沈三公子胸怀开阔，有容人之量，难道传言是假？”

    沈奕一时语塞，想想又忍不住好笑。好一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这人看上去混不正经，捉摸不透，但行事作风颇为洒脱，这份随性，倒是真让人羡慕。“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顾城是也。”

    “原来是顾家人？”沈奕皱眉，知道事情大条了。

    在祁国，顾家可真算得上是一个传奇，八大家族有迹可循开始，顾家一直高居首位，盛极一时，却又在三十年前突然消声遗迹，所有后人一夕之间不知所踪，就连祁国的史书上，也对这个家族的出处和去处语焉不详，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坊间传闻太多，真实情况究竟如何，从来没有人知道。沈奕万万没有想到，顾家竟然早早就脱离了朝堂，涉足江湖，这还真是出人意料：“我竟不知道，顾家人竟然会化整为零，涉足江湖，倒也不失为一妙招。”

    “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顾家子孙虽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名仕，但也胸怀天下，愿意为祁国的黎民百姓，尽一点儿绵薄之力。”

    沈奕突然想起，乔贵妃的母族不就是顾家吗？如此看来，顾城此次还真是有备而来的。“阁下可知，沈某此去向州城究竟是为何？”

    “实不相瞒，顾某人正是摘星楼第三代楼主，若沈三公子知道摘星楼，自然就不会明知故问了。”

    不幸让顾城给说中了，沈奕还真的知道摘星楼。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门派，也是最为有名的情报贩卖机构，楼中子弟对外自称为江湖百晓生，号称是世间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摘星楼？”沈奕细细念叨着这三个字，若有所悟：“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好名字！”

    “多谢沈三公子夸赞。”顾城闻言哈哈大笑，开口解释道：“我们顾家老祖宗创立摘星楼时，曾作一副对联，言：只知有国，不知有身，任凭千般折磨益坚其志；先其所忧，后其所乐，但愿群才奋起莫负斯楼。传至如今，多少能仁志士依旧以此共勉。”

    沈奕有所触动，嗫嚅道：“折腾了沈某这么久，顾公子也该开诚布公了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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