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棺材座子，乔姑娘被祭海】（2）(2/2)

    乌龟婆婆身躯庞大，那厚实的龟壳驼上四五个人也没问题。

    没有了菇奶奶的遮挡，苍迟看清了蟹将口中那位皮肤白白的，脸蛋儿软软的，腰儿细细的漂亮新娘子。

    乌龟婆婆有上万年的修为，是一位积世婆婆，比龙王爷的阅世还深，龙王爷见到她，还得问候她一声。乌龟婆婆没有孩儿，苍迟是她看生见长的，就和自己的孩儿一样疼着。苍迟出海这半年里，她常挂口儿的一句话是苍迟那孩子，怎都不回来。

    行吧。伏双口头谩应下来，作势跃入海里，在虞蛮蛮霎眼皮的空隙，闪到石头后面躲着。

    她的身子正一点点的，随着石头的牵扯下沉到海底。

    太好了。虞蛮蛮被骗住，高兴得作出娇态。

    忽然有个蟹将来报：苍迟大人，前面啊，有个皮肤白白的，脸蛋儿软软的，腰儿细细的，反正就是一个很漂亮的新娘子掉进海里了。

    忘记了，凡间的糕点好吃，下回给婆婆带。苍迟坐起身，与乌龟婆婆不冷不淡地说了几句。

    眼觑着娇态坏心思说来就来，伏双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面，沾着点稠糖的唇含住虞蛮蛮的耳垂，笑道：蛮蛮的河水枯了，蛮蛮呢，只要哭一哭，河水就会满溢而出。今日我就让蛮蛮的河水满溢而出。

    花青色的菇奶奶气得身子膨胀起来，分什么高贵低贱，都毒。

    这话一说出，数百只菇奶奶齐声喊了一句苍迟大人好，说完，滚着软乎乎的身子离去。

    *

    虞蛮蛮一直往后退，退到伏双身旁稍住脚，道：伏双伏双，苍迟哥哥不小心碰了凡人之血，你下去看看，苍迟哥哥有没有出事儿。

    他侧躺在蚌内，身上盖着一条毛毯，有气无力地喊道：婆婆。

    花青色的菇奶奶被别的菇奶奶一吼，回骂：我有毒，你也有毒。

    好。苍迟端坐龟壳上，乌龟婆婆带着他在海里游。

    去凡间回来，也不给婆婆带些礼。乌龟婆婆收起四肢，只露出一个头。

    苍迟与乌龟婆婆话语投机，说了几近一刻，乌龟婆婆道：婆婆驼你在海里逛一圈，莫总待在蚌里，也不嫌闷得慌。

    乌龟婆婆得知他回来，心里十分高兴，幽幽地划着四肢，不停地划了五日才到目的地。她用头部去敲蚌壳，道：苍迟，回来了怎都不来看看婆婆。

    苍迟堕进海里，数米长的龙身在海里拽拳丢跌似的动个不停，每动一回，海面汩汩扬波。

    浪花的风波一过，虞蛮蛮绕过在原地发抖的伏双，往海边跑。两足踏进海里没几步，她怯怯地打了一记退堂鼓。

    提起苍迟的名字，伏双心头不爽，鄙夷道：能出什么事儿，一条五百五十龄之龙，还碰不着凡人的血了？

    一只花青色的菇奶奶伸缩着身子想凑近那位女子，却遭到了一只桃粉色的菇奶奶阻止：你有毒，莫碰人家姑娘。

    正无事可做，去看看。乌龟婆婆道。

    笑话，他也怕水，且东海里面有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跳下去一回寿命减一折呢。虞蛮蛮的担忧是多余的，龙王爷坐窝儿不会骂一个姑娘，换句话说，龙王爷是坐窝儿不会骂人。

    来禀报的蟹将引着乌龟婆婆游，游了几米，便看到前方有百来只菇奶奶，正围着一个女子喋喋不休。

    海里修为不高的鱼、虾、蟹等，被接连不断的波浪弄得晕头转向，皆倚靠在珊瑚礁旁干哕。

    苍迟在蚌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蚌壳先微微扇开一条缝隙，最后蚌壳和鸟类的羽毛似的，往外大大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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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双在石头后躲了一刻才出来。他作张作致地甩干身上的水，道：那狗东西没事儿。不必担心，睡一觉就可以。

    苍迟以龙身钻回太古蚌中，又在蚌中化作长着龙角的人形。

    虞蛮蛮闻言脸色一红，一点宛然的情色破出两边香腮。

    虞蛮蛮气呼呼地驳道：龙王爷爷说过了，苍迟哥哥血不纯，如今是最碰不得凡人之血的，碰了身子会不好。龙王爷爷退位时千叮咛万嘱咐蛮蛮，还给了蛮蛮九十九个大馒头，让蛮蛮留点心，看好苍迟哥哥莫碰到凡人之血，否则前先的修习可就付诸东流了。

    苍迟眼睛一热，道：凡间里的姑奶奶？

    两位菇奶奶吵不过四五句，一只竹绿色的菇奶奶小声道：苍迟大人来了。

    桃粉色的菇奶奶道：你颜色深，你毒性强。

    小鹤子闲得无趣，便把河水枯了之事三言两语托出。虞蛮蛮听了，抿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光景，道：苍迟哥哥太过分了，可蛮蛮也对不住他。

    他认识龙王爷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他发过脾气，整日笑嘻嘻没点威严，一到节日，还能与身份低搭的虾兵蟹将饮酒作乐。龙母也是温柔的性子，也不知怎么会生出苍迟这种一点情绪都没有，却每一刻都能将人气死的龙。

    说至此，虞蛮蛮收了口，腮边吊下一颗泪，眼巴巴地瞟着伏双：苍迟哥哥今次碰到凡人之血，是蛮蛮的错，都怪蛮蛮，到时候龙王爷爷追究起来，龙王爷爷会骂蛮蛮的。

    新娘子两眼闭着，软软的脸蛋儿上搽了粉，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上插戴珠花珠翠，她身穿瓜子红妆花罗缎裙，一领缀钟铃的荷叶金边云肩，底下没有着袜履，尖生生的足儿露在外。一只踝骨上绑着一条绳子，绳子之下挂着一个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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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钻就是五日，不肯露面。

    作为一个小河婆，长年住处河里，自然是不怕水的。但河与海不同，河浅浅仅没腿肚，东海深得不能探胡底，她进到里头，胸闷气短，一口气都吊不上来了，待上一刻，必会溺死。

    今天有4000字呢，算是小小加更了吧。

    数百只菇奶奶把女子围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