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从前1(3/3)

    发完才想起来此刻已经是深夜了,他这样会不会吵到雪落秋休息……

    可没等他懊悔完,雪落秋的消息就回了过来:“知道了,谢谢你的花,早些休息,晚安。”

    第二天喻辰宿巡逻路过那片街区,不自觉就把车停在了诊所的楼下,却又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最后下车蹲在马路牙子上抽了支烟。

    今天天气不太好,从早上开始起天就灰蒙蒙的,一直飘雪粒,这会儿路面已经湿了。头顶的空轨大概是开始限行了,指示灯发出的提示音隔着湿哒哒黏糊糊的空气远远传来,地面上的人并不能听的真切。

    喻辰宿咬着已经燃到末尾的烟屁股,在心里叹气。

    战后的经济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复苏,通货开始膨胀,房价开始飞涨,生活压力骤增,工资却不见丝毫涨动的痕迹,简直让人头大。

    虽说头顶正在飞驰的那些空轨动力飞行器只有非常有钱的人家才买得起,可气象状况一差就要限行,可见家产几千个亿的富人还是不少。

    毕竟这里可是靠近联邦首府区,想要攀附军部要员的商人都一股脑地往这里扎,就盼着哪天能在某个高级餐厅偶遇能为自己牵桥搭线的人。

    就喻辰宿这种小公务员,连个房子都买不起,更不要想空轨那劳什子的了。不过也说不准,万一哪天上边大发慈悲给局里配几架,他大概就可以摸几把了。

    ……还是算了不要白日做梦了,这几年局里连分配房都没要到,就更别想比房子金贵多了的空轨了。

    要是当年再努力一些,进了军校,或许现在的他已经是某个部队的一名士官或者飞行员了,也就不用羡慕这些民用空轨,而是可以拥有一架属于自己的机甲或者战斗机了。甚至有可能会在某项比赛中脱颖而出,提前被编入舰队,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是某军舰上的长官了。

    或者再往前推一些,让年少意气的他放弃自己的骄傲与坚持,就留在喻家,哪怕母亲的处境再差,舅舅也会看不下去伸手帮忙,不至于让自己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头顶忽然被罩上了一片阴影,一直砸在脸上的雪粒也止住了。喻辰宿后知后觉地仰起头。

    雪落秋穿着白大褂,打车一把黑色的伞,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后。

    “秋医生。”喻辰宿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烟头落在了衣服上,把警服烫出一个洞来。

    雪落秋把伞撑高了一点,歪了歪头,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声音响在伞圈住的小空间里,听起来有点像某种音效:“预约是明天。”

    喻辰宿离他很近,Alpha灵敏度极高的鼻子让他捕捉到了雪落秋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哪怕周遭尘土的味道已经飘起来了,可那股有点像是陈年松木的味道却依旧无法被忽视。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你情绪不太好。”雪落秋两条修长的眉微微蹙了下,快到喻辰宿都没意识到,他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地模样。

    喻辰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对雪落秋笑了笑,主动接过了他手里举起的伞,低声到:“没事。路过这里,下车抽支烟。您要出去吗?”

    雪落秋弯腰捡起已经燃尽的烟头,随手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去喝一杯吗?”

    这附近酒吧不少,喻辰宿以为他邀请自己喝酒,连忙摆手:“我出来巡逻的,不能喝……”

    “咖啡。”雪落秋用下巴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加菲特调,言简意赅地打破了喻警官的幻想。

    咖啡店的老板似乎与雪落秋是老相识了,只问了句老样子,就放下手里的报纸忙活起来,在机器的轰鸣声中还不忘招呼喻辰宿:“警察小哥来杯什么?”

    喻辰宿刚准备张口,雪落秋却已经替他点了:“半拿铁,半糖,热的。”

    老板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瞥见雪落秋那张常年冷若冰霜的脸,最终什么都没说,安静如鸡地缩了回去。

    雪落秋也没有和喻辰宿解释为什么要给他点半拿铁,只是一句话都不说,强行刷了卡,拿起套了纸壳隔热的纸杯就往外走。

    喻辰宿还想跟他搭句话,见状只好端起自己那杯,撑起伞跟了上去。

    雪落秋走的并不快,但跟在他身后的喻辰宿却觉得自己怎么都跟不上前面人的脚步,可他又生怕雪落秋淋了雨,只能一赶再赶,终于把雪落秋平安送到诊所门口。

    对方并没有要邀请他进去坐坐的意思,却也没有接他递过来的伞,而是站在屋檐下,低头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呼出一口白气来。

    喻辰宿也学着他,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半糖的半拿铁带着些微微的苦涩,更多的却是牛奶的柔和和绵密奶泡的细腻,一口温热闷进嘴里,初春的寒意驱散了大半。

    “明天,九点半。”

    等喻辰宿回过味来时,雪落秋已经进了诊所,只留给他一个褂角翻飞的背影。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喻辰宿才意识到雪落秋落下了他的伞。

    可他却不太想把伞还给秋医生……

    喻辰宿在诊所门口天人交战了许久,最后决定装一次傻。他撑着那把黑伞走出屋檐的时候就在想,秋医生现在会不会就站在三楼的窗口,看着他厚着脸皮打着自己的伞,慢吞吞地朝警车移动呢。

    终于挨到车边,收伞的时候喻辰宿朝三楼瞥了眼,发现最右边那间窗子的窗帘拉得严实,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被发现……这样回去就有借口给秋医生发消息了……

    喻辰宿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笑成了什么样。

    回去的路上他胡思乱想了一路,把车停进车库,拿起换挡器后面放着的纸杯时,发现纸壳上的字迹被淋湿,晕成一片。

    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那么怕雪落秋被淋到。

    雪落秋很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病态的惨白,但配上他那长长的黑发,淡红的嘴唇,浅灰的眼眸,却又给人一种古典水墨画的感觉。

    喻辰宿担心这位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一沾上水,就会这样洇开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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