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从前2(2/3)

    喻辰宿本想摇摇头，可他一偏头就牵扯到肩上的伤，疼得呲牙咧嘴。

    他没想到雪落秋会来医院看他，哪怕他是空着手来的。他能来，喻辰宿就非常高兴了。

    在知道被自己救下的女人质只是被打中了腿，现在已经安然无恙了之后，喻辰宿才稍稍松了口气下来。

    幸好只是打中了腿，而不是什么其他部位……

    林晨早看着他全身放松下来的模样，有些欲言又止。

    喻辰宿扶着右臂调整了一下位置，并没有倚着后面的枕头，而是忍着肩膀的疼痛，把腰板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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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辰宿盯着那两根夹住淡黄色苹果条的雪白手指，鬼使神差地就着雪落秋的手咬了一口，偷偷看了雪落秋一眼，又咬了一口。

    喻辰宿还以为是队长或者同事来看他，本不想起身，可当那人来到床前，他才发现是雪落秋。

    右臂剧痛，喻辰宿低头，只看到了裹在上面的层层纱布。

    喻辰宿不知道雪落秋在想什么，他只顾着兴奋，没话也要找话说。他的目光落到了床头柜盘子里的半个苹果上，“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林晨早见他醒了，把嘴里的苹果咽了下去，叽叽喳喳地给他讲他昏过去以后的事：“哇你是不知道，我们赶到的时候你还强撑着，手上那个口子，从肩膀划拉到手腕啊我的天，皮开肉绽的，把队长都吓傻了，赶紧叫救护车来把你拉走……你知道你缝了几针吗？”

    喻辰宿吞了口口水，既想做点出格的事，又怕自己那么干了惹雪落秋生气，只好僵在原地拼命咽口水，一时间也忘了隐瞒，干巴巴地把大实话撂了出来：“四……四十一针。”

    雪落秋看了眼被细心关好的房门，一直插在风衣兜里的手捏了捏那个硌了他一路的方盒子，最后还是没拿出来。

    眼前的黑暗猛地后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片灰色松林。天空中正在飘雪，每一棵挺拔的松树都或多或少地承接了一些白色，点缀在浅灰色之间，映着背后望不尽的昏暗天空。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雪怎么会落在秋天呢，他无奈地笑着问自己。

    还没学会走，就想跑起来吗？近在咫尺的女人动了动嘴唇，吐出讽刺的一句，随后笑容变得狰狞起来。

    就像是一根插在心上的针，无论他怎么掩盖，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他碰到了那根针，他就会痛的死去活来。

    等喻辰宿回到现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母亲得知他分化成了Alpha却体能不合格之后，将他锁在房间里暴打了一顿的时候。

    他想起那天夹杂在翻飞的尘土和飘落的雪粒间、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却一直想不起这是什么味道，可他现在知道了。

    喻辰宿刚醒没多久，连口水都没喝上，刚刚就听林晨早叽叽喳喳了也没觉得饿，现在闻到苹果的味道，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最后一片苹果皮掉进垃圾桶，雪落秋听见喻辰宿喉咙里咕咚一声，估摸着是对方咽了口口水。他垂着眼，切了一条苹果下来，递到了喻辰宿嘴边。

    自己脚下也蜿蜿蜒蜒淌出一条红色的小溪，鲜血拼命从捂不住的伤口里冲出来，顺着手指连成线地砸在地上。

    雪落秋另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完全没注意到苹果只剩下短短的一块，大部分还都捏在自己手里，“缝了几针？”

    那时他浑身都是血，小兽一般瑟缩在硬邦邦的床上，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

    林晨早也知道雪落秋，在前辈家值班的时候见过喻辰宿带他来，抬手打了个招呼，识趣地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雪落秋看了他一眼，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拿起了苹果和刀，自顾自地削了起来。

    他是个Alpha，又跟雪落秋相处了两个多月，多多少少能从气场判断出对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比如现在，喻辰宿就能感觉到，雪落秋非常不高兴。

    记忆里橙花的味道非常浓烈，以至于他后来每次闻见自己那和母亲不差半分的信息素的味道时，都会想起那一次被虐待的经历。

    林晨早惊呼着祖宗别动，用手比划了个数字给他。

    同期毕业的同学林晨早坐在病床边守着他，嘴里一直咔嚓咔嚓咬着什么，声音大到能把喻辰宿从梦里吵醒。

    可是，如果是神明要雪落在秋天呢。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雪落秋，但雪落秋只专注于手里的苹果，连头都没抬一下。

    可他坠落着坠落着，忽然不甘心起来。

    眼前的画面渐渐远去，周遭变得安静，却也只剩下黑暗。喻辰宿感觉自己不断往下坠，仿佛这里没有底。

    出事的那天他也在酒吧街，喻辰宿跟民警交涉的时候他就站在人群里，只是后来刑警赶到拉了封锁线，他不得已退到了百米之外，想等一切结束后再上前，最后等到的却是疾驰而来的救护车。

    但雪落秋什么都没说，只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让他坐好，还从隔壁床拿了两个枕头给他垫着腰，生怕他再牵动伤口。然后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窗外发呆。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他熟悉的味道，朦胧中，他仿佛看见母亲朝他张开了双臂，而蹒跚学步的他额角还粘着未干的血迹，明明走不稳，却拼命地朝着母亲奔去。

    雪落秋呼吸一屏。

    喻辰宿不想拿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面对雪落秋，林晨早和雪落秋打招呼的时候他就扭了半天，这会儿已经歪着身子靠在床头上了，见雪落秋看他，呲牙咧嘴地朝对方笑：“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