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下)于此终结(1/1)

    “在我的故乡,存在着与这种修复方法差不多的魔术。”

    那是为了挽回神代荣光、恢复先祖荣耀而存在的改造魔术。因为在这方面的特长,我的一族与同样沉醉于人体改造、神代魔术的彷徨海有着同盟互惠的关系,许多沉浸于魔术一侧的家族成员也加入了彷徨海。

    北欧与这海岛国家,通过卢恩所达成了连接。

    在漫长的岁月里,为了填补已然遗失的先祖残块。将享有类似神话的北欧巨人、与神话存有渊源的魔眼、存有足够神秘的幻想种,投入、混合、重组,在以深海巨人的我等族人为基础和蓝本之上重新构筑足以回归神代的道路。

    我是被制作出来的,用神秘构成的神秘。

    *

    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入结界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我和我的父祖们总有些解决这种问题的办法。捡一块阿德拉城结界内部的石头,在上面刻上?的卢恩符文,众所周知,Odel(?)意味着土地、继承和财产,也意味着北欧的众神之王——Odin。

    将这个小石块交给海涅,假以这片土地的传承之名来骗过结界。

    介于擅长的领域完全不同,我与海涅·伊斯塔利兵分两路,与精于细节操作、可以靠魔术追踪敌人的海涅不同,没有使魔的我更倾向于通过登到高处、以俯瞰全局的姿态寻找敌人的踪影。

    作为深海巨人的我在视力上远比人类优秀,悄无声息地爬上高塔,从那巍峨陡峭的建筑上往下看去,幽暗昏黄的灯火摇晃着,我已经看到「兽」的身影。我师和他身旁的众人此时正与那名叫“时任次郎坊清玄”的东洋人对峙,「兽」正悄无声息地向他们靠近着。

    “Mann Foeh”

    丰饶啊,我身。

    ??这两个字符分别意味着丰饶和个体,将魔力与人体强度调整到最佳和最高的强度,每一寸的肌肉、骨骼都得到了强化、蓄积着比往日多上许多的力量。我像我的祖先那样,在月下高高跃起,如死亡的彗星一般掠向敌人的阵地。

    “Odel Feoh, Odel Torn Hagal”

    ?? ???,可以解释为来源于土地本身的阻拦与穿刺。直译类似于“大地丰饶,来自大地的未知劫难”这样前后矛盾的祝语。

    实际上,?,也就是odel所涵盖的,并不止“土地本身所带来的财富”、“”这样的意思中,它更意味着魔术刻印、家族领地、承袭的灵脉这样世代承袭的东西。?,Feoh意味着丰饶,作为祝语来调动大源中的魔力。Torn象征能量的字母,Hagal则意味着不可预料性的阻拦。和人类改变大源(Mana)、或者调动自己身体内的魔力使用小源(Od)魔术的行为不同,深海巨人的魔术更加侧重于用自己的小源去引导大源,从而引发更加庞大、宏伟的魔术。所以,我将我的意志交付于这份大地,由这地脉所拥有的属性、魔力作为后盾,以土地与我同在的姿态来给予敌人重击。

    越是卢恩曾经覆盖的地方、我的祖先们曾经驰骋过的地方,曾经被卢恩引导、支配的土地是我最佳的发挥场所,我越是能容易的将这份土地暂时的从他人的手中掠夺过来、成为自己的土地。换而言之,但凡卢恩曾经流传的地方,都可以作为支援我的大地存在着。

    炽热的火焰席卷了我视野的一角,似狼似蛛的野兽在火光中被灼伤着,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

    自古以来,就有过犬吠驱魔的说法,而这确实是有用处的。烈焰在瞬间被削弱了,从原本几乎要灼痛视野的程度被削减到了三米高的火墙的程度;也许正面迎击这样的吼声确实是个错误的决定,甚至连我的身躯都在空中小小地停顿了半秒。

    “啧!”

    也是半秒的停滞,「兽」的爪子就砸向了我的身躯。不出意料的,我被砸了出去。当然了,我也是有意让她这么做的。事先,我在身上刻上了卢恩符文?和?。Is(?),它的意义即是冰,更深则可以引申为欺骗;Hagal(?)意味着分裂、困难、阻扼、限制、疾玻。这里,它不过是一个小结,使敌人接触了我身躯的那部分肢体冻结并碎裂。虽然一切都按我预料的一般发展,但是挨她一巴掌还是有些疼的。

    “你在看哪里呢?!”虽说我与人类外表基本相同,但实质上确实继而不同的生命体。与人类不同,在空中调转姿势、转动身体并进行下一个动作的行为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在「野兽」甩出去的瞬间,我在撞向建筑墙壁之前调整好了着陆位置,并借助这股力蹬向墙壁。虽说是跳跃,但几乎近于飞翔。

    论身体素质,我远比这头使魔更优越许多。无论是更坚固的皮肤,亦或是魔力、骨骼与力量。使魔撞击我的力度与我自身所拥有的力量相互叠加,我听见了古堡的砖石碎裂、崩毁的哀鸣;如流星一般,持着附带着诅咒与魔性的长矛冲向我的敌人。

    追刻之戟,与其说是单纯的神代武器,不如说是类似于二十八人怪物与一族绵延了千年的怨恨、蹉叹与不甘具现而成的宝具,具有三次诅咒*的魔枪在目标死亡前绝不会停止。

    “干得漂亮!”失去了一只前爪的「兽」已经意识到了追刻之戟所具备的不祥以及正面与我交锋并不是明确之举,她立即带着披着“时任次郎坊清玄”之形的「什么」一同逃跑。就在这时,某种泛着紫色光泽、似乎曾是矿石的网质物阻隔了「兽」前进的步伐。

    尽管只看过寥寥两次,但我对那魔术的姿态印象深刻——那是被称作“活石”的魔术,是海涅!

    或许前路被阻碍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对我来说,一瞬间已经足够了。带着不祥的光辉的魔枪贯穿了「兽」的身躯,在被那黑红的愤恨侵蚀、毁灭的前一刻,她将“时任次郎坊清玄”甩了出去,让他逃过了死亡的命运。

    「兽」悲鸣着迎来死亡,而我清晰地听见,那个维持着“时任次郎坊清玄”的家伙也发出了更为悲痛和凄凉的悲鸣。

    ——他称呼那使魔为“妈妈”。

    我听说过类似的传闻,有些人的天赋不一定在生前就能得到体现,世界上还存在着相当一部分人,他们拥有的,是“死后能够成为使魔”这样才能。根据从海涅·伊斯塔利那里得到的情报,阿什伯恩家最后的当主——革律翁?阿什伯恩已经去世,他的妻子与孩子已经早他一步离世了。

    魔术师是奢侈但又节俭的矛盾动物。他们可以奢侈到为了炼出一克黄金而耗费一泳池的金子;同样也能节俭到不愿放弃有着成为良好素材的品质的家人尸体,并将其物尽其用以继续在魔道上的探索。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的话,那位当主将他妻儿的遗体分别做成了使魔和修补魔术刻印的原料,重新粉碎、糅合、成为全新的东西。

    “我很抱歉,先生。”我无法读出埃尔梅罗二世先生皱着眉到底表达着什么样的含义,但我确实知道,我这样草率的行为一定为他、甚至可能是整个门派都要带来许多的麻烦。

    海涅制服了阿什伯恩家的儿子,对中世纪西洋炼金术的善用和对活石使用让战斗迅速结束、并成功捉拿了犯人,他可真是一位可靠的同盟呀!

    一边不停地向老师道歉【尽管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为自己的草率道歉,还是要为自己不听老师的命令、公然胡来道歉】,海涅看着我这副刚刚还得意得不得了、现在又可怜巴巴、满脸都是对不起的搞笑模样也是哭笑不得。

    揭晓一切案情的工作由老师负责,我扭头望去,突然发现天蒙蒙亮了起来。

    是啊,天亮了,象征着混乱的漫漫长夜已经过去了,混乱与杀戮最后于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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