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顾（终）(1/1)

    “快，快去请医官！少爷吐血了。“

    冬去春来，云期知晓，日子不多了。

    枯叶落满一地，是去年留在枝头不曾落下的。云期站在门口，远远看着那人嘴角殷红的鲜血，两人隔得那么远，余宥缓缓睁开双眼，笑着对上门口那双布满绝望的眼。

    原来，命不由己。

    过了几日，余夫人红着眼找来了云期，那已过花甲之年的夫人又憔悴了些许，她执着云期的手，道：“若我那孩儿走了，你便也离开这里，终究是我们余家亏待了你，以后你便是我们余家的孩子，去做你想做的事，可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

    云期轻声道：“我陪着他。“

    余夫人早已泣不成声，揽过云期，颤声道：“我苦命的孩子。“

    “云期，你是不是还没有喊过我的字，远宁，是，是我的字。“床榻上，余宥紧紧握着云期的手，虚弱的身子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

    “远宁，母亲取的？“云期低头抚去余宥额角的碎发。

    余宥笑道：“是，是父亲，在离世前为我取的。“

    “恩，很好听，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余宥一顿，慢慢道：“父亲，他很好。”

    “为了我，他将自己的亲弟弟送入牢房，关了一辈子。”

    云期看着余宥瘦削的脸庞眼眶，眼睛慢慢湿润，他怎不知那位为了钱财而将年幼的余宥带入冰窖的叔叔，一切的悲哀不过因人的一场贪欲。

    余宥将云期手放到胸口，想去擦干云期的眼泪，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这个冬日变得格外漫长，在春天到来的第一天，云期心上的人离开了。

    灵堂上都是人的哭声，有小声啜泣的，也有嚎啕大哭的，云期听累了，白日呆在房中，夜间就守在灵堂。云期每日都会为那人洁一次身，他爱干净，云期知道。

    余夫人在期间晕了多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是人世大悲。

    入葬的那一天，天空清明，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香，余夫人由婢子搀扶着走，虚晃的碎步，佝偻的脊背，那双早已哭肿的眼浑浊了许多。恍惚之中，又回到冬季将来一天，余宥明朗的双眼看着自己的母亲，缓缓跪下，庄重道：“母亲，儿子这一生已无他求，唯有一事记挂在心上许久。愿母亲能答应我，将云期冠上我的姓，入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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