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1)

    整个寒假期间,陆如琢没有再带楚凊出去,两个人交流的时间更少了,应该说根本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只有到了晚上,皮肉贴合,快感绵延,身体之间的交流,交是肉体交合,流是温暖体液,用来说话的唇只用来接吻,用来相握的手用来揉弄绵软乳肉,他们之间好像只剩下了一件事。

    就是做爱。

    楚凊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的,他喜欢陆如琢从前面进入自己,这样的话,陆如琢就会抱着他,会在楚凊受不了的时候给予一个安抚的吻,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真的沉迷于陆如琢教给他的,属于他自身的肉欲,那种快感能够让他觉得很安心,疼痛,泪水,一切都在令人颤抖的快感中消失。

    有的时候是在傍晚,看着夕阳透过窗帘将室内渲染成一片饱和度极高的橘红,连自己伸出的手都渡上一层暖色,陆如琢又会因为楚凊分心而惩罚他,更加用力地顶弄,在快要将人送到高潮时候突然停下,任由楚凊感受垂直坠落,那双懵懂的眼闪出泪来,穴里痉挛着挽留,等到人慢慢平静,适应之后又开始快速抽动,搅乱一池春水。情欲像火焰,有着窗外落日余晖的颜色,是传世画作里最红的色块,灼烧神经,在如潮快意中融化,成为落下的余晖的一部分。每次拥吻,每次身体交缠,都像是没有太阳的明天。

    直到日落西山,天地重归黑夜的怀抱。

    楚凊在这其中感到了快乐,一种被痛苦和愉悦牵扯,由羞耻与空虚反复凌迟,一种自虐式的快乐,他却乐在其中。

    楚凊觉得陆如琢已经对自己算好了,除了晚上过来睡自己以外,别的都没有多作限制,虽然他也没有其他的爱好,每天除了学习就是阅读,画笔已经很久没有拿起过,只有兴致来了才在草稿纸上描两笔。社交软件上只有寥寥几个好友,偶尔程悦会来找楚凊聊天,但是楚凊一般不会主动找他人,他总是担心自己打扰到了对方,又怕自己语言匮乏,让别人觉得无趣。确实,他的生活寡淡得就像一杯白开水,发生了变化也是因为陆如琢加入的调味剂,无论苦或甜。

    到了开学,楚凊的生活也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只是陆如琢晚上稍微收敛一点,大部分时间都是做一次就放过他,只要在床上够乖够听话,陆如琢并不会在其他事情上为难他。

    楚凊满足于现状,现在的生活就像平静的水面,虚假的幸福像是另一种自我催眠,对于这段本来就无望的关系他疲于做出改变。但是,总有人来打碎他的美梦。

    一位自称是陆如琢未婚妻的施小姐,还有已经几年没见过面的楚妍,他的母亲。一起出现在了学校,把还在上课的楚凊带走。

    楚凊起身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还是那些听腻了的猜疑,他转身离开座位,

    包厢里,施南馨坐在对面,楚妍也在自己对面,楚凊一个人坐在那,觉得沙发软得仿佛要陷进去。

    施南馨优雅地坐着,一身低调杏色连衣裙,再搭上不出错的小西装外套,现下流行的妆容把本就明丽的五官优点凸出,精心烫染的栗色卷发垂在肩上,仿佛连头发丝都是计算好位置,柔顺地垂下来,一切都是完美的。等侍者把茶端上来,施南馨啜饮一口今年新上的明前茶润喉,放下茶杯,微微笑着,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离开陆如琢。”

    施南馨说,她不希望自己以后的婚姻还有其他人插足,所以希望楚凊能够主动离开。

    “我知道,你年轻又漂亮,陆如琢他现在喜欢你,宠着你,可是他又能喜欢你多久?”

    这个时候楚凊再无法说出当日对柳淑翘说的那些话,因为这根本不平等,施南馨这不是在争取,她只是在告知自己。施南馨也用不着像柳淑翘那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报复自己,她是稳操胜券。

    “我会给你补偿,包括各种手续,我都会替你办好。我刚才说了,你还年轻,又漂亮,还可以遇上别人,我很久前就认识陆如琢,我从小就认为自己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我只有他。所以请你离开这座城,不要来打扰我们。”施南馨好像突然真情流露似的,突然把自己位置放低。

    楚凊胡思乱想,不知道这些话对多少个“自己”说过,才能说的这般情真意切,施南馨看上去是那么骄傲的人,她在陆如琢面前也是这样的吗?他有些佩服她,这种为了爱情能够不顾身为名门小姐的脸面,亲自来找自己,只为了成为陆如琢的“唯一”。

    原来陆如琢也是要结婚的,他好像突然醒悟,陆如琢是会要和别人结婚的,至于这个别人是谁,反正是谁都不会是楚凊。

    施南馨美丽大方,又是个拥有名门高贵血统的Omega,确实是作为妻子的最佳人选,楚凊想象着把陆如琢和施南馨两人并排放在一起,确实当的上郎才女貌。

    原来,他才是挡他人好姻缘的那个人,他不愿成为这样的人,这样,又和楚妍当年有什么区别,楚妍当年是不知情,以为找到独身富商,没想到被程靖行一个假名字加上花言巧语骗得甘愿给他生孩子,最后被抛弃其实也是楚妍自讨苦吃。不过如果生下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Alpha,或者Omega,或许楚妍就可以母凭子贵,至少不会到当年那种地步。但是自己,现在就不能算不知情了。难道他还能跑去求陆如琢:不要结婚,不要和别人结婚好不好。

    太狼狈了,滑稽得楚凊想笑出声来。

    他没有施南馨那种来自原生家庭给予的底气所带来的自信,他什么都没有,有的只能是这具怪异的身体,除了能在床上有点用处之外,他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别的长处了。

    “你母亲和丈夫的公司出现了财务危机,我顺手提供了一点帮助。”原来是有备而来。

    楚妍好像确实看来是憔悴了许多,也许是妆容素淡,眼下的皱纹,还有在这个年纪本不该出现在她头上的几根白发,都深深地刺痛了楚凊的眼睛。

    他以为楚妍会过得很好,至少比曾经要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施南馨坐在旁边冷眼看着,留空间给这对母子俩。

    “妈妈这边真的需要这笔钱,还有你的妹妹,还要读书。”

    他第一次见到楚妍这般低声下气地同自己说话,以前,就算是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楚妍都是昂着头挺着背,好像她身上穿的不是什么为了讨男人喜好穿的吊带衫,而是公主所穿的加冕礼服,就算是从事为其他人所不齿的职业,楚妍仍旧有着属于她自己的骄傲。

    那样美丽,那样骄傲的母亲。

    楚凊张了张嘴,他想问楚妍:你说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我妹妹。可是,妈妈,我也是你的孩子。

    但是他没有开口,这样太自私了。他为了自己的幸福,甚至都不能算是幸福,只是一个一碰就碎的肥皂泡,而破坏所有人的幸福。

    楚凊想,如果只是牺牲我一个人,大家都可以得到幸福的话,这样子,其实我也有了存在的意义。

    尽管他从来都不是个无私的人,但他还是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他没有必要腆着脸留在陆如琢身边,这样没有意义。他不想让自己太难堪,与其让陆如琢来说,不如自己离开,这是他想要的最后的体面,

    施南馨看他们谈完,似乎很满意现在的结果,她告诉自己,这段时间陆如琢国外有个重要的会议,有几天不在家,她会尽快为自己准备好手续,一切都会安排好。

    这样也好,反正他的人生从来都没有由自己决定过,等到离开这座城市,说不定,就可以完成那个梦想,他不需要结婚,不需要配偶,反正像他这样的人,就不要出去祸害别人了。

    买一间小户型房子,有一个阳台,一张床,不养别的动物,能够上学就上学,如果以后能够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更好,不需要他人的陪伴,就这样孤独地老去,直到内里腐烂。

    楚妍问自己之后要不要搬过去和她一起住,楚凊拒绝了,她有自己的家庭,有丈夫有孩子,自己去只会让她夹在中间尴尬。

    回到家里,楚凊把以前存钱的银行卡拿出来,本来想写一封长信给陆如琢,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无话可说了。

    他只写道:陆先生,看到这张纸条我应该已经离开了,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顾,真的麻烦陆先生了,还有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谢谢您。

    我知道我欠下的很多,这张卡里虽然没有什么钱,想必陆先生也看不上,但是我以后会努力赚钱,把钱都通过这张卡还给您。

    最后祝陆先生和施小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纸条的最下面有一行被水浸湿的小字。

    在遇见您之前,我运气一直不是很好,但是遇见您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好事。

    晚上陆如琢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酒气,一回家就跑到次卧那张床上去,楚凊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着,他乖乖敞开身体让陆如琢弄,就算弄疼了,他也只是咬咬牙,任陆如琢在自己身体里冲撞,柔顺得像一棵需要攀附着树干才能生长的菟丝子。无论是疼痛,还是快感,都是陆如琢给予。情欲攀升至顶峰,他抱着陆如琢,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他不知道,他珍惜每一个拥抱,每一个吻。

    因为每一个都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楚凊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走,只带了自己的日记本和日常穿的几件衣服,其他的全部留在陆家,因为这些本来就不是他的。

    施南馨说中午在学校接他,说是春天,其实已经到了春夏之交,他不喜欢春天。阳光明媚下潜藏着绵延的春雨,细细密密,下个没完,骗得人才换上的短袖打湿了,再送来一阵微凉的春风,冷到了骨子里,真是阴毒的季节。楚凊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学校道路两旁栽种的树上结了许多小小的果实,落在地上,卡在行李箱的轮子里,他停了下来,把卡在其中的果实取出来。

    是不是想要留住他呢,这座城只有这棵树在挽留他,楚凊避开地上的果实,上了施南馨派来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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