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1/1)
暖融融的烛光在郁靖云发丝上镀了一层金色的边，给周身添了一层暖意，他低着头，悬腕持笔，在信纸上沙沙地写下字句。
郁长清走到他后方，凑过去看纸上的内容。
“这是给先生写的？”
“嗯。”
郁靖云又写了两笔，发觉郁长清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有事就跟爹说，爹帮你想办法。”他算是最了解郁长清的人，对他的心思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少年的声音闷闷的，像是蒙了一层纱：“我脑子里很乱。”
郁靖云转身抱住少年，不知不觉这个曾经只比手掌大一点的孩子已经长的快赶上自己了，他比了比高度，然后诱导他说：“一件一件说，想到什么说什么，比在脑子里打结好。”
“我还没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
“嗯。”
“长桥是我的表哥，你是我爹。”郁长清说的话很乱。
“没事的。”
“我的学业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下去，先生很好，他一定会感到不高兴的。”
“我会跟他说的。”
在郁靖云的引导下，郁长清把自己这些纠结的事情全说出来了，而他只是耐心地，以鼓励的目光注视着，却不给出任何意见，因为这时候也不需要他说什么。
郁长清心里烦闷的感觉逐渐散去，把心事说出来确实是一个好法子，既能整理思绪又能发泄情绪。他一抬头陷进了郁靖云柔和的眸子中，最后一点纠结也散去了。他忽然说：“我不回去了。”
“好。”郁靖云摸了摸他的发顶，唇角多了一抹笑意，“长枫他们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
郁长清点了点头，然后又听到他爹叹息了一声：“有时候觉得我的长清已经长大了，有时候却还觉得还仍旧是个孩子。”
还不等他说什么，他爹说了另一件事情：“你叔祖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是跟你差不多的年纪，你看过祠堂里的书，应该是知道的。他那个时候，比你还慌，直到很久后才能平静的看待这些事情。”
郁家这边为了好区分，都是随着“母亲”那一边算辈分，所以郁长清的叔祖父实际上也是他的父亲，但一般不会这么喊。
想到那些日记里的记载，郁长清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但仍旧是被安慰到了：“谢谢爹，我感觉好多了。”
既然已经准备结束自己的求学之旅，郁长清也不是个磨蹭的人，当即从桌上抽了张信纸，准备同样给先生写封信解释一下，顺便表达自己的歉意。这种事是必须要做的，突出一个诚意，这样他心里也好受些。
“爹你是不是要重新写？”桌上放着的那份未完成的“请假条”显然已经不适应现在的情况了。
郁靖云回到桌边，看着少年头也不抬地认真地斟酌词句，从下面抽出了一封装好的书信：“其实，我写了两份……”
“？？？”
“对应着长清你的两种选择——别这么看我，某些时候做两手准备是一种习惯。”
“那为什么先写我不回去了这种情况？”
“因为……”郁靖云抬起他的下巴，落下一个如羽毛般轻盈的吻，“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
翌日一早，鸟儿就开始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唤，郁长清起了个大早，去看望郁长枫。
他还在睡着，有人走到身边也未醒来，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向上扬起，面容柔和，他的一只手隔着被子搭在腹部，好似在保护里面的新生命。
郁长清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在学业与家人之间，他选择了家人，选择了上一世缺少的亲情，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毕竟，其他东西都可以以后再说，必要时刻的陪伴缺失了却不能挽回。
忽然，他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个族长的职务，不由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无意中倒是履行了一次族长的义务来着。
也没有很久，郁长枫便醒了。
“唔，长清？”
“是我。”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郁长枫忽然笑了起来，被问到的时候，他说：“没什么，只是能早晨睁眼就看到长清，心里就特别高兴。”
……
往后几日，郁长清每日里都会来西二院这里呆一会，有时候还会在这里睡下，不过为了保胎，他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任何危险的行为都不做，甚至有些谨慎过头，让郁长枫既烦恼又幸福。
很快便到了端午节这一日，往年郁长清在家的时候，这一天都会拉着熟识的人去看龙舟比赛，但是今年，显然郁长枫是去不了的，郁长桥也被积压的公务扯的脱不开身，所以最后只有郁长清一个人去。
不过幸好还有王胖陪着他，但他也没在外边玩多长时间，看了比赛，吃了顿饭喝了点酒，便提着路上买的乱七八糟的一些小玩意回去了。
郁府里下人都在忙，空气中浮动着艾草和粽子的味道，郁长清先是回了自己院子一趟，在郁靖云房间里放下一个黑色的香囊，然后又去了西二院，把一个蓝色的香囊送给郁长枫，顺便让他把另一个青色的给郁长桥。不同颜色的香囊他一共买了六个，正好家里的人一人一个。
给叔父郁靖闲送的时候，他照常不在，所以郁长清只是让下人放到桌上便走了。
剩下的就只有还在军营的堂叔没有送了，不过今天晚上他应该会回来参加家宴，到时候再给他好了。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