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插曲(二)(1/1)

    你转身,很贴心地关上门,啜泣声从门缝溢出来,闹得你心烦。

    你去另一个浴室,从内锁上门——你从住进这个公寓起就从没注意到你的卫生间可以上锁。你今天莫名地想把门锁起来,许是把自己锁在里面,亦或把他锁在外面,你不太清楚。你慢慢蹲下,抱着膝盖压制想要猛砸一些什么易碎品的念头,同时清算这个季度的业务情况,你想着李先生推荐的大客户提出了多么精明的条件,你的老板如何看似为难地接受;于是想起老板的允诺,要亏欠的年假一并补偿给你,你期待着利用年假和他一起去随便什么地方,和他一起待在酒吧里也很好;随后你想到了到他,第一次见他时你喝醉了,据他说你做了许多蠢事,可你只记得他一边嘟囔着“的确应该早点关门”一边把不省人事的你从街上拽回他的店里,很清楚地记得。

    你感到有些头痛,扶着光滑的墙壁站起来,你记得第一次见他你的头还要更晕一些,他扶着你的肩膀把你轻轻放在软包沙发上。你打开淋浴喷头,已经是秋天你不应该再冲凉水澡了这你知道,不过,头疼得渐渐有些厉害,身体也感觉失去力气。最近太忙了,忙到晕头转向。他睡了吗?是不是应该告诉他自己并不是表现出的那么生气?你的脑子里很乱,各种各样的事情在你仅有的一颗头颅里飞旋,让你忽地想起它们又嗖地忘记刚刚到底想起了什么。

    简单的冲洗后,你昏沉沉地把内裤套上——这你还是做得到的,然后趿拉着鞋子并没有去客房,而是一头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你从茶几上摸出成盒的止痛药,摇了摇发现只是个空盒,才想起前几天已经把它吃尽了。

    懊恼地把药盒仍旧放回原处,你的太阳穴跳得你不住地皱眉,你骂了一声决定还是需要去趟医院。

    你几乎是以爬行的速度回到浴室,靠着洗衣机穿好衣服,又慢吞吞地来到卧室前,你深吸一口气。

    当当当。

    ……

    “抱歉,打扰了。你睡了吗?”

    ……

    “我要出趟门,可能过一两个小时再回来。你能听到吗?”

    依然没有回应,你感到有些不安。你推开门,却突然撞进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拥抱里。你回抱住他,发现他的身上凉凉的都是水珠。相连的浴室里哗啦哗啦地传来水声。

    “快回去,用热水,”你说,“我刚才说得过火了,是我不好。你快点泡个澡别着凉了。”

    “你去哪儿?”他微微低头好像是在看你,确认你的话。对,他比你高处几公分,不过这并不妨碍你像劝孩子一样哄他盖好被子或是像现在这样担心他会着凉。尽管你的头很疼。

    “我的客户突然有事找我,我也不太清楚,希望没什么大事。”当然你撒谎了,你不希望他半夜和你一起折腾,他今天很累了不是吗?

    可他不放开你。他把你紧紧压在他的身体上,嘴唇贴着你的额头。

    “对不起,”他说,“我真是差劲啊。”

    你又撒了一些仅可以称之为合理的谎来解释这个紧急客户和自己的生意关系,没办法,你实在讲不出更加高明的理由了。总之,你设法让他同意好好睡一觉。你不敢开车,叫来一辆出租车终于到了医院。输液花了不到四十五分钟。

    你的头痛缓解了,却困得很。你重新回到家,这回没有躺在沙发上,而是脱掉衣裤后躺倒在柔软的床垫上,当然,你躺在他的身边。你躺下的时候床垫稍稍上下起伏,他却没有醒,按照你的建议好好地睡着呢。

    你从背后抱着他,这次他醒了,回过神翻身也抱住你。

    你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所以你没有听到他在你耳边轻轻说了什么。不过你隐约感觉到嘴唇被覆盖润湿。

    你的闹钟响了,是极为震撼的金属刮过黑板的声音,是你自己录的,为了确保你不会睡过头。你循着声音从地上捡起手机关上闹铃,头已经不疼了可你很累。你盯着地板定定地瞧了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于是你回身,果然看到了他。

    他背向你,光滑的脊背暴露在你们两个中间被子的空隙见,你可以感觉到杯子里面比平时更加温暖。你往他身边挪了挪,额头抵在他露出的皮肤上,一只手顺着腰线往上游走,轻轻捏着他的胸肌。“起吧,”你伏在他耳边一边亲吻他的脸颊一边说,“请你吃早饭,然后再去见那个前男友。”

    他很显然是醒了,因为在你说出“前男友”这三个字时他的身体忽然一紧。你打着哈欠继续揉捏他的胸肌,另一只手却悄然从他身下伸过,贴在他的两腿间继续完成你“调戏”他的目的。你发现他那里的硬度,于是你停下了动作乖乖收回了手。

    “我……我不是,”他见你停住了赶忙翻过身急切地看着你,“我一定会和他断得干干净净。”

    你笑了:“晨勃而已嘛,很正常。洗个澡?或是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他翻身下床,神情有些埋怨地大步走进浴室。

    “你再睡会儿,我洗完叫你。”他隔着门冲你喊。

    你嗯了一声作为答复,你往他睡过的被窝里钻,感到很暖和。

    你被一个冒着热腾腾的蒸汽的人拍醒,你坐起来,扒在那个热源背上。他拉过你垂在他身前的手,你闭着眼。手上的针眼忽然被他按了一下,你听到他问:“昨天不是去见什么失眠的神经质客户了吧?怎么了?还是头疼吗?”

    “现在没事了。”你抽回手,从床的另一头下去,想起来你昨晚没有穿拖鞋,便光着脚走向浴室,他刚刚从里面出来,门开着,你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温度也从浴室里发散出来。

    “对不起。”他说,又想起了昨天的不快,他跟着你进了浴室,关上门。

    “我理解,没关系。”你不想再看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你不用在意。”

    但是他理应在意。他知道你的心意,他不应该做那件事,或是他不应该告诉你。因为你总是能够理解的,你不论什么事都可以理解,你理解任何人都有的苦衷。

    所以他最好还是不要伤害你的善良,不是吗?

    “真的,没关系的。”你看着他,等他出去。

    他不出去。

    他的腰上有咬痕,顺着腰向下一直钻进内裤里,你能想象他那里的光景。你感到生气,又疑惑他为什么让你看到这些印子。你可是从来不会咬他的,更不会留下一整天过后都不会消散的痕迹!

    他褪下仅有的一条裤子走近你,你不明所以地待在原地,你依旧光着脚,胯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你的裤子。他从正面抱住你,你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和皮肤上的水汽,又想到他的身体一天前还被人用力啃咬,你的气息乱了只想快点逃开。

    “你到底……”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想这样质问他,不过,当他扯过你的手按在他的胯间时,你忽然明白了。

    “你难道不想来吗?我不准备留着这些痕迹了,你来——”他扶着你的手顺着牙印游走,他继续道,“遮盖住它们吧?”

    他最终还是采用了这样糟糕的办法来道歉啊。你应该接受吗?

    “让你做一号,”他舔着你的耳廓,用潮湿的话语撩拨你,“浴缸里是刚刚蓄满的水,你要是头疼我可以提供按摩服务,当然,不是免费的~”

    怎么拒绝呢?当你意识到的时候,你和他已经交缠在一起了。

    他没有你记忆里那样的热情,他接吻的时候一向很专心的,他会小心翼翼地等待你的邀请,当他情至深处便任由你的手在他腰上揉压。他是喜欢亲吻的,很喜欢,甚至可以谈得上享受。你曾经甚至怀疑过他会不会只是亲吻就能达到高潮。

    但现在,尽管全身浸在热水里,他还是轻微地颤抖。亲吻你的动作生硬而快速,好像是什么必须完成的任务;他拥抱你,抓住你的手,并不待你扣紧就把它送到身后。他带着你来到他的入口,仿佛有个硬着头皮也要履行的义务。你有些疑惑,但只在你脑海停留了一瞬,继而被“想要他”的浪潮击散得七零八落。你自然立刻体会到他的急切,动作跟着粗暴起来,他压着你的手指进入他的身体。

    柔软的,温热的,紧紧包裹着你的指尖,来自小口的收缩提醒着你的忘形。你回过神,想安慰他几句。

    什么不用怕,会温柔的,不会弄伤……

    他缓过劲,意识到你停下了动作,探寻地瞟了你一眼,估计除了欲望外没看出别的什么。接着,他做出让你惊讶的动作:他一边压住你已经进入的手指,一边将自己的一个指头强按了进去,秉着气抽动。

    你愣住了。这不对。

    你想过,为什么想要他。为什么是他,而不是随意什么人?都一样不是吗?你是指,肠道里的温度或是什么紧致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是他而不随便约一约炮友?当然你没有炮友,你只想着他。你想看到他的反应,只属于他的,他全心全意接受你时的神情,他满怀爱意以及性欲的目光;总之,不是现在这样,他畏惧你,他愧疚,他不想要这样的性事。你也不想要。

    你想要的不是现在的他,你应该暂且放过他,等他忘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你不想以次胁迫他,更不想他以此胁迫自己。这只是场闹剧,不,是场意外,一个小插曲。你永远不会想用一个小插曲迫害别人的自尊,更别提他了,他正在自己伤害自己的尊严。他是你捧在手心儿里呵护着的。

    “成了,瞧你,都快吓哭了。”于是你笑了,拍拍他紧绷的面颊,声音有些清脆——他果然咬着牙,“好孩子,昨晚没睡好吧?回去补一觉,咱们一会还要出门的。”

    “什么?你也去?”

    “当然,去找你那个小男友……想什么呢?我要宣示主权!真是的,我还没睡过呢,到让他又……”

    你没有说下去,因为看到他笑了,边笑边无奈似的摇了摇头,你想,总算是好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你们之间的,无关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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