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 (十)(1/2)

    定风波  (十)

    话一路传入长庚耳内。

    他听完,不动声色地挥挥手,示意属员退下。

    主子仍在前殿与入閤的臣子们商讨突厥公主请婚的事。一面墙隔出前朝后宫,墙这头的人却好似天生没有嘴,只配听墙那头的女人们各抒己见。

    赞同者认为当下大楚国库紧张,理当修生养息,让阿史那王子嫁过来作个卿士(即妃位),便能换两族休战十余年,多好的买卖。反对者觉得这门亲要是结了,我大楚女帝岂不是要管可汗叫婆婆?尊卑伦常何在!要和亲,也是从鸾和女帝留下的皇子里选一个送去给伊然可汗作侧室。

    两派吵作一团,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半天出不来结果。

    陆重霜听得头昏脑涨,所幸让她们全部滚蛋。

    葶花见状,自记录的文官处取来文稿,转交给手下女官,嘱咐她连同今日臣子们的奏议一齐放在陛下书房,继而随女帝步入后寝更衣。

    鸿胪寺可有给你递过密笺?陆重霜张开双臂,一面让小侍服侍更衣,一面转头面向葶花。

    于雁璃被羁押后,中书省解体,宰相之位无人填补,便暂由两位侍郎共同掌权。为便利行事,陆重霜颁布诏令,令三省九寺的长官有权略过门下递交封事,以纸笺的形式,亲押政见至内庭。

    葶花摇头,走上前行礼,道:夏宰相倒是有送。

    拿来。陆重霜道。

    她夹起启封的笺奏,细细读完,轻笑着卷起递出,倏忽态度轻浮地问:葶花,你觉得阿史那摄图模样如何?

    听陆重霜谈论起有关顾鸿云的事,长庚不自觉地抬了下头。他半边身子掩藏在主子身后,手指慢慢抚平她短衫的领缘。

    一脸蛮子像。她答,口吻隐有不屑。

    陆重霜笑出声,接着问:那新来的少年里,你觉得有谁生得不错?

    葶花稍愣,忖度着回复:崔氏的两位,陛下觉得怎么样?

    谁?

    侍郎家的两兄弟。

    哦,侍郎家的。陆重霜反应过来。他俩简直呆过头,双人没趣,单人更没趣。我可没耐心教他们怎么在床上服侍人。

    殿内的侍从们听得面红耳赤。

    西殿的几位呢?刚满十六,正是好年岁。葶花又问。

    算了吧。陆重霜嗤笑。丑得我不想正眼看。

    李公子的父亲可是长安有名的美人。

    那只能说好树没结好果子。陆重霜张嘴,示意他喂一块奶糕来。

    长庚取来一块托盘上的羊奶糕,跨过跪伏在地打理裙摆的小侍,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唇畔。

    陆重霜咬下一口,嚼了嚼,慢慢蹙起眉,别过脸,张嘴欲吐。

    长庚赶忙抬手去接,一小团嚼碎的湿面糊落在掌心。

    酸了。她撮着舌尖,往他手心厌弃地吐了口唾沫,转头同葶花继续说。夏鸢的密笺不必回。她的心思,你去给其他人透透风,话放得隐蔽点。

    喏。葶花得令,当即转身去办。

    殿内一时静极了,侍从们轻手轻脚地取下金钗玉环,换作两支晶莹的玻璃钗。如云的鬓发间传来几声珠玉相撞的脆响,深浅不一的玻璃钗没入发间,蓝得沁人。

    陆重霜捻了捻刚换上身的轻便小袖,垂眸看向长庚。

    他仍单托举着嚼碎的秽物,单膝跪在身侧,低着脑袋一动不动,看得她莫名心生烦躁,不高兴地骂了句:滚去洗干净。

    主子发话,长庚稳稳地俯身磕了个头,起身前去清洗双手。

    待他步履匆匆地赶回,却听葶花手下的女官讲,陛下已经移驾书房处理政务。于是长庚又赶忙去追赶圣人的车辇,顶着惨白面皮上的一层细汗匆匆行至殿外,只见殿门紧闭,门外两名侍从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道,圣人正批阅奏议,殿内只留研墨、奉水、打扇的九名女婢,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长庚听闻,不作声,老老实实地守在外头,直至日头偏斜,宫内敲响更钟,殿门传来一声拖拉着的闷响,众人俯身行礼恭迎,或跪或拜。

    陆重霜款款走出,把玩着绕在胳膊上的水晶珠串。她见长庚恭顺地凑上前行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冲他歪头轻笑,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问:长庚,今夜雪衣女飞到哪家了?

    长庚取过身侧小侍递上的灯笼,后她半步跟着,灯笼杆斜着伸出去为主子引路,嘴上答:西殿的赵公子处。

    陆重霜对他有些模糊印象,隐约记得是个不大爱说话的少年,刚满十七,面皮白净,头发生得很长,容貌清秀,眼睛尤其好看。

    有一夜幸他,恰巧撞到院内新来的诸公子聚一起赌棋,他独自躲在外围,脸绷得紧紧的,听闻圣人驾到,眼神水波被惊扰般微微泛起涟漪。

    陆重霜瞧着觉得有趣,便上了他的床,手拉开交叠的衣襟,舌尖绕着乳尖亲。少年的喘息声又轻又软,一缕一缕地往外冒,像柳絮。摸到亵裤,隔着衣料慢慢逗,那物什特别长,可惜稍细了些,但也无妨。她一面亲着他的眼睛,一面扶着阳具吃进花穴,听他嗓子里发出似哭非哭的可怜呜咽。

    进到殿内,赵公子正站在屋外候她。

    陆重霜冲他笑,不唤他名字,大约是早已忘了,开口便是轻言细语地问他今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愿不愿意同她玩双陆棋。

    她嘴上说着话,手伸过去牵住他的胳膊,身子忽得挨近。少年嗅到圣人衣襟上徐徐而来的香气,红晕自双颊蔓延到脖颈。

    圣人今夜宿在赵公子殿内的消息不多久就传遍了后宫。

    昨夜还得宠的萧家的小公子不乐意,故意装病,派人去寻陛下。遣来的仆役跪在台阶上直磕头,长庚冷眼瞧了会儿,轻轻笑了下,放人进去面见圣上。

    来人进屋,先行跪地叩拜的礼仪,陆重霜在与赵姓公子玩棋,转头见侍从,带了几分笑地同他说:病了?病了就去寻太医,快死了再来烦我还是你不认识路,非要我派人领着你去太医署?

    语落,她朝长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人赶出去,少在自己面前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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