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2/2)
罗生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异样，宋遠哲似乎在向她传达苦衷，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云山雾罩，她也懒得深究，眼珠子打左一转，瞥了眼程念樟后利落地回了句：
程先生，你要做什么？
顿了好几秒，女孩才缓缓抬头，对着车里人说道：
不行。
在一个十字路口，程念樟趁着红灯的档口，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身向她，刚要伸手去够门边，却被罗生生一把推开。
那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宋先生联系不到您，有些担心。
有病。
罗生生，你发什么疯？
阿东，谢谢你唔你有纸吗？话说一半，没缓过劲的罗生生，虽然眼泪不再掉，但鼻涕却流个不停，她进车没发现面纸，又不敢用袖子抹，怕被有洁癖的程念樟嫌弃。
我送你回你住的地方。
程念樟对魂不守舍的罗生生实在无语，车子启动后，安全警报一直响个不停，这女人却像聋了一样毫无反应。
我没事，整天在酒店憋得慌，我出去玩两天，过几天剧组就开机了，我更没时间出去，你让他忙自己的事就好，不用管我。
她停下后，车也稍后在她身边落定，副驾驶的车窗被摇下，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不行？
罗生生，你去哪？
糟糕，该不会是遇到变态了吧。
也就是这么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让罗生生从方才的窘迫里燃起了一簇恼火，很吃味，但她也不敢泄露出来，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一下过片了许多画面，大多是程念樟用各种姿势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画面，越想越不堪。
去哪？
罗小姐，您在哪里？
罗生生被一语点醒，等林瑜再来电，她立马接起。
太不可思议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放我可以打到车的地方下来就好。
一直等也不是办法，她也不想老是这么没有骨气，让别人看低自己，于是起身拍拍屁股，自我安慰道：
对方闻言用余光瞥了她一眼，面色果然是意料之中的难看。他侧过身，从手套箱里取了盒全新的面纸扔给她。
罗生生昨夜一夜未睡，加上早上受了凉，没过多久便觉得头脑昏沉。车里的热风吹着她，混合方才未散的烟味，一下把她的病灶给引了出来。只见她呼吸变得急促，全身发热发烫，贴身的睡衣也被汗水渍出水斑，看来是发烧的症状。
没跑几十米，她又遇见了刚刚那辆路虎。车打着双闪，从后面能看见驾驶座有人伸手弹烟。
看着指尖的水渍，罗生生只觉得鼻头一酸，倏然眼泪就不受控地越掉越多，她紧咬着下唇，生怕在他面前露怯。
大概跑了三四百米，罗生生突然一口气没顺上来，胸腔震痛，而这条山道外还连着环湖公路，南林湾在圆环内角，朝前要再跑好几公里，才能见到人烟。
虽然有雪松的气味压着，但凑近之后，罗生生还是从男人身上，闻到了一丝晚香玉的余韵，很明显，是女香。
闻言，罗生生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身体僵硬不知该如何动作。
罗生生没多想，只觉得这人还挺有素质，停车抽烟，活该有钱。
因为罗生生这个条件反射般的动作，让两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僵持着，对视着。
也不知哪借的胆，这是她自回国后，第一次这样近地直视他的眼睛，即便是印度那晚，她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直勾勾地观察过他的情绪。
车里的人没有正面回答她，他看向车外狼狈的罗生生，眉头微蹙，突然发问：
我没住的地方。
宋二的电话你最好接，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演哪出，但南林湾出来一路都有监控，你下落不明，他总有一天能找到我的头上。
我我在晨练呀！说着，她一边摆手作出跑步的姿势，一边笑着看向他，指了指南林湾：好巧啊你住这儿吗？
挂了几个后，对方还是不依不挠地来电，程念樟也察觉了异样，他现在很后悔一时心软载了这个女人，遇到她，总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他用手揉了揉眉心，说道：
但当她跑到这车前头的时候，怪事就发生了，她发现自己好像被车里人盯上，她快它也快，她慢它也慢。
待他咕囔完这句，两人就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互相都憋着一股子劲，谁也不想先服软。
阿东，你放我前面下来吧，你去忙你的，我不想耽误你事。
实在是跑不动，于是她喘着粗气停下，双手撑住膝盖，整个人又饿又冷又怕。
罗生生没有片刻的犹豫和推辞，拉开副驾车门就坐了进去。
那我帮您转达一下罗小姐，宋先生还有句话要我务必带到，他让您别耍小性子，最近媒体可能会有些关于他的消息，您到时看到也不要当真，等您气消了就赶紧回家，记得照顾好自己。
大概是冻得没了知觉，感官变得迟钝。罗生生经他提醒抹了把眼下，才发现自己在流泪。
女人没回。
程念樟只朝她指的方向带了一眼，车速却一点没减。
林瑜点到即止，话说得很有分寸，但罗生生一时还拉不下面子，也没接他的话，简单回了句，就把电话挂了。
大概是真的有些错愕，程念樟的瞳孔瞬间放大，反倒狗里狗气的，显得有点可爱。
我出去散散心，怎么了？
你哭什么？
是车门解锁的声音。
说干就干，罗生生一边搓手哈气，一边往山下小跑。
程念樟打开天窗，抽出一支烟，狠狠摁在点烟器上，而后抬手猛吸一口，烟雾四散，真是造了哪门子的孽！
啪
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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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越想越可怖，罗生生也不敢停下去问车里人到底想干嘛，她在印度吃过一次色魔的亏，心理阴影很大，脑补了一些画面后就发疯了似地朝前撒丫子快跑。
就在退出界面的一瞬，一辆黑色路虎下山驶出。罗生生远远听见保安打招呼的声音，她吸溜了口鼻涕，机械地看向今天从南林湾驶出的第一辆车，心里抱着可能是宋遠哲的一丝侥幸。
好，我知道了。
他看着身下的人眼神从愠怒逐渐柔和，抵在自己胸口的手，力气也在变小，索性一鼓作气把副驾的安全带扣上，不作其他解释。
晨间，一个男人，身上带着女香，不用多想也该知道昨夜他经历的是怎样一番旖旎！
然而入眼的却是陌生的车型和牌照，于是又默默失望地把头缩了回去。
冷就冷，又不是没穿衣服，大不了下山找个共享单车骑到城里呗。
罗生生远远看见前面有个带酒店的综合体，她不想回安博去乖乖等宋遠哲的临幸，也不想拖着程念樟把自己变成一个又作又麻烦的累赘，她现在只想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好好睡一觉，等缓过去了再想下一步的事情。
男人没再追问，简单观察了眼周遭便喊她上车。
对了，罗小姐，下次再有什么状况，也至少请您保留个联系方式，我毕竟是外人，有些话你们还是当面说比较得当。
罗生生眼看着离综合体越来越远，正要发作，林瑜的电话却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