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鸿(2/2)

    风将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吹来,萦绕在他的鼻尖。

    不一会儿,被差使的小厮就神情慌张地回来了,走到吴尽节和吴越跟前,低下头说道:

    夜风猎猎,吹拂着吴尽节玄色的衣袂。

    -

    闻言,吴越一愣,疑道:洛河公主为何突然造访?

    吴尽节为官多年,浸淫权术久了,早就练会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此刻看见洛河这般不雅的姿态,还是禁不住皱起眉,有些厌恶。

    公主,子游无碍。

    吴尽节是听说过洛河的,也知道她的作风,只是闻名不如见面。

    恰在这时。

    吴尽节忙拱手回道:先生多礼,臣已为二位备好上房,请。

    又去寺庙了?

    他正疑心着,抬眼一瞧,就看到这位传说中色胆包天、风流成性的公主正直勾勾地盯着站在他身边的他的嫡子吴越!

    就这么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眼见她步履虚浮地绕到他的跟前。

    只见他一袭青袍,眉目清远。茕茕孑立,垂首问安,进退有礼。

    似低叹,似沉吟。

    他听见,她在吴尽节的倒吸一口冷气中凑近他的耳畔,幽幽道:

    她养面首,在郑朝上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明面上说的好听,只是招揽有贤才的门客,实际上就是些以色侍人的男倌。

    风声,似乎静了些。

    爹。

    正堂一侧的长廊上响起沉缓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吴尽节冷哼一声,摆摆手,弗如立即会意退到一边。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踮起足尖,将蒙了春夜雾气的眸子凑近他。

    当下,她喝得烂醉,满面酡红,却依然伸手揽着一个容貌美艳的男子,嘴里说着风流话。

    随后,他将醉酒的郑婴打横抱起,一个跨步走到吴尽节面前,解释道:

    他还知道回来。

    作者的话:

    魏子游颔首,手里抱着喝醉了的郑婴,跟着领路的奴仆走了。

    他这副态度让吴尽节愈发看不惯,他别开眼,不欲再在此事上多言。

    这个美人,我好像见过。

    须臾。

    是。

    她看着长身玉立的吴越,笑了笑。

    他看向回廊中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的熟悉的一男一女,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眉。

    他嗅了嗅,好像还有回廊旁桂花的香味。

    身后传来魏子游的咳嗽,郑婴回过头就看见他扶着墙柱,手捂着胸口,面色通红,染了泪光的眼眸充满疲态。

    老爷,公子回来了。一道突然闯进来的声音打破了正堂里令人感到压抑的沉默,吴府嫡长子身边的随从弗如步履匆匆地上前道。

    看着倒是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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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子游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脸上立即浮起一抹飞霞,他咳了咳,却是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只不过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吴尽节。

    早就听说这位宫里娇生惯养的公主母亲元昭仪早亡,元氏向来得宠,因此她死后虽俗话说树倒猢狲散,但好歹人家生前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好点了吗?

    定是洛河公主。

    吴越迎面对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眼尾上挑,媚眼如丝。她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目光迷蒙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明,静静与他对视。

    回老爷、公子,来的有两人,一男一女,都是一身华衣,女的似乎是醉了。

    他冷声问,语气不善。

    随后是陌生男子有些无奈的安抚,公主,你当真醉了,莫再说胡话了。你若回了宫,想怎么治我的罪都行。

    好一个放浪形骸的女儿家。

    吴尽节冷哼,瞪着他,早与你说过,不要整日和寺庙里那些吃斋礼佛的和尚混在一起,一个世家子整天学着佛家那套,像什么话?

    别、别拉我告诉你,当心本宫回宫后狠狠地治你的罪!

    吴尽节想到这里,不敢再迟疑,领着一众奴仆出了正堂。

    郑婴复又眯起眼睛,心疼地握住他捂着胸口的手,像个没事人一样安抚他。

    咳!

    美人。

    带着浓浓醉意的女声有些模糊不清,仿佛只是睡梦中的几句神志不清的呓语,远远地穿过回廊,落入众人的耳中。

    今日有人传话来说,洛河公主欲到访吴府。

    魏子游脸色褪去绯红,有些苍白,却对着她关切的眼神勾勾唇,眼里的温情有如实质。

    吴越笑了笑,依言回道。

    那翦了水的眸子仿佛泛着幽光。

    吴尽节没说话,皱着眉头抬眼打量姗姗来迟的长子。

    不过也正是这样,将这年方二八的公主宠得无法无天。

    那一笑,让恰好凝眸看向她的吴越愣了须臾,他松开紧蹙的眉,不语。

    崇安帝也是个念旧的,元氏殁后,并没有因此冷待她的独女,反倒好吃好喝地供着,恩宠依旧,甚至时不时还会亲自检查她的功课,这样的恩宠就是那些个皇子亲王也比不得,着实令人艳羡。

    吴尽节止住步子,看向吴越,见他也是一脸莫名,便朝小厮吩咐道:去看看。

    看到他的反应,醉酒的女子开怀大笑,笑声随着缕缕夜风飘进走过来的吴越耳中。

    那声音低沉里透着柔媚,尾音缠绵,胜过千万嗫嚅情话。

    公主喝醉了,还请吴大人见谅。

    仿佛刚才在众人眼前撩拨吴越的根本不是她。

    吴越立在原地,垂下的浅青色衣袖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柔软的袖面。他将鸦青色长睫垂下,夜色朦胧,遮住了眼底那抹慌乱。

    吴越没有隐瞒,微抿唇,恭敬回道:爹明鉴。

    她掀开眼皮,醉意缭绕的眼眸潋滟着缠绵的水光,没长骨头一般倚着魏子游,斜睨着吴尽节,缓慢悠长的语调幽道:老匹夫,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公主府里突然,她的声音顿住了,像渡头优美的纤歌戛然而止。

    那女子似乎被他的话愉悦了,低笑着凑到男子的耳边,幽幽道:当真怎么都行吗?

    无人察觉。

    不知。不过看样子她今日是不会来了,只能明日再遣人出去探探消息。吴尽节起身正欲踏出正堂,外院便传来一阵模糊怪异的声响。

    像被调皮的猫儿挠了一爪子,痒痒的。

    吴尽节原本被那一句毫无敬重可言的老匹夫气得差点闭眼晕过去,却发现这位正主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

    在原稿的基础上作了修改,细节有删减。

    所有人都知道来的是何人,有婢女耐不住心思抬起眼偷看的,在瞥见一脸冷色的吴尽节后都悻悻地低下了头。

    -

    父亲教训的是。

    从头至尾,没有看过吴越一眼。

    他没说什么,倒是那头喝得烂醉的郑婴瞅见了风急火燎地赶来打扰她的好事后,又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的吴尽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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