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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他的手缓缓松开。

    然后对扶着他的室友说:“你去房间帮我拿下包,身份证在里面。”

    室友正要叫服务员过来换手,程然对他摇摇头,“不用,我可以站稳。”

    室友松开手,见他站稳没问题,就回房间去了。

    “苗小青!”程然喊道,“过来扶一下我。”

    苗小青的脸朝向另一边顺从地往他身边迈了一步。

    她刚要伸手来扶,程然抓住她的手腕,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扯进怀里。

    “我没事,”他抱着她,在她的头顶温声说,“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他刚刚确实骂了她,骂她到处乱跑,给他找麻烦。

    他感觉到她的脸贴在他的颈窝,眼泪流得更凶了,却咬紧了嘴唇,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抬起右手,绕过她的后颈,温柔地圈住。

    “对不起!”

    他刚说完,怀里仿佛一股重力压向他,他的右脚为了稳住身体而用力抓地,尖锐的疼直击心脏。

    苗小青抱住了他的腰。

    他轻轻抬了下右脚,强忍着痛。

    “对不起!”她的脸还贴着他的颈窝,发出呜呜嗡嗡的声音,“如果不是我下午视而不见,你也不会摔下来了。”

    他无声地叹息,为什么他就是能猜中呢?

    从她递给他那瓶果汁起,他总能从她的目光,神情,和字里行间,准确地猜到她的心思。

    可立刻又会陷入迷惑,她究竟是因为自责哭,还是因为心疼他才哭?

    “卧槽!”一声暴喝突然响起,“我他妈看到了什么?”

    程然微一扭头,看到徐浚缓缓在斜坡上蹲下,两手抱在胸前,欧式大双眼皮因为眼睛过度惊讶而睁到最大。

    “你们俩——”徐浚话没说完,苗小青像兔子一样弹起来,推开程然,在程然差点又摔一次前,连忙又把他拉了回来。

    “你们俩什么时候苟且到一块儿的?”

    苗小青给他一个白眼,指着程然的脚说:“他脚摔伤了,你看不见?还是你嘴欠诅咒的。”

    徐浚看了眼程然肿得像包子一样的脚踝,惊得倒吸一口气,“我这嘴开过光了?”又跳下来,走近看,“啧,几天时间可好不了,你要坐着轮椅去给报告了。人生中第一次啊,这么着确实难忘——”

    苗小青恨毒了徐浚,他们组净是这么些嘴贱的货色,看看程然那个室友,温文尔雅,和风细雨,一点不负百年清华那八个字的校训。

    她扶着程然到台阶上坐下,那位温文尔雅的室友背着包跑了过来,酒店也调派的车辆也到了。

    四个人一起上了车,开车的是酒店的一位管理人员。

    二十分钟左右到了医院,挂号问诊。医生用手指在那肿成馒头的脚上压了压,程然疼得咝咝抽气。

    “不像骨折,安全起见还是拍个片。”

    医生很快开好单子,三个人推着程然去了CT室。

    程然进去后,三个人在外面等。

    徐浚无聊地踱来踱去,突然又回过味来,眯起眼睛看着苗小青,“我这一路想都不对,程然脚摔伤了也不用抱着啊——你们刚是抱着的吧?”

    苗小青望着墙壁,直接无视他。

    徐浚挡住她的视线,痛心疾首地劝道:“程然有女朋友啊,小青苗!”

    “谁说的?”室友突然问,“谁说程然有女朋友?”

    “都到我们学校去过了啊。”徐浚说。

    “擦!”室友本来坐着,又站了起来,“是去搞事了吧?难怪程然请了一个月假才返校。”

    徐浚不明状况地看了一眼苗小青。

    苗小青没接这个眼神,直接调开视线去看墙壁。

    “怎么回事?”徐浚问。

    “一年前就分手了啊,哦——就是去你们学校之前,”室友靠墙站站,又走到对面,说,“那姑娘不正常,经常半夜里给程然打电话,做生死告别,然后就挂了电话关机。这么一来谁还敢睡啊,程然只好半夜里到处去找,找到了还好,找不到回来还怎么睡?第二天还要干一天活,人都被磨得蜕了层皮。就这还不能发火的,一发火,那姑娘就找来学校,跪在宿舍门口。”

    徐浚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神经的吗?”

    “别说程然,我跟他同住一间宿舍都受不了,这心里负担得多重啊,”室友说,“我们怂恿程然分手,程然跟我们说她小时候特别惨,被她妈逼着学钢琴。一天五小时打底,她妈抱把木尺站旁边,弹错一个音符,木尺就落到手臂上。”

    “是很惨。”苗小青轻声说。

    “可她的惨又不是程然的错。我们做科研的,在感情上耗得起时间跟精力吗?”室友朝苗小青丢去一个愤然的眼神,“你也是物理系的,不明白?”

    “我明白啊,”苗小青说,“我也没说什么。”

    徐浚一拍大腿,“哎!那这么说她在系办——”

    苗小青走过去,用肩膀撞得他晃了一下,对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徐浚脸上兴奋的神色退下去,悻悻地坐下。

    “程然怎么跟她在一起的?”苗小青问,“这个你知道吗?”

    “那姑娘跟同学来我们学校演出,在食堂碰到程然,当时没空座了,就拼桌——”室友顿了顿,似乎又回忆了一下才又说起,“又聊起是同省的,加了好友。你们也知道程然,木头桩子一个,但架不住那姑娘对他好,冬天围巾不围脖子上,裹着热好的牛奶,一路抱怀里给送过来。其实送来都冷了,程然为了不浪费她一片心意,还得烧开水再泡热了喝。我完全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程然也想不通,但还是感动了。”

    苗小青出神地望着那堵白墙,想着得经历过什么,才会将别人对他的好视为毒蛇猛兽。

    程然懂,现在她也懂了。

    小时候,她曾做过一个梦,她是一只幼嫩的蚕,被妈妈哺出的丝层层包裹,在她那个黑暗的,密不透风的小世界里,她摸着那厚厚的,将自己牢牢囚禁的丝,对自己说,这是安全感。

    醒来以后,她却恼恨自己的弱小和无力,没有在这世上牢牢站稳脚跟的能力。

    从小到大,她只见过一种爱的方式,像妈妈拼命地爱爸爸、爱她,那种令人窒息的方式。

    所以从见到程然第一眼起,她只会无厘头地向他示好。

    因为没有人教过她,这世上还有其他的,喜欢人的方式。

    “总之啊,”室友满是逃出生天的感叹,“能摆脱就是好事,那么块豆腐,碰不得,吹不得,天天都提着心——”

    室友突然闭紧了嘴。

    厚重的门朝两边滑开,医生推着程然出来,苗小青接过轮椅,等报告的时间,四个人到医院外面的一家粥店吃夜宵。

    粥店没有客人,店里为了节省,把里面的灯都关了,只留了窗边的一排灯,光线昏暗阴沉的,像电影里的罪案现场。

    一个服务员从黑暗的前台走到灯光下,领他们坐到灯光最亮的一个位置。

    苗小青看菜单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聊起了物理。她想问问他们的意见,这三个人都是头也不转地扔一句“随便”,又聊了起来。

    徐浚和室友都吃过饭了,苗小青点了两碗皮蛋瘦肉粥,两个凉拌菜,一荤一素,两个热炒,一盘白菜肉馅饺子。

    “给我来瓶啤酒,”徐浚抽空补了句。

    苗小青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往他那污黑油亮的围裙瞅了一眼,又连忙移开了视线,“两瓶。”

    徐浚指着室友,“兄弟你喝酒啊?”

    室友摇头,“我不喝。”

    “那谁喝?”徐浚的视线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扫。

    程然淡淡地瞥了眼苗小青。

    徐浚怔愣了一下,望着苗小青,笑了起来,“你喝酒?抽烟吗?”

    苗小青淡然地摇了摇头。

    “不抽烟啊。”徐浚挠了挠头。

    “怎么你就只喝酒不抽烟?”程然反问他。

    “我只喜欢喝酒啊。”徐浚说,“你这问题真白痴。”

    程然睨他一眼,“那她不能只喜欢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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