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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抚旌粗喘了两口气,微微不耐道:“你先叫我弄完这一遭……等一会儿再去……”又对门外云兰道:“吩咐他们先开席便是,我们一会儿便出去……”

    燕抚旌言而无信,又与肖未然厮混了近两个时辰才暂时作罢。肖未然实在是累得爬不起身了,只得敦促着他去陪陪叔父。

    云兰应一声便去。刚走到他们房门前云兰便听到了里面隐约传出来的声音,立马就明白了这俩人躲房里干的什么勾当了。

    见肖未然坚持,燕抚旌倒也未再强求,只说官场复杂,让他处处多留心。

    酒后吐真言,肖斌也知燕祈这番话都是肺腑之言,虽然他一直瞧不太上燕抚旌,不过燕祈既然都这般发毒誓了,肖斌终是放心的点了点头。

    燕祈又叹道:“我高兴哇,实在高兴……老大哥不瞒你说,以往旌儿打了胜仗回来我都没这么高兴过……终于,他往后终于不用上战场了……你不知道,不知道此前他去战场我心里是怎样的滋味。”

    尽管喝醉了,燕祈潜意识里还是牢牢记着要讨好亲家公,“对对……对!未然更优秀……未然是个好孩子啊……旌儿不在的这段日子都是他照料我……好孩子哇,我是真喜爱他。”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肖斌又想到自家这么好一个孩子眨眼间就变成别人家的了,当即难过得流了两滴老泪。

    肖斌见那两个混小子迟迟不肯出来,再看燕祈的神色,心里也猜到了个七八分,脸顿时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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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祈忙为他斟酒布菜,又好话说尽,这才好歹哄得肖斌没甩脸而去。

    云兰低声向燕祈回了方才的事。燕祈看一眼亲家公,再想想自家那没出息的儿子,觉得都抬不起头来。他知道肖斌一直瞧不上燕抚旌,便想趁此良机叫燕抚旌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给自己挣个脸的。那成想那混小子一时看不住就与肖未然厮混去了,也是没点定力。

    燕祈也等急了,忙低声吩咐云兰,“你快去看看他们两个在磨蹭什么,叫他们快些出来,别叫客人等急了。旁人还好说,亲家公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们俩不在跟前伺候着实在不像话,叫旌儿过来好好表现表现。”

    云兰只得领命而去。

    众人便等着他出来开席,可左等右等的就是不见人出来,连肖未然也没影了。

    肖未然不由得看向站在前面的燕抚旌,只见他颀长的身子挺得笔直,听完奏疏也没有一丝撼动。

    肖未然忙竖起耳朵听了听,只是越听心越往下沉。

    “老大哥啊,今日我燕祈跟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我知道……知道你心里舍不得未然……不过孩子大了,还是由着他们的心意罢……我向你保证,我们燕家往后一定好好待未然……我就把未然当我的亲生孩儿看。若是……若是将来旌儿对未然不好了,我第一个不答应……从此刻起,在我心目中,未然就排在旌儿前头了……如果……如果我们燕家没照顾好未然,那便叫我燕祈不得好死!”

    燕祈只得不管他们,吩咐开席。

    肖斌也喝得有点上头,大着舌头道:“我侄儿更优秀!你们皇亲国戚得走到这个地位容易……我侄儿……我侄儿可是凭自己本事实打实考上的状元!”

    第六十章

    恒玦一到,肖未然便敏锐地察觉到他面色不对。

    果然,恒玦把一道边关加急送来的奏疏扔给了一旁的内侍,喝令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念。

    原来大兴为示诚意,当初燕抚旌去和谈之际便将今年大兴答应的馈赠送给了北凉,而且当时便归还了宁远之地。当时双方约定一月之后北凉向大兴归还塔山,可现如今,双方约定日期已过,北凉不仅丝毫没有返还塔山的迹象,反而屡屡派兵马进犯大兴边界,摆明了是肆意挑衅。

    奏疏一念完,满朝震怒,肖未然也是听得又气又愤。

    每每肖未然离家,肖斌心中也是万般不舍,更何况燕抚旌以往还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肖斌以己度人,也明白了燕祈这些年的不易,便点点头。

    肖未然这才想起自家叔父来,强压抑着口中的呜咽,低低地劝解他:“叔父今日肯来……大抵是允了咱们两个的事了……你不见见他总归不好……”

    肖未然本也想不管,又听云兰在门外道:“小侯爷,老爷说旁人都好说,只是肖老爷难得来一趟,您不见见实在……”

    “不妨事……不用管他们……”都道小别胜新婚,果然不假,就连一向持重的燕抚旌此时也难免性急了起来。

    宴席上杯觥交杂,人声喧沸。不一会儿燕祈便喝醉了,拉着肖斌大倒苦水,“亲家公啊……这些年……我不容易啊……真的是不容易……独自一人把旌儿拉扯大,还拉扯得这么文武双全,容易么我?”

    肖未然这才迷迷糊糊地记起府里还有一场宴会,只得跟身上的人商量:“抚旌……要不……等宴会散了再……”

    肖未然也觉得这日子实在美滋滋,每日与燕抚旌一同醒来,一同去上朝,处理完公务便能肆意地与他黏作一团。肖未然想,这般日子实在美哉,此生再无其他所求了。

    肖斌听他这般说心里才稍稍宽慰了些。

    燕抚旌动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从他身上起来,出去一瞧,外面宴席早就散了,肖斌也已被送回去了,便又心安理得地钻回了被窝。二人又是好一番温存缱绻,互诉衷肠,且不在话下。

    燕抚旌倒也提过叫肖未然辞官的话头,不过肖未然不愿,一是他觉得自己能为百姓做出一点实事来;二是他存了一份私心,希望有朝一日能真正比肩燕抚旌。

    云兰羞着脸低着头想走,但又想让亲家干等着实在不好,只得应着头皮敲敲门,“小侯爷,小少爷,老爷叫你们两个出去招呼客人呢……”

    不日,恒玦便把大兴与北凉成功签订盟约的事昭告天下,一时间举国欢庆,率土同乐。

    燕祈安慰般拍拍他的肩膀,“老大哥你放心,此番你不是丢了个侄儿,而是白捡了个儿子,以后旌儿也是你的儿子,我叫他给你养老送终!”

    不过,这般舒心的日子到底也没过多久。一日早朝上,恒玦难得来迟了半炷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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