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大雾茫茫(1/1)

    庄夫人烂在屋子里发霉,管不了事,吴茵肆无忌惮,不再偷藏着,一天领一个男子回院子,有时会连着领两个男子回院子淫乐。

    谭秋龄从自己住的小屋,搬去了梅边住的屋子,夜里防着吴茵领回来的男人往她屋里跑,她在门内堵了一个半人高的木柜,窗户从里面都锁死了。

    如此这样过了几日,冬日里传来了一声雷,人们从睡梦中惊醒。

    打的是春雷?不,是冬雷,冬天打雷了。

    地上的雪没有融化,万物尚未复苏,风中还是夹杂着刺骨的寒。

    一道闪电劈过,点亮了哑巴刘的脸,他骑坐在墙头上,正往庄十越住的院子往下翻去。

    伴着天上的滚滚闷雷声,哑巴刘潜行,从吴茵的屋子经过。

    几个身影投射在窗户纸上,吴茵推杯换盏,揽着男子划拳喝酒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的雷声。

    哑巴刘对这院子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回廊上点的灯笼,曾经是红色的,现在成了白色,微弱地照亮着这个暗淡的院子。

    他从门缝中窥见,与吴茵喝酒的那堆人中,没有谭秋龄。

    他转身往谭秋龄住的小屋走去,小心试探的把门推开了一条缝,没听见里面传来的制止声,他才把门全部打开了。

    里面空无一人,谭秋龄不在里面。

    哑巴刘抠着脑袋想了想,她不在她自己的屋子,那她会去哪儿。

    庄十越的院子就这么小一点,她不在这间屋子睡觉,那就只能是在梅边那间较远的屋子了。

    哑巴刘向梅边的屋子走去,果然,隔着老远,就看见梅边的那间屋子亮着烛光。

    哑巴刘去推门,门一响,谭秋龄立刻就吹熄了蜡烛。

    被柜子堵住的门从外面推不开,哑巴刘就去推窗户。

    谭秋龄从枕头下摸出剪刀,看着窗外那团拍打着窗户的黑影,她身体贴紧墙边,移去了屋角藏匿。

    打不开窗户,哑巴刘就改为用胳膊肘去撞窗户。

    砰——

    砰砰——

    砰砰砰——

    连撞了十几下,脆弱不堪的窗户从外面被哑巴刘撞开了,他踩着雪水从窗户翻了进来,睁大了眼去寻找谭秋龄在何处。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哑巴刘看见谭秋龄从床后的角落走出来。

    谭秋龄看清了来人是哑巴刘,她还以为是吴茵带回来的那些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闯进了屋子里。

    结果是哑巴刘。

    哑巴刘一见到谭秋龄,双眼比天上的闪电还明亮,欢喜向她走来,展开手就向她扑去。

    一步,两步,三步……

    走了一共三大步,哑巴刘还没有抱上谭秋龄,谭秋龄藏在身后的剪刀就拿了出来。

    几乎不带犹豫,剪刀就往哑巴刘的脖子上插去。

    留他一条活路,他不活。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谭秋龄无愧。

    哑巴刘的脖子被刺,他没有逃,没有推开谭秋龄,双手紧抱上谭秋龄,头搁在了谭秋龄的肩上。

    大口的血从他嘴里呕出,染红了谭秋龄的衣服。

    想不到吧,这些男人们都想不到吧,这样弱小的她,有一天会被逼到反抗,用温柔锋利的刀,刺进他们的身体。

    痛吗?

    那他们用着强迫的方式,用着男女悬殊的力量,把身下的阴茎插进她身体的时候,有想过她会痛吗?

    谭秋龄冷漠的脸朝着被撞开的窗户,雷声滚滚,响彻云扉,望不到边的黑夜里,有一阵风吹来,吹开了谭秋龄耳畔垂下的发丝。

    哑巴刘抱着谭秋龄,张着嘴,蠕动嘴唇,想在她耳边说出话来。

    谭秋龄没有推开哑巴刘,一直等到哑巴刘身体发冷,尸体变硬,她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了,用了一根食指,推开了死在她身上的哑巴刘。

    雷声持续了一夜,天明后,又是一个好天气,曦光从云层里射出,地上的雪,渐渐融化了。

    吴茵踩着雪融后发滑的地,前来找谭秋龄,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秋姑娘,秋姑娘!”吴茵推不开门,拍打起门,“快开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谭秋龄一夜未眠,坐在床边。

    听到吴茵叫自己,她绕过哑巴刘的尸体,吃力地推开了堵在门后的柜子。

    门一开,吴茵亢奋的脸就出现在谭秋龄的眼前。

    “秋姑娘,我和你说啊,婆婆她——”

    话卡在了嗓子眼。

    吴茵看见了屋里的哑巴刘。

    吴茵想过某日来叫谭秋龄的门,会看见哑巴刘在谭秋龄房内的情形。

    哑巴刘赤身躺在谭秋龄床上的画面在吴茵梦里出现过好几次了。

    但哑巴刘脖子上插着一把剪刀倒在血泊中的场景,是吴茵想都没想过的。

    她不知道,谭秋龄的恨意能这么深。

    谭秋龄平静,问道:“庄夫人怎么了?”

    “婆婆……她昨夜死了。”

    庄夫人一早被人发现蓬头垢面倒在地上,生前吃过的饭,在死前痛到吐满了地。

    在一个死人面前,说起另一个人死了的话,吴茵不寒而栗。

    “嗯。”

    对于庄夫人的死亡,谭秋龄没有过多的惊喜。

    庄夫人迟早都是要死的,无需大惊小怪。

    谭秋龄从屋子里走出,吴茵侧身给她让了一条路,探头看起了地上死得僵硬的哑巴刘。

    奇怪,被谭秋龄一剪刀插在了脖子上,死时该是惨痛的,可是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吴茵看见这哑巴刘神态安详,闭着双眼,没有不瞑目。

    “秋姑娘,你去哪儿?”吴茵的视线从哑巴刘身上挪开,去看步子蹒跚,拖着身子离开的谭秋龄。

    谭秋龄没有回答吴茵。

    她就这样走着。

    院门外堆的雪人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早融化消失了。

    谭秋龄走出院门,向庄府的大门走去。

    她要出去。

    恍惚间,她就觉得梅边在那扇门的后面等着自己,只要走出去了,就可以与他团聚了。

    一股水流从谭秋龄的双腿间冲了出来。

    阵痛袭来,她扶着墙忍痛继续走,快到了,快要走出这扇门了……

    在离大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谭秋龄不敌那疼痛,跪了下来。

    她抬起满是汗水的脸,看向前方,咬牙想要站起来,但每到快要站起来的时候,一次比一次袭来的疼痛将她打趴下。

    她十六年,不到十七年的人生,从未经过这样的巨痛,下身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撕天裂地的疼痛摧毁了她的意志。

    云层里钻出一束光,那光有蓝的、有紫的、有红的……组成的彩光照在了谭秋龄发疼的脸庞上。

    她疼到颤抖,肌肉与骨头都咯咯作响。

    在疼到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看见梅边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走进庄府,向她走来。

    眼泪决堤的刹那,谭秋龄庆幸,终于见到了那朝思夜慕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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