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值得(1/1)
“我如何能帮你?”以云昭所见,相曲伤精血亏损,伤及了根本,少说也要修养半年,固本培元才最稳妥。快速恢复精血的法子倒是也有,不过多是借助鼎炉采补又或者是似魔修用活人为血食的手段,他向来厌恶。云昭蹙眉,冷声道:“若是什么歪门邪道,我是绝不会做的。”
相曲虽然口口声声说他们之间存在旧情,云昭心中却是半信半疑。
相曲面容苍白,笑道:“我也绝不会让你去做那些事情。”他取出一颗靖随留下的丹药送入口中。
“慢……”云昭对靖随心怀芥蒂,对其留下的丹药并不信任,还未拦下,相曲却早已吞了下去。
“放心,堂堂起落宗掌门总不至于用下三滥的招数来害我。”相曲略做调息,将丹药炼化以后,气色果然好了一些。相曲看向起落宗门人浩浩荡荡离开的方向,沉声道,“我告诉他是龙族抢走了轮回之门,到时候他发现我是骗他,定然要再来找我。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云昭挑眉,他自从与相曲相遇以来,相曲虽是重伤,偶尔也会在他面前吐血露出虚弱的姿态,却从未见过他真正有过窘迫。方才与靖随碰面,面上装出一副畏惧的神色,云昭却一眼看出他心里早有打算。
只是云昭没有料到,相曲竟然敢对靖随说谎,要知他如今可是身无半点法力,靖随若想对付他易如反掌。云昭敬佩之余,对于相曲深沉的心思又多了些忌惮。尽管相曲待他似乎极为诚恳,可是他无法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在说实话。
“起落宗出现在此处,恐怕并不是为了聂家的事情吧?”云昭从他与靖随的谈话中便察觉出靖随似乎另有所求,加上相曲说的那一番话,不难猜出靖随也是为了轮回之门而来。
然而这些为了轮回之门而来的人决计想不到,轮回之门早已经被毁了,而且轮回之门也并不是什么能够使时光回溯的宝物。可是远道而来心怀鬼胎的各路人马,却不知晓这件事情,只怕在月河左岸还将引起一阵血雨腥风。
云昭的神识忽然刺痛,每次想到轮回之门他便会有些恍惚,丢失的记忆藏在浓雾之中,始终无法触摸。
这也是他不信任相曲,却还要将其带在身边的原因。他想要寻回那些被抹去的记忆。
“你当时为何会出现在轮回之门,又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云昭问道。
相曲沉默片刻,在云昭看来他是在编造谎言,不由发出一声嗤笑,“若是不愿说,也不必费心骗我。”
相曲望向他,认真道:“我想救你。”
云昭明知对方所说绝非实情,却在对上相曲眼神片刻心慌,立刻喝了一盏茶掩饰:“随你如何说,我便不该问你。”
相曲失落道:“以前无论我说什么你总是相信,为何现在我说的全是实话,你却不信我。”
“想来是你从前总是骗我的报应。”云昭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他低头查看小宝的情况,敏锐发觉暗处有人在窥探他。他的秀灵剑躁动不安,向来是在感应到附近有魔气时才会如此。
云昭佯装不知,低声道:“这附近有魔修。”
相曲如今法力尽失,对于魔气毫无察觉,听见云昭这样说脸色微变。云昭抱紧小宝,一把按住相曲手腕,寻个机会便离开了酒馆。
那几个魔修如影子般紧随其后,云昭带着小宝和相曲难以将其甩开。
“奇怪,这些魔修不去左岸,为何会跟着我们。”云昭有些纳闷,莫非是他们之间彼此有过旧怨,那些魔修是来找他报仇的?
云昭不再向前赶路,而是将小宝塞进相曲怀里,立刻召出秀灵剑冲着身后的魑魅魍魉挥出一剑。
剑气所过之处,妖魔现行。
云昭只是想要拖住他们,方便离开,毕竟相曲身体虚弱,撑不了太久,小宝尚在襁褓,若是缠斗起来难免受伤。
云昭寻了个人迹罕至的小山,最终落脚在一处山谷。小宝一路上乖巧得很,可是一旦安顿下来便又开始吵闹。云昭无法,只好再次解开衣襟给小宝喂奶。
云昭并不信任相曲,可是他不想让小宝受到牵连,若是相曲能够恢复一些法力,他们也不会在面对几个魔修是就要落荒而逃。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云昭掌心浮现一朵七瓣金花,“我要在你身体种下金花,待到我确认你的身份后,这金花自然会破解。倘若你是在骗我,这金花……”
相曲接道:“七瓣金花会在我的身体里扎根,每七日发作一次,每次都是肠穿肚烂之痛。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金花便会开满我的身体,届时我便会毒发身亡。”
相曲将手掌覆在云昭掌心,七瓣金花立即融入他的掌心。
云昭微讶,这七瓣金花乃是他们剑霄阁训诫堂用以惩罚违反门规的弟子,外人无从得知。相曲却能够将七瓣金花的用处说的一清二楚。
云昭道:“你既然知晓这花的厉害,为何还愿意让我种下。”
相曲掌心七瓣金花的花纹隐隐浮现,云昭自进入训诫堂以来,从未真正用过此花,此时却觉相曲掌心的金花有几分艳丽。
相曲道:“这便是我从前骗你的报应。”
他这话说的有几分可怜,云昭故作不知。
既然种下七瓣金花,云昭总算有了挟制相曲的手段,如此帮助相曲恢复法力也没了顾虑。
相曲在山谷深处发现一汪灵泉,灵气不算浓郁,对于他的法力恢复却有些帮助。
云昭先将小宝哄睡,在旁边放了一个传音符,一旦小宝醒来他立刻就能得知。待他去往灵泉时,相曲正在宽衣解带。
相曲是法体双修,身体比寻常修仙者更为魁梧。肩膀处有几道极深的伤口,而背后则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他如今身无法力,这些伤口愈合极慢,故而看起来十分骇人。
如此直视实在不妥,云昭却难以移开视线。相曲面容惨白,却也能看出骨骼俊秀。他随手解下头发,长发在水面摊开,随后将身体浸泡在泉水之中,灵气缓慢渗入他的伤口。
相曲闭上眼睛,眉头紧蹙,泉水中的灵气可以帮助他的伤口愈合,可是也要忍受相应的痛苦。
相曲对云昭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可是他却总是为对方的痛苦而痛苦。
云昭任由泉水浸透自己的衣袍,缓缓走向相曲,手指抚上相曲肩头的伤口,情不自禁地开口:“你究竟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当真值得吗?”
相曲抬手时带起一串的水珠,掌心金花若隐若现。他握住云昭的指尖,疲累却坚定地回答:“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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