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改善(2/2)

    「米夏克。」子吟便拉着米夏克的手，重重的掐着说，「别怕。」

    「米夏克、扶着另一边。」看着米夏克完全不知所措的模样，子吟便难得的厉了声，「不要哭﹗你爸现在便靠我们了﹗」

    子吟沈默不语地扶着老多哈，只垂头看着前路行走，可走着走着，他便觉得老多哈的身体变轻了，他以为是米夏克终於懂事起来，给他负担了一半的重量。

    为此，便引致了逃亡前的大搜掠——但凡汽车、钱、食物，他们都要，平民便是他们榨取的对象。这回更是不用保留，能够彻底的榨乾榨净，因为他们马上便要离开这片土地。

    这本是一件好事，漫长的内战终於能划上终结。可剩余的白军便引发了逃亡潮，他们怕被红军追究，便有许多散落到西伯利亚的边境，正想方设法的南下中国、甚至往更远的国家去。

    去了。

    子吟却是当机立断，把上衣下摆撕出一些布条，给老先生把伤口绑紧。

    「我们带他走，路上能遇到车子便拦截，尽快到我家去。」子吟垂下头，飞快的做决定。他想二哥是有办法的，他就看过二哥身上有子弹的伤口，弹头却被取出来了，「不要慌、不要哭。」

    白军正在溃败，南俄的将领上星期被红军抓捕、带回莫斯科处决了。

    那带头的士兵眯起了眼，他是个金发蓝眼的俄人，一双眼珠子淡得不带人气。旁边的士兵举起枪，只待领头一下令，便要扣下扳机。

    这实在是极不乐见的事情，因为平民们对白军已经没有长久的利用价值，换言之，榨不出钱粮来，人命就更不值钱。

    米夏克点了点头，他现在也就只能靠子吟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被枪打了要怎麽办，以他的理解，父亲此刻只能等死而已。

    米夏克是孩子，并不明白这背後的许多道理，可子吟和多哈先生在旁观察着、听着士兵们的交流，便梳理出状况来。

    他们走了许久，却不过只是移动了一段距离，离开了白军士兵能看到的范围。,

    米夏克便拉着子吟和父亲到他的身後，郑重地说，「我保护你们。」

    直至老多哈轻得完全不带重量了，子吟才察觉到不寻常，抬头往身边看去。

    那领头便略微放下了枪杆，傲慢地道，「足够放两个半人回去。」

    「我的汽车停在那边，他不能等了，要到最近的农家去、我能帮他。」

    士兵们在这城门口堵了大半天，得到了颇不错的收获，竟是抢了十多台的汽车，有农民恨得眼都红了，便要走上来与他们拚命，士兵一抬眼，举枪便是一梭子弹，把那农民杀了，连着从後跟上来、想要阻止的妻子。

    米夏克便哭了起来，呜咽着喊爸爸，不晓得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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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穿着普通农装打扮，脸容却是过份标致俊美的东方男人，正以标准的俄语与他们说话。

    那男子揪起老多哈、小心避过他的伤腿，把人扛到身上，便朝米夏克和子吟做指示，「走吧。」

    士兵们挨个问他们家里种植甚麽，要他们留下孩子，回去家里再出取更多的粮食，问到老多哈先生的时候，他便把子吟和米夏克都纳在怀里，说，「长官大人，我家给你取了走两台车，车後厢还有作物这可足够了吧？」

    米夏克睁着眼睛，直直的凝视着不远处的惨剧，他第一次看到杀人的情景，竟是整个都僵住，不能动弹。

    士兵们吃吃笑了起来，彷佛他们的惨状成了最好的娱乐。这会儿倒是放任他们离开了，看着两年轻人托着中间废了两腿的老人，还吹哨子着他们走快些。

    「多哈先生﹗」

    枪声响起，老多哈先生顿时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抽搐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多哈一直含着烟斗，一脸阴沈的不发话，听到子吟这般劝解着他的儿子，便是一颔首，感激的说，「谢谢。」

    受到子吟这一喝，米夏克才终於回神似的，点了点头。

    「爸﹗」

    武子吟便愣愣的看着他。

    「武办不到的，爸爸要死了」米夏克哭着说，「我们家那麽远，回不去的」

    武子吟刚才照看多哈两父子的冷静和伶俐这时便全不见了，他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走了一段距离，竟像是神魂儿给勾走似的，怔在了原地。

    米夏克便哭得泪爬满了脸，一边背父亲、一边狼狈地擦着脸上的湿淋，他虽然个子大，这一刻却是不甚发挥作用，老多哈的大半边身子都靠子吟托着，这步伐便也慢了下来。

    「老家伙﹐别以为你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那领头的士兵说着，便看也不看他们，走到後面

    武子吟和米夏克同时蹲了下来，察看多哈先生的伤腿，就见血从弹孔处不住的流下，把地上的草都染满了血。

    三人还未能厘清对方的意思，那领头便朝其中一名士兵打了眼色，对方扬起唇，毫不犹豫的便朝着老多哈先生的双腿射去。

    他们往回路走，子吟一边留意着老多哈先生的伤，又说着安抚米夏克的话，腿上紮着的布条已经全染成了红色，因为子弹卡在里头，老多哈不住的呻吟、痛得额上不住渗出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