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着凉(1/1)

    第一百九十八章、着凉

    却说平常身体强壮之人,一旦生病,便显得特别的严重。子吟对大哥的担忧并非多虑,因为下午的时候,他便接到了从军营打来的电话。

    吕止戈说他安排了汽车,要接子吟来军营,因为少帅在发烧,却是如何不行回家休息,偏要待在书房里批阅公文,他便想子吟过来劝劝少帅、把他接回家。

    子吟一听,连忙让管家顾着孩子,乘上汽车去了,他今早就觉着大哥有些异样,却是不敢拦对方办公,结果果真是病。

    子吟到了军营,便见吕止戈一脸紧张的走来,罕见地,是遇着了棘手难处理的状况。

    「今早带那德国领事参观时还好,可打饭的时候,却是一盘子馒头都不吃,说他不饿。军医来看少帅了,说他发着烧,让他早退也不肯。」吕止戈便叹道,「我想不到办法,只好通知你。」

    子吟怔了怔,因为吕止戈的说法,彷佛是知道了自己和大哥关系不一般似的,他不好意思直问,便点头说,「我就试试大哥不一定会听我的。」

    「就仰赖你了我们的话,少帅肯定不会听。」吕止戈把子吟带到了少帅的书房门前,也就与他说,「我这擅自造主把你找来,少帅还会怪罪呢﹗」

    「不会的我会跟大哥说是我自己过来。」子吟怕这成了吕书记的麻烦,便忙不迭说道。

    「谢谢你。」吕止戈说着,却是突然止了步,笑说,「子吟,你刚刚那句话就很有少帅夫人的范儿。」

    子吟便呆愣了一下,一时竟是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吕书记你怎麽会」

    「别慌、别慌」吕止戈知道子吟担忧甚麽,便解释道,「少帅既把白府内务交予我,也就不避讳的与我说了。可军队的人却是不知道的。」

    「是这样」子吟便垂下了眼,知道大哥这用心,是为了让他舒心地住在白府,可子吟始终不想透露给太多人知道这毕竟不是甚麽能光彩公开的事。

    这时他们已走到了书房的门前了,吕止戈叩了门,对白镇军报告子吟的到访。

    「进来。」里头便传来了白镇军严厉的声音。

    吕止戈与子吟打了眼神,便识相的告辞了,子吟独自进了房间,反手把门合上,「大哥。」

    「子吟。」白镇军正在桌上批改着公文,脸色确实是没布半点病容,精神气还很足,从刚才听吕止戈说子吟的到来,他的眉头便紧蹙起来,「你怎麽会来了?府里出甚麽事?」

    「我看大哥今早好像有些不适,放心不下、便来看看。」子吟走上前,一手便贴上了白镇军的额头,果然是感觉到了一阵火烫的触感,「大哥你这是发热呢」

    「小事,不足挂怀。」白镇军说着,倒是拉开了子吟的手,不许他再靠近,「倒是你,快点回家,莫要与我靠近。」

    「大哥」子吟便皱起了眉,「你不要逞强,跟我回去吧。」

    白镇军却是摇头,「我若今日不处理,明日便又累积更多,军情时刻变化,若是因为我的延搁而误事,该当何罪?」

    子吟看出大哥的坚持,他曾当过书记,当然知道事无大小,都要有公文呈上,由大哥亲自批核的。当年大哥不过是带一个团,公务已是如此的繁多,如今白家军连着东北足有百万之数,要审核的事自然是更多了。

    子吟便拉了把椅子,在大哥的身边坐下,又拿走了大哥手上的笔和公文,「我给大哥读,你告诉我你的批注,我代你写。」

    「子吟。」白镇军沈声道,「你是不听话了?我让你回去,不要待在这里。」

    「大哥,刚刚止戈说我有少帅夫人的范儿。」

    子吟这突然的发话,饶是白镇军,也不由一怔,他抿着唇,以为子吟是介意他透露给止戈知道了,便解释道,「止戈为白家做事已久,於我们兄弟是心腹肱股,我才与他说了。他是能守密的人,你不要担心。」

    子吟却是问道,「大哥是真的把我当少帅夫人了吗?」

    白镇军的目光便沈了沈,他拉着子吟的手,用力的攥紧了,「这是自然的,不然我怎麽要立不破为继子?」

    「那大哥便也要听我的话。」子吟却是认真地凝视着大哥,「你病了,作为夫人的我,是一定要留下来照看你的。」

    白镇军看着子吟那难得执拗的模样,竟是隐隐的扬起了嘴角,心里一阵的甜蜜。

    一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独个人扛起责任,作为白家的嫡长子,父亲对他的教育是最严厉、期望也是最大的,身边所有人都受他照顾与庇荫,他便从没想过,有一天子吟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白镇军便回道,目光深沈地看着子吟,「都听夫人的」

    白镇军便如了子吟所愿,留在书房给他代笔了。

    子吟辅助大哥处理完公文,下午便又到校场去监了兵训,大哥生了病,脸比平常要冷硬阴沈,其实是在掩饰病态,毕竟这一家的军队都靠少帅撑着,在部属面前,便如何也不能显露出弱处来。

    子吟看着,便为大哥感到心痛,作为主心骨果然是不容易的,大哥身上的担子,就是像他这样强悍坚毅的性子才能扛得住。

    子吟恨不得能为大哥分担些甚麽,奈何目前的自己,实在是无处施为。

    晚上回来,白镇军没有吃饭便独自回了院落,说是睡一睡,明天那病就该好了,他不许子吟来照顾,反把他赶去与三弟和沙赫睡,以免这病还要传播到他们处。

    可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并没有见着大哥,子吟禁不住去他的院落瞧了,才发现大哥发着高烧,正是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子吟连忙请洋大夫过来看,担心得眼睛都红了,怒洋当下便代大哥出发前往军营,代理早上的军议。

    白镇军人是清醒的,看到子吟,愣是冷着声赶他出去,只许让洋大人进来看诊。可白镇军那威严的命令,在生病时也都打了折扣,洋大夫一走後,子吟就不管了,非要坐在床边照料大哥不可。

    「不许你再赶我。」子吟一边给大哥喂药,一边低声说道,「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白镇军便抿直了唇,随子吟待在睡房里给他换湿布巾、喂药,只是脸颊一直灼烫,那热度不肯下来。

    这好日不生病的人,一旦病来便有如山倒,白镇军总是很少病的,可因此,被子吟照顾的感觉也就变得很新鲜。

    子吟给大哥一勺一勺的喂粥,还小心的吹凉了,才送到大哥手上。白镇军蹙起眉,几乎觉着子吟是把他当成沙赫了,他还没娇气到这个程度。

    可他并没有把碗拿过去迳自喝了,倒是十分地享受着子吟的侍候,因为他在病之时,子吟的寒喧问暖、无微不至比往常要更甚,白镇军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子吟的身心,彷佛他是暂时只属於自己的。

    不破看着府里的下人走动频繁,管家又来回巡察,彷佛在忙活着甚麽,他却是懵懂的还不知道自己将是宴会的主角——直至那过继筵席的前一天,母亲才与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以後大伯父就是你继爹了。』

    不破不明白那意思,便在读书时揪着子吟问了,子吟给孩子讲解,这才发现不破其实对父母的观念都不是太清楚。毕竟他出生以後,便一直是马师令带着,怒洋虽也在马家营待着,对不破却是撇清关系的态度,孩子从一起始,就不知道有『父亲』这回事。

    「你的母亲是马师令,而怒洋,是你的父亲,现在大伯父也将收你为继子,所以,你便多了一位继父。」

    不破听着,眉头却疑惑的皱了起来,问道,「父亲和继父是做甚麽的?」

    子吟心里便是一揪,他把不破抱在怀里,低声说道,「教育你、疼爱你,把你养大成人。」

    这时沙赫在身边听着,他便说,「那我的父亲应该是武啊﹗」

    子吟便苦笑了,「不一样,我我只是你的、嗯」子吟想了想,竟是找不出一个好的说法,「代理的母亲吧,沙赫因为你自少没有了母亲,所以我便代替她教你了。」

    沙赫便揪着子吟问道,「我为甚麽没有母亲啊?」

    子吟却被问得一呆,心里因为浓重的罪疚感而揪痛着,他苦涩地笑道,「因为她过世了。」

    沙赫听着却是无甚感觉,他看过不破的母亲有多可怕,便不认为有母亲是好事,他身边有武、有爸爸、也有怒洋哥哥,就觉着自己过得很快乐。

    子吟却是被这个提问勾起了心思,待沙赫大了,也许娜塔莎的事终究是要让他知道的,自己不可能瞒一辈子,沙赫亦有权利知道自己母亲的事。

    然而一旦真相透露後,孩子又会怎麽想?会恨了自己吗?还是和自己疏远呢?一旦想到要有这麽一天,子吟便是心如刀割。

    现在沙赫还少,他的世界是那麽的简单,只要快乐地玩儿、学习便是。

    可将来,这孩子会否介怀自己没有完整的家庭?会不会因为娜塔莎的事,而对自己离了心?

    子吟想得很深很远,到最後看回庭院里,见沙赫缠着不破玩儿,无忧无虑地大笑着,便又觉着自己顾虑得太早了。

    不管沙赫与不破将来要怎样,他们做父辈的,也就是尽己所能把他们带好、教好而已。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