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风暴(1/1)
第二百一十一章、风暴
朱利安把子吟和两孩子送到了白府,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待到了白镇军和怒洋回来的时间,在公在私,这次造访盛京也是为了白家,如今要离开了,当然也是要与主角道别的。
他便在客厅里坐着等待,子吟因着待客的礼节,也是不好放他一人,便伴着他一直坐在客厅,让两孩子独自去午睡。
「武。」因着四处有下人管家走动,朱利安便改用德语说了,「这事情我会好好想想。」
子吟拿起杯子正要喝茶,便疑惑的抬起头,「甚麽事?」
朱利安脸上犹带着风度的微笑,却是回道,「我不告诉你。」
子吟顿时便是一愣,心想这对话来的莫名奇妙,可他也没有追问的兴趣,好不容易和朱利安说清楚了,他现在只希望快点待到大哥和娘儿回来,让他正式的告别、离开。
二人相对无言,朱利安垂着金色的眼睫,一口一口的呷茶。他的大个子坐在沙发椅上也是显得局促,两条长腿折起来,膝盖处却是不时会碰到了坐在对头的子吟。他便笑而不语,就是间或轻轻的,用膝盖去亲近武。
这一次来盛京,也是值的。既知道了武的想法,也能表达自己的心意。朱利安并不是那种被拒绝了便死心的人,人生若是如此安份,有许多事情都是争取不到的。
二人在客厅坐了小半个时辰,便得到管家来通报,是两位少帅回来了。子吟连忙站起身,就要到玄关去迎接二人,朱利安作为客,本是该在客厅等待的,可他也站起来、理了理衣襟,跟在武的後头走了。
「朱利安。」子吟怔了怔,便说,「你可以在这坐着的。」
「你不在,我一个人坐着有甚麽意思?」朱利安便理所当然的说道。
子吟听着又是这种撩人的说话,便垂首说道,「朱利安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武你对我的误解很深啊。」朱利安苦笑着,用委屈的语气说,「你甚麽时候听我这麽跟大白三白说话了?」
子吟便抿着唇他指的当然是那些长得好看的金发男孩儿,然而他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倒好像他在意着朱利安的对象似的。
白家的雪佛农汽车在玄关前停当,这会儿却是只有两少帅回来,马师令招待三位马兄长,这几天都忙着呢。
「朱利安?」怒洋下车,再次看到子吟身边站着这金发显眼的大个子,心里就觉着有点诡异了,这家伙怎麽总挑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来呢?又不是不知道平日的时候,他和大哥都要办公的。
然而他刚升起的疑惑,却是因朱利安的道别而消弥了。
「我要到火车站去,走之前,就想来看看你们。」朱利安笑着上前,与两个白说道,「你们,甚麽时候来上海?到我家做客吧。」
「总有机会的。」白镇军颔首应道。
「这就走了?怎麽不在盛京多留?」怒洋也是有些可惜。
「我的上司十分器重我。」朱利安便回道,「领事馆缺了我不行呢。」
「就你臭美。」怒洋马上挑起眉,「当初还说不想来华夏,说是舍不得拉皮条的生意呢。」
「哈哈」朱利安给揭了老底,笑着一言以蔽之,「那时我多大呢,年轻嘛﹗」
白镇军看向朱利安,声音虽是刻板,说出的话却是关切的,「可有打算回国从政?」
朱利安的蓝眼珠子闪烁了一阵,便苦笑道,「有一点。」没想到大白是看出来了,知道自己对魏玛政府失望的程度,让他甚至无法在遥远的华夏观望。只是,加入现在混乱的政府是好是坏,就连朱利安自己,也是不得而知。
白镇军便重重的拍了拍老朋友的肩,他没法在这方面给予任何的意见,毕竟未来发展是谁都不知道的。然而他是真诚的,把朱利安看成至交,「不管你在哪里,都要保持联系。」
「嗯。」朱利安便笑着与白镇军拥抱,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大白、我走了﹗」
「一路顺风。」白镇军言简意赅,也是回抱了朱利安,对於这位认识多年的友人,始终是格外的重视。
子吟在後看着,再一次感觉到朱利安与白家兄弟的交情,是源远流长,从大哥二哥青年的时候延续到了现在。幸而自己已经拒绝得清清楚楚,以後,就把朱利安视为白家重要的至交。
怒洋亦与朱利安抱了抱,表示後会有期,只是送他出门前,便想到有一件事,却是还没有问清的。
「大哥,我送朱利安去车站。」怒洋便与大哥说道,依大哥的身分现在是不便轻易出门,特别是火车站这样杂乱的地方。他这个老三倒是还好,记者报导新闻,多是只拍大哥的个人照,他和二哥模糊地站在後头。
「嗯。」白镇军心里亦有此意,便道,「谢了,三弟。」
朱利安的车子是到盛京後租借的,怒洋便索性让门房去还了,自行开白家的汽车到火车站。盛京的路段都有士兵监察看守,见是自家人也就不会拦下。
「白、谢谢你。」朱利安坐在副驾座,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心里也是高兴,没想到两个白对自己是这麽的重视。
「不客气,下回见面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後,你若是回德国了,更是以後都见不着呢。」怒洋这话,倒是发自真心的。
「嗯」朱利安看着两旁盛京的街道,便道,「我不一定回国,还是要待魏玛政府稳定下来」
这关乎德国的政事,怒洋也是不好置啄的,就本着朱利安友人的身分,只能含糊的说,「待在华夏,至少却是安全。革命成立的政府一旦倒台,可是会遭到後任的清算。」
「我明白。」朱利安垂下了金色的眼睫,苦笑道,「我不是二十出头、光凭气血做事的年青人了,领事的职分,也许亦更适合我。」
怒洋便『嗯』了一声,这时他们也抵达火车站了,便与朱利安一同进去买票,就把他送到了站台上。
临走以前,怒洋才装作不自觉的提起自己的疑问——
「朱利安,子吟告诉我,在伊尔库茨克的时候,他一直与你有联络,你是知道他住处的。」怒洋不好说自己灌醉对方後,还去翻他的房间了,便把拆穿谎言的理由放到了子吟身上,「为甚麽当时我来上海找你,你却说不知道?」
朱利安那蓝眼睛眨忽了一下,便顺溜的回道,「因为我要尊重武的意愿。」
「甚麽意愿?」怒洋听了便是一愣。
「那时你已经过世三年了,我看武好像有了新的情人,便不知道他是否想让你找他。」朱利安一边开动着脑筋,一边编造出了合理得体的回答。
怒洋听了,便深深的蹙起了眉,「你一直都知道他和大哥吗?」
「不。」朱利安摇头,「大白我不知道,不过武和他的弟弟,我却是亲眼看见的。在上海的宴会一次、很多年前,在你们白家的舞会也有一次。」
怒洋正在走着的脚步便停下了,他定住了表情,「你说甚麽?」
「我以为你和大白都已经默许了呢?」朱利安便露出大意的表情,随着一脸的愧疚,「抱歉,你就装作没听过吧。也许现在,武跟他弟弟已经没瓜葛了。」
这根本是一句废话,这麽大的事情,他怎可能装作没听过呢?怒洋的表情已经沈下去了,可他没有发作,而是冷凝着脸。
「三白,我倒是很意外,听说你是去俄国找到武的。」朱利安却是眨忽着金眼睫,若有所指的问道,「你还是用自己的方法查到了吗?」
怒洋不动声色的回视着朱利安,「不,我就知道伊尔库茨克,所以我到那边後,再四处与人打听。」
「哦」朱利安便应道,「你和武分别了几年後,现在就和当年一样的恩爱,实在是难得。」
「嗯。」怒洋应道,「要发车了,你快上去吧。」
朱利安还是友好的给了怒洋一个拥抱,他笑得灿烂真诚,只是彼此都是聪明人,各有复杂的心思、也都藏在心里不说。
朱利安丢下这个重磅手雷後,翩翩一挥衣袖,从容登上了火车。
怒洋并没有回白府去,他发动了汽车,竟是全速驶出了京郊城外,在一串迂回的道路上盲目乱驶,直至油门见红了,才慢慢的回城去。
他是想要冷静下来,因为这个消息太震惊了,而朱利安告诉自己的契机,亦是莫名的不对劲,他必须理清楚来龙去脉,不要让情绪牵着理智走。
然而这一段路显然是不足够的,当他把车子驶回白府时,怒洋依然是冷着一张脸,竟是个山雨欲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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