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教训(1/1)

    第三百五十五章、教训

    怒洋听那师长的回答,便摇了头,徐缓地道,「我说的,是白家真正的旧部,从我爹时候,就一直跟随大哥的第一团。」

    在座的师长们听了,一时就语窒了,说到这第一团,就是在大少帅直属管辖下,经受过那场残酷的雪战,最受敬重的老兵团。

    这些在东北加入的兵,都以能进入少帅这个直辖团为目标,然而数年以来,能给提拔进去的,却是太少了,白镇军并非刻意做区分,只是这直豁团需得应付各式各样的任务,从挖战壕到打伏击,更得精於各种枪械到大炮的操作,一般兵蛋子没受过军校的训练,半路出家,并不是这麽轻易便能胜任。

    而在战事危急之时,白镇军甚至是亲自指挥这个团,与士兵一同上前线,团里的每个兵,也都曾与少帅并肩作战,即使东北一系见着他们,也都不敢趾高气扬。

    可尽管如此,这第一团的老将,在军议里却是鲜少发言的,他们就服从着大少帅的命令和调动,抱着无条件的信任。

    「谁都知道第一团好,你拿谁跟他们做比较,都是比不过的。」有师长就不是滋味地道,「防线还掺着马家团,可是良莠不齐啊﹗」

    怒洋看马鸾凰听了这话,正是瞪大了眼,怒的又要反驳了,就冷凝着脸,先启了口,「你们给提拔到师长团长了,却是连做长官的本分,都不知道吗?」他环视着众人,问道,「军队里,为何要有团、师、排、连的分制?」

    众人静默了一阵,才有人不情不愿地答道,「不就是为了方便管理,下达命令。」

    怒洋就摇了摇头,垂下眼道,「每个小队,也都是一个整体,小至排长,大至师长,都是一个团队的骨干。为长官的,必须注重内部的和谐团结,因为军心、士气,是军队强弱的关键。」他看众人犹是摆着轻视的嘴脸,便问道,「诸位,想想你们加入东北军的时候,第一团的人,可有排斥轻视?甚至恃着身分,而瞧不起你们的?」

    会议室里,众人就沉默下去了,回想在东北的时候,大少帅治下极严,军队里凡有私仇、冲突,事无大小,白镇军必定亲自发落,不论是长官还是小兵,都得公正的处罚,偶尔若有这样的滋事分子,也都已被大少帅开除了。

    其中一位师长,就沈住气说,「这不可同日而语,马家团目无军纪,态度亦是不分尊卑,可三少帅纵容他们,这不就教我团里的士兵不服?」

    「士兵不服?还是你不服?」怒洋就冷冷的问道,「这不服的理由又是甚麽?因为自己必须守军纪,得不到『纵容』?」

    那师长一时就语窒了,可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怒洋所说的,正就是他的心声。

    「你们是士兵的榜样,你们对新兵摆的态度,也就是部下的参考。」怒洋深蹙着眉,彷佛是对他们的愚昧短视,感到失望,「马家军随着马团长一同投到白家麾下,文化、军纪都不相同,即使是在排班编制上刻意让他们打散融合到白家团去,在短短不到一年,也是难以融入的,这本就在我意料之内。毕竟,他们不但要适应新环境,更要应付你们排外的态度。」

    有师长听了,顿时就愤怒的拍桌,竟是连少帅的尊称也都不用了,「白怒洋﹗你说这话,可是把自己管不好防线的责任,归究到咱身上了?」

    「那这一年,你们做了甚麽,去协助新旧兵的融合与团结?」怒洋就冷冷的笑了,「马家团的军规,从我上任这一年里,不住的收紧,正要让士兵们渐渐习惯与白家兵一样的规范。可你们这些长官,却只会做扯後腿的行为,挑拨离间,排挤异己,我真不知道东北军是真没人了,还是大哥故意把最不济的安插到我防线去。」

    「白怒洋,你以为自己是甚麽?不是大少帅的亲弟,你这年纪,就是当个勤务兵也没资格﹗」刚才发问的那名师长,听了这样的话就恼了,认为怒洋这是在羞辱他,这师长仗着自己膀大腰圆,竟是抬手就一拳往怒洋的脸上打去,是要把这张中看不中用的俊脸打歪。

    谁知这瞬雷不及的一刻,怒洋却是比谁都要快反应,他一侧身,那一拳已是挥空了,怒洋抬手反扭着他的手关节,竟是无比俐落的,就把这巨汉反压在了桌边儿。

    众人都是一怔,第一次看见三少帅动武,他们听说过怒洋和大、二少帅一样,都是德国军校毕业,可总是难以置信,因为三少帅的脸相太俊了,简直不像个军人。

    怒洋冷着脸,把那师长压制的胳膊生痛,直至对方再没有动武的慾望了,才徐缓地放开他。]

    他管着防线,每日与这些部下相处,是早已看出了许多的暗流涌动,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在这一年,他还是以收紧马家团的军纪、纠正那涣散的风气为重。

    再说,这些是大哥从东北养来的兵,比自己都年长,怒洋作为突然冒出的上司,就不好过分的气焰张扬,以免惹起他们的反抗心理。

    可当下面对这样的危急关头,防线各团犹不能拧成一股绳,齐心去追捕劫犯,怒洋就无法再隐忍下去,他非得藉这个机会,当头棒喝,才能让这些将官们知道,这些分化军心的言行於军队有害而无利。

    怒洋看着不发话的众人,就说,「你们对红党的理解不全面,老李会受红党的指使,并不是因为马家团的军纪问题,而是红党的宣扬思想,正正针对着下层人民的需要。我在俄国的时候,亲眼见证着农民、青年,是怎麽给说动去投党的,俄人想出这一套催化人心、操纵思想的政治手段,并不是高压的治军,就能歇止的。」

    三少帅与二少帅一同在俄国待过,这个事,众师长都是知道的,他们就抿着唇,各有所思的别开了脸。

    「当东北的兵时,你们可以羡慕一团,可如今做长官了,就该把这个想法丢开,而是想着如何把自己手里的兵,变成像一团这样优秀。」怒洋看他们的态度,是略有把自己的话听进耳里了,这时就渐渐的放缓了语气,正是一番重提而轻放,「我知道自己年纪轻,可我带兵的年资,绝对比诸位要年长,我固然仰慕我大哥,可我更无时无刻想着,该如何去超越他、让他以我为傲——」他就抬眼,看向了在座的众人,「把防线带好,成为盛京最坚固的一道盾,我需要诸位的努力。」

    议事营里,就陷入了一片的静默,然而与刚起始的氛围,却是略略的有所不同了。

    怒洋最後的这一段话,隐隐的带起了众人的情绪,他们总向往着别人的优秀,却是从没有想过,自己也能与之相比。

    看着年轻的三少帅,竟是说出要超越大少帅这样张狂的话,他们却是无人把这当成笑话,因为白三少帅的态度,是那麽凛然而坚决。

    怒洋话说到这份上,就点到即止,转而诉说着往张家口追捕的计划,关於各队的伏击及拦截,他都已经在脑里事先演练过了,就一一的向众师长敍述。

    众人的表情,都显得服气多了,就是那查老师长,也都紧抿着唇,对怒洋的安排点头应答的,再没有人说出半句离心的话。

    军议後,各人散去,正是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做出击的准备,马鸾凰故意留了下来,一搥重重的击在怒洋胸口上,难掩激动的道,「妈的,你有种啊﹗竟然说要比过大少帅﹗」

    怒洋没料到马鸾凰完全没留力,这卒不及防这重重拍了一下,胸膛就隐隐作痛,「你疯了啊?」

    「欸?这就给打废了吗?」马鸾凰看怒洋是真痛了,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刚才听你说的话,心情太激昂」

    怒洋就抿了抿唇,道,「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你们白家兄弟都了不起。」马鸾凰就由衷地道,「要是我大概早就控制不住,跟他们打成一团了。」

    「你的团以後,也确实要改掉许多陋习,比如在称呼上,确实是不该再喊你为『师令』。」

    马鸾凰听了,就有些不快的,说,「就是子吟,也都管我叫马师令呢﹗这不过是个习惯,有多大不得了?」

    怒洋看了她一眼,「子吟又不是当兵的,怎麽可以一概而论?」他就摆了摆手,说,「此事我们日後再议,你不要再待着,免得惹人误会,以为我们是甚麽关系。」

    马鸾凰却是吃吃的笑了,就说,「你是怕流言传到子吟耳里,夫妻又吵架了,是不是?」]

    怒洋当即就冷下了脸,说了句,「我们夫妻才不会吵架﹗」就把马鸾凰打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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