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从良(2/5)
怀里的青年低着头，摇了摇。
苍殊，你可一定要记得你说的这句话，一定不要背叛我，一定不要离开我
龙裕抹着眼泪，“没，没什么”
他想，苍殊果然十分温柔可靠。
段枢毅很有些羞于开口：“就是你说会一直陪着我那段话。”
藤蔓托着苍殊缓缓降落到地面，苍殊把人放下。“再来，别怕，有我在。”
贪心地想要面面俱到，狡猾地让所有人来迁就你的任性。感情，善意，良心，你什么都想要不过你也权衡的很好，我本就心甘情愿迁就你，更何况也对我有好处。
“这几天别走了。”趁气氛正好，段枢毅提出了让苍殊多留在基地一段时间的请求。
他唯一确信的，是这一刻的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都绝不可能放手。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偏偏，天真而赤诚的稚子，却又手握强大的力量，让残酷的现实无法摧折你的这份高贵，我又舍不得再一次犯蠢，妄图将你染黑拉入与我同在的深渊
只是
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啊？”龙裕迷茫地抬起脸来看着苍殊，反应过来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丢脸地不敢抬起头来。
段枢毅板着脸恼羞成怒，“你说是不说？”
不谈手术遭的苦，单就获得了飞行能力而言，苍殊看着还是蛮羡慕的，他挺好奇飞行是种什么体验。虽然他的藤蔓可以抛掷投射、把他托举到空中，比气流助推更稳固安全，但没有凭依地飞翔果然感觉还是不同的。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
安慰的话很空泛，因为苍殊是真的不知道龙裕有什么可哭的，是不是有什么悲惨的回忆啊？或者想念他的亲人了？他好像记得龙裕的身世跟自己这原身很像，有一对父母和一对弟妹。
有魄力、有手段掌控一切的段枢毅，在面对苍殊、面对感情的时候，却越来越感到束手无策了。
“嗯。”
苍殊也没飞过，指点的作用起不了太多，但为龙裕保驾护航还是可以的。
脑袋好乱，好痛
因为我现在有实力入你的眼了？有价值了，所以可以装作无知来粉饰太平么？
一直以来活跃在前线的龙裕，这段时间却突然不见了踪影，有人猜测他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苍殊不太上心。等再见到龙裕的时候，他看到对方的状态很不错，但精神似乎更萎靡了。
这不，龙裕好不容易刚摸到一点上浮的门路，一加上朝前方的助推，马上就又失控了，流星似的往前方的地面扎下去。
所以他不闻不问，放任自流。
龙裕捏了捏拳头，往空地那边走了几步，然后靠感受操控着自己的神经启动引擎，一边慢慢升空，一边忍不住分神想着苍殊。
目前龙裕的许多手段还不能公之于众，所以新功能的演示和锻炼就到了基地外进行，毕竟飞天什么的，动静还是有点大了，在基地内藏不住。
这才知道他又经历了一场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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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重新调动神经自救之前，他就先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头上传来苍殊不咸不淡的关心：“喂，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苍殊的事迹他当然都知道，别人对苍殊的评价他不置可否，他没觉得苍殊变得更孤高冷漠，反倒是越发觉得这个人怎么可以那么好，那么包容，可如今越是如此，他也就越无法释怀！
最难挺过去的时候，就是我最恨你的时候，也就每每因此而挺了过来，而这时又是我最感激你的时候。
你的这份天真和善良，确实把我与你之间划分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黑与白，恶与善，丑陋与美好，越是区分明显，就越是让我清楚地明白我们从一开始、从最本质的地方就不是一路人。
无法释怀，为什么当初救下自己，却不愿意再给自己多一点的温柔呢？
“没受伤吧？”
“嗯？”苍殊发现了什么，把人放到地上后，抬手摸了摸龙裕的脸颊，凉凉的，湿湿的，“你哭了？”
明明都知道啊，你明明都知道啊！那当初为什么不救我救到底？而现在又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我好？
“说说说，你想听多少遍都行。”苍殊举手投降。他低头，以最暧昧的距离凑近段枢毅的耳边，以最深情的声音许下誓言：
直到苍殊离开，段枢毅还有些心绪未平。他坐回位置，在沉寂中归于冷静，默然良久，似乎有什么最终化为了唇边的一抹苦笑。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本来以为见到你我就能够想明白这个问题，可是现在，我却越来越看不清答案了
小殊，你太贪心，也太狡猾了
半空中，龙裕在不断地调整姿势，让自己能够飞得更稳一点。他的作战靴下面喷射着气流，推动他上浮。但其实鞋子只是可有可无的外部装置，重点还在人体改造的部分，这一次的手术为他的双脚装上了引擎和排气管。
他不相信苍殊不知道，大屠杀中唯独将自己救下来，这会招致那些痛失亲人的人多大的嫉妒和怨愤。他不相信苍殊想不到，这些嫉妒连同迫于苍殊的淫威而不敢表露的一直以来对苍殊的不满，都会在失去苍殊的威慑后，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地发泄到他的身上！
“你哭什么？”苍殊奇怪。
“哦哦！看习惯了你这张脸都忘了你其实才14岁，天上飞来飞去还挺可怕的吧？最近压力是不是也有点大？”苍殊像开导小辈那样拍了拍龙裕的后背，“放轻松，别给自己那么多压力。”
在基地的这段时间，他除了跟段枢毅卿卿我我，就是找点别的事做。
曾几何时，他从来只在别人的谈论中听说这个人，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他和别人谈笑风生。苍殊对于自己来说是遥远的太阳一般的存在，现在太阳变得触手可及，还是那么耀眼，却第一次知道这么温暖
苍殊噗一声笑出来，实在忍不住调侃：“什么没个正形，你这不是很喜欢吗。”
苍殊一开始奇怪，他听说了京城那边出了新一代的异能武器，段枢毅跟军队做交易弄了个机械大师来，说是新版本可以在原装货上进行改装，那怎么还要做二次手术？
在最屈辱的时候，在最痛苦的时候，在实验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膛剖肚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我都在心里不断地一遍遍这样问自己
现在已经存在分歧，日后只会产生更多的问题，我们之间最终会怎样，是求同存异，还是分崩离析，谁也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魔怔了，明明很明白苍殊对他不抱有任何义务和责任的，可，可如果当初苍殊在救下他之后没有置之不理，又或者没有在异人事件之后就叛离天枢基地，自己也就不会遇到后来的事，不会经历那样可怕的屈辱和折磨
“好。”
苍殊想了想，自己刚做完传声筒，办完事就离开了，未免有点拔屌无情的意思，那就在这儿呆段时间吧。
“啊！”
段枢毅深深地嗅着苍殊的气息，要把这句话烙印在自己的灵魂里。
苍殊我到底是该感谢你，还是应该恨你？
而后才知道，手术是做在了脚上。
“什么？”
“不论你相信或是怀疑，都与我无关，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谎言变为真实。”
苍殊脚下藤蔓暴长，卷着他朝龙裕飞过去，有惊无险地把人稳稳接到怀里。
谈话的时候段枢毅没有给自己准确的答复，但苍殊知道对方是同意了。黎明基地的事，他后续没有再跟踪下去，这件事他掺和多了不好，立场不好站。
“慢一点，不着急，控制重心。”苍殊站在场外声控指导。
苍殊心想，眼泪都吹凉了，看来不是刚刚掉下来那一下给吓哭的，是天上飞着的时候就哭上了。
因为走神，身体突然失去控制下坠，龙裕发出一声惊叫。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