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惊变(1/1)
35、惊变
夏日的温度没有延续多久，转眼之间便是立秋。天气渐凉，前线战事却如火如荼。两方交战激烈，魔界军队占据边界线寸步不让。战报和公文尽管已经经过筛选，还是如山一样堆满了书案。
玄夜处理完公务，面露倦色。尹辞陪着他看完，整理好书卷以后为他揉了揉额头。玄夜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腰上，尹辞轻轻抚着他的双角提议道：“休息一会儿吧。”
尹辞的爱抚让他舒服极了，玄夜忍不住蹭了蹭，更紧地贴进他怀抱：“嗯。”
手中的龙角细腻润泽，质地坚硬有金石之感，隐约可见往后的矫健姿态。等到真正长成的那天，一定更加漂亮。想到此处，尹辞露出柔和神色。玄夜身上有很多不确定性，让他对绝境中的未来有了期许。
眼前景物突然扭曲了一下，原本明朗的心情骤然被打破。尹辞手上一顿，身体僵直如木头。玄夜察觉了他的不对劲，扬起脸看他：“怎么了？”
脑海中隐约响起熟悉的声音，噪杂烦扰一声接着一声。尹辞闭了一下眼，屏除了杂音才道：“是离岳。”
从上次激怒尹辞失败以后，离岳非但没有放弃，反而变本加厉试图入侵他的意识。只要他稍有不慎就会被拉到幻境里。
玄夜闻言厌恶地皱了皱眉，离岳咬着尹辞不放的行为就像一条疯狗。关键是还咬不回去，只能白白让他恶心自己，这着实让玄夜非常恼怒。
“哥哥又想什么了？”尹辞有所忧虑时最易被影响。玄夜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别想些有的没的，想我。”
“本来就是在想你。”太过胆怯以至于连自己内心的一丝希望都害怕，害怕到头来一场空。
“是吗。”玄夜目露疑惑，“那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一定是哥哥想我想的不够多。”他自问自答，“这样不行，要全身心都是我才行。”
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意在让尹辞“全身心”都是他。尹辞抓住了欲摸向他腰下的手，以眼神制止：“我让你休息不是这样休息的。”
“只要不是处理公务，对我来说都一样。”玄夜抚着他后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到尹辞身上，“另外，我修行停滞不前好几天的事，还得找哥哥说道说道。”
每天忙成这样也不忘落了床事，而且一折腾就是大半夜，尹辞担心他的精神力干脆禁了他的欲。几天下来，玄夜睡是睡够了，却也说不上好，与之相比还是欲求不满对他的影响大些。
“我可是魔，哥哥竟然小瞧我。”玄夜指尖一勾，腰带落了下去，“马上就让哥哥知道我的厉害。”
衣服一件件往下掉，尹辞脸上飞起红霞：“你是淫魔吗？”
“是啊，专吃哥哥的淫魔。”
余下的时间，玄夜自然是抓住机会一逞淫威。左右都落了个“淫魔”的称谓不好好发挥怎么行？尹辞坐在他身上，两个穴都被吃透，身体随着他的顶弄起伏，呻吟压抑成急促的气音。
脸皮薄有脸皮薄的可爱之处，逗弄尹辞也别有乐趣。玄夜抚着他的腰，身下力度不减，声音又沉又黏：“哥哥，叫出来，我想听。”
“嗯”尹辞咬唇忍下喉间的呻吟，晚上也就罢了，青天白日的若是让经过屋外的人听见了可如何是好。
“你叫我一声好不好？”玄夜吻着他耳朵背面，呼出的气息快要把人烫伤，“夫君，好不好？”
耳朵后有细密的痒意，尹辞缩了一下肩膀，满脸情潮回头看他。唇微启就要吐出字眼，玄夜连忙道：“不许用言咒。”
“”尹辞抿了抿唇，湿润的眸子望着他，眼中有几许无奈，“小夜。”
无理取闹不是最终目的，偷得他心底的纵容才是真。玄夜得逞了，高兴了，也不肯罢休。将尹辞推到书案上，欺负得眼尾泛红，惊喘连连，身体力行填满他的每一丝空隙。
闹了一通，烦扰的心思暂时歇下。或许是心底还有隐忧，尹辞又见到了离岳。不过不是由于任何外力，而是来自他自己。
梦中他回到了一切开始的那场对话，离岳将他白惨惨的命运揭开来，而后也剖开了自己。
“尹辞，你知道我为什么升得这么快吗？因为天道要令我走到最高的位置后再摔下来，成全别人。”
“我做不到这么高尚。”
“世界之外还有一个世界，在那里我们才能真正自由，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那时是什么反应？对这一线希望将信将疑，也对反抗自己的命运充满不安。
“如何走，我们走了五界又怎么办？”
“离开一定会要付出代价，这是我们必须要承受的。”离岳说这话的时候，随意如闲谈天气，暗涌都深藏在平静的面容底下，“至于五界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后来这个解决办法尹辞也看到了，很干脆。反正都不要了直接全部毁掉，走了也干净利落。
如果这就是自由的代价的话，他宁愿不要。
一声闷雷穿破厚实云层，在黑夜中炸响，几息之后雨声渐渐清晰。尹辞浅眠，被吵醒以后望了望窗外，窗纸后隐约透出一点暗淡的天光。
玄夜半梦半醒着，听到雷声将他往怀里带，替他捂住耳朵：“睡不着吗？”
尹辞靠着他的肩，轻轻嗯了一声。玄夜抬起手，掌心向着窗外。尹辞阻止了他往房间加结界的动作：“快天亮了，不用了。”
玄夜听话地收回手，抱着他又眯了一会儿才起床。
雨水连绵不绝，一整天天空都是昏暗的。雷声走远了，偶尔从天际传来轰隆隆的余响。议事厅里该上奏的上奏，该讨论的讨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尹辞坐在窗边，有些心神不宁，湿冷的雨气侵身也丝毫不觉。
“哥哥？”玄夜见他转头去看外面的雨丝，轻唤道。
“什么？”他回过神问。
“你”玄夜正想问他关于战事的看法，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个士兵带着血气和雨水冲进来，跑得太快没有停住，一头栽在了地上：“急报！敌方全数出动，我军不敌，正在往沅水撤离！”
沅水是这里最大的一条河，过了沅水往南六千里就是主城。
“什么？”在场人尽皆色变。魔界军队虽说不如离岳的人多，但绝对不至于这么快就败退。全数出动？离岳把他控制的人都使出来了吗。想到离岳手中那几个难缠角色，尹辞也忍不住严肃起来。
玄夜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事态严重性。
“乌桕，你立刻去调集剩余军队，近城布防。叶遥、殷负责让城中弱小尽快撤离。”玄夜只迟疑了一瞬，立刻做出了决定，“各位将军随我去往前线，与军队汇合。”
“至于先生们，请先走一步。”玄夜向众文臣、幕僚示礼，“魔界自从到了玄夜手中，就没有一日安稳，实在对不住大家。”
“陛下说得哪里话。”有人笑道，“这不还没到最后一刻。”
“就是，我虽是文臣，砍十来个杂碎还是没有问题的。”
“五界要是真没了，跑也跑不到哪儿去，还不如和他们拼了！”
到了这种时刻，孤注一掷的勇气反而占上风。玄夜环视一圈道：“既是为生而战，此去不知能否再会，各位保重。”
众人亦道：“陛下保重！”
魔界中人不讲太多罗里吧嗦的，道别也是点到为止。说完各自整肃，领命而去，议事厅里很快就只剩了尹辞和玄夜。玄夜难得在他面前露出正经神色，镇定从容，气场强大。
尹辞心中有些触动，仿佛容明在一瞬间变成了眼前这个男人。
“哥哥和我一起，必要时候我会为你排除万难，送你到离岳面前。”
尹辞摇头：“他会来找我的，我不能在这里。”这是他和离岳的战争，任何人和他一起都会被波及。
“那好。”玄夜深深看了他一眼，为他别好鬓边的发，“需要我的时候就唤我的名字，我一定会出现的。”
尹辞握住他的手，贴在颊边，最后感受了一下他手心的温度。玄夜停顿片刻，抽手离去。
人去屋空，满室空气都沉寂下去，只有窗外冷雨嘀嗒作响。尹辞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出门去。还没走到门口，地面突然强烈震颤起来。尹辞扶着门框站稳，只见祁原急急忙忙从廊下奔过来，景非紧随其后：“不好了君上！”
“出什么事了？”
“天上看天上！”
天上怎么了？尹辞走到屋檐外，细密的雨丝落到脸上凉意浸骨。他往上一看，乌云密布的深灰色天空破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那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着，内里的黑暗堪比虚空。只一会儿功夫，就在主城上空投下一片黑色阴影。
领命而去的人还没有走远，就被突然发生的异象吸引了注意力。玄夜在不远处驻足，警惕地遥望着圆形空洞。
城主府很快也被阴影覆盖，黑影涉足的地方雨水停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好是圆心，祁原仰头望着深邃的黑暗：“那到底是什么？”
空洞越来越大，犹如尹辞内心的不安。直觉告诉他，里面有什么东西。
果然，空洞覆盖半座城以后停了，一粒墨点从空洞里降下，带起凌厉的风刀。墨点近看是一个人，那人眼角压着一点戾气，眼神睥睨，望着底下人犹如在看一堆蝼蚁。
这堆人中只有一个有让他正眼相看的价值。为了这个人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尹辞，非要我亲自下来请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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