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1)

    赵公公一时有些为难,但他好歹也在楚臻身边侍奉许久,若在这种时刻被人扰了兴致,以后定会拿他怎不将人赶走来问罪。

    白九呤撑着一把白色的纸伞,伞柄处挂着一串红色艳丽的流苏,与他这一身清冷的颜色不大相符。

    一颗颗晶莹如玉的雪花落在伞面上,再被朔风刮起,在空气飞舞,缓缓落地。

    “国师,您还是请回”

    “进来。”

    白九呤措置裕如的收了伞,推门踏进了御书房内。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麝香味,他微乎其微的皱了下眉。

    楚臻搂着他的皇兄,对白九呤的到来并不惊讶,他用另一件黑色的外袍将楚暮包裹着,连一只玉足都不舍得露出来让外人看见。

    “国师来御书房找朕可有何事?”

    白九呤微微弯腰行了个礼,波澜不惊的目光落在楚暮身上。

    “臣来带二皇子回千寻塔,望皇上准许。”

    楚暮的眼帘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往楚臻的怀里缩了缩,不停的小声咕哝着。

    楚臻将楚暮搂的更紧了,目光阴冷狠厉:“不准。”

    白九呤劝诫着:“皇上,你怀中拥的是二皇子,也是与你同一血脉的长兄,违背这世道人情,叫官员百姓如何愿意诚服于你?”

    “哦?你觉得世道人情能比的过皇兄?你身为我皇兄的五年太傅,又对他做了些什么?”

    楚臻自小就不喜欢白九呤,若没有他,皇兄不会去真元观,也不会遇见那和尚。

    若没有白九呤,皇兄从始至终都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白九呤的声音清清冷冷:“臣并非有意冒犯。”

    楚暮嗤笑一声,横抱着楚暮起身,越过地上凌乱的白色衣袍。

    他刻意压低声音,但不妨其中裹挟着浓浓的危险。

    “他是我皇兄,可不是你的大皇子。”

    不是朕,不是本皇子,是我,是楚臻。

    白九呤眉心紧拧,对楚臻的话颇有不满,抬手拦住了要往外走的楚臻。

    “臣与大皇子并不相熟。”

    楚臻顿足,冷戾的目光掷向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除了皱眉,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国师真健忘,楚嵘为你牺牲性命,却只得你一句并不相熟,不知他九泉之下的可知啊?”

    楚臻的每一句话都毫不留情,像一根尖利冰凉的刺,正中白九呤胸口下那颗鲜红的心脏中心,揭开了埋在记忆深处的过往。

    白色衣袖下的五指弯曲,紧握成拳,白九呤动了薄怒,楚臻绕过他,这次白九呤没有再阻拦。

    “臣能救治二皇子。”

    楚臻的脚步顿了顿,冷冽的北风吹动黑色衣袂,朵朵雪花从外飘了进来,缓缓落在朱红色门槛之后。

    “你若是能救,三年前便救了。”楚臻轻轻的叹了口气,话语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恣肆,“回你的千寻塔守你的大皇子去,皇兄朕再不会允许任何人沾染半分,若你不是这天晋王朝的国师,不是二皇子曾经的太傅,朕第一个便会拿你来开刀!”

    新帝楚臻,乃一位出生卑贱的丫鬟所生。

    先帝楚晷邘,一时醉酒,糊涂的把倒酒的丫鬟当成后宫的嫔妃宠幸,而后随意册封了个最低的嫔妾,丢在了三千后宫之中。

    但没想到的是,这嫔妾最后居然诞下了皇子。

    楚臻登基的第一天,许多朝廷官员纷纷抗议,全拿楚臻的身份来说事,还有几位位高权重的臣子直接罢朝,对这新帝颇有不满。

    但楚臻当时只是坐在龙椅上,睥睨下方,轻蔑的勾起唇角,挥了挥明黄色的衣袖,下了第一道圣旨。

    不服者,斩。

    罢朝者,废除一切职位。

    议论者,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这件事情掀起了很大的风波,好几名官员都差点当场血溅金銮殿,但楚臻只是撑着下颌好玩似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楚暮是在第二日醒过来的,楚臻躺在他的外侧还未醒来,身上遍布了暧昧的红痕,下身那处隐隐作痛。

    他昨日又犯病了。

    待楚暮看清身旁的男子时,浓浓的恨意徒然升起,胸口剧烈起伏,楚臻合着眸子,眉头轻揍,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

    楚暮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往楚臻的脖子探去,这个人将他骗回皇宫,利用千影的性命逼迫他不得乖乖待在他的身边,时不时说为了他好。

    他与千影在皇宫外呆的好好的,楚臻让他回宫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担心自己会私建势力,争夺皇位,被废的那一天楚暮对这冷冰冰的皇位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了。

    他对这毫无人情的宫里失望彻底。

    没有一个真心之人,口口声声说护着你的人,下一刻就会将一切罪证扣在你头上。

    腐败在他们的心里生了根,算计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

    他的病便是因她们的算计而来。

    真元观的大师曾替他诊脉,给他的回答与宫里太医说的一模一样,神情惋惜,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最多还有五年之久。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

    他的记忆渐渐缺失,像昨日的那种情况越发越频繁,最近这一年里,他几乎快只能忆起与千影有关的事情了。

    他的手覆上楚臻的脖子,只要轻轻一用力,这厌恶的人便可丧命于他的手中。

    浓浓的恨意忽然淡了许些,楚暮收了手。

    楚臻手断狠厉残忍,坐上皇位三月之久,被百官朝臣称为暴君,但杀的、罚的都是一些早就生了异心的官员。

    楚臻比他更合适当个皇帝。

    昨日他是去求楚臻放他与千影出宫,他愿意废除皇子身份,去当一介平民,永不踏入皇宫之内。

    但楚暮无故大怒,下令让他在雪地里跪了很久。

    一抹红影闪过脑海,楚暮的心蓦然沉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那张冷峻的脸上慢慢靠近,楚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还未到卯时,皇兄怎不多睡会?”

    楚臻语气与平常无异,但楚暮无法用正常情绪去面对楚臻。

    皇宫之内不存在亲情这种东西。

    更何况是两个争夺权利的皇子之间。

    关于楚臻的记忆,楚暮已经记的很模糊了,他甚至问过几位宫人,他与他的这位皇弟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恨,非得用这样的手段来折磨他。

    得到的回答几乎一致。

    二皇子与三皇子并没有不和。

    楚暮别开脸,楚臻的亲吻落了空,一抹冷意爬上眼角。

    “皇兄,只要我一日活着,便不会让你踏出这皇宫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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