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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游淼回房去，便动手收拾东西，前往江波山庄的事已经在府里传开了，王氏还特地送了钱过来。

    李治烽点头，游淼微微蹙眉，李治烽便开口道：“去，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游淼笑着说：“哎，回家读书，预备过几年上京去科举。”^

    游汉戈：“娘。”^

    31、卷一 摸鱼儿

    游淼道：“你就让我去罢，爹。正好我也想我娘了，娘生前留给我的东西，这么多年不管，横竖有点时间。”^

    游德川汗都出来了，连声道：“是是。”^

    他倒是不怎么恨游汉戈，甚至不恨王氏，只是懒得与这俩母子说话，大家都在争取自己的东西而已，商人耳熟能详的一句话便是“趋利避害”，说得没脸没皮一点，便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游淼说：“不用了，多谢她的好意，心领了。”

    木棋儿站在地下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挤出两颗眼泪，说：“少爷……”

    “木棋儿你跟着管家去。”游淼说：“暂且不用你伺候了，有李治烽就成。”

    游淼笑着说：“在家里静不下来念书，换个地方，也好耳根清净。”^

    “弟弟！”游汉戈在他身后喊。^

    游德川道：“你就在家里住着，又去折腾这些事做甚？”^

    管家又道：“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游德川说：“不是爹不让你去，江波山庄这地方隔着江，风急浪险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游淼心里冷笑，昨日不是才说让我去那处？老头子今天怎么见了族人，又转话头了？^

    游淼马上道：“对对对！我就在商队里……”^

    王氏在一旁听得脸色一变，游淼只是不管她，然而王氏只要站在身旁，游淼就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他知道王氏是来盯着的，以免儿子被自己夺了风头去。^

    正说话时，下人上来摆了午饭，游德川特地嘱咐了，让游汉戈进来一处吃，席间族老都在问游淼话，游淼上京三年，与江城的亲戚疏远了，便有一句没一句地答，游汉戈只是在一旁陪吃陪笑。

    王氏点了点头，在一旁看游淼派赏与佃户，有佃户上前时又笑着问游淼，说：“少爷，明年不涨租罢，俺爹和俺都给咱家干了四十年的活儿了……”^

    游淼只觉一阵厌恶，倏然就觉得在家里呆着真的没意思，不如随便寻个地方，早走了算了。^

    游淼只想在山庄里过个年，年后看看有甚可图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以江波山庄的地契拿去作抵押，到扬州城去赁十年的银两，这么一来起码也有五六千银子，再拿着去京城，使点银钱，寻户部尚书的儿子批张文书，买一堆货，到

    游淼举步进了厅堂，游德川正在与两位叔公说话，女眷们则在西厢，由马姨娘陪着。游淼揣着袖子，进去便笑着点头，说：“五叔公，八叔公。爹。”^

    游淼说：“我不想在这家里住了，心烦。”^

    游淼落寞地走在回廊里，一阵风吹来，满院花瓣飘零。^

    然到得自己身上，家里多了个游汉戈，游淼一时又说不清是个甚么滋味了。^

    八叔公点头，说：“德佑的商队，今冬不是还被劫了一会？”^

    游淼站定，李治烽在他身后也站定，游淼说：“哑巴，说句话。”^

    那时游淼自己想过，有个亲手足多好，自己要有个通透可爱的顽皮弟弟，决计不至于像李延这么待他。^

    游淼听到游汉戈这么叫他时，心底依旧是有几分温情的，在京城的三年里，虽有一众朋友玩闹，却终觉远在异乡，寂寞凄凉。每次去李延府上，见着他庶出的弟弟，李延都没给过几分好颜色，玩的用的，都不许他弟碰一下，免得被碰坏了。^

    游淼十分满意，打算朝父亲讨要一笔钱，远走高飞，不在碧雨山庄呆了，买个心静。^

    管家捧着银两，在外头说：“少爷，这是夫人特地嘱咐小的送过来的……”

    游淼摆手道：“不涨租，放心罢，好好孝顺你爹。回去过个好年。”^

    府里下人也没人来给游淼收拾东西，李治烽在房中忙上忙下，将物事收好，足有六口箱子。

    厅内三人都看着游淼，游淼说：“明儿我去你上回说的那甚么山庄一趟，收拾收拾，好歹是我娘的地方。”^

    李治烽点了点头，游淼说：“去我娘生前圈的那个甚么地方，你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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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德川也是第一次听说，最后问：“来救你们的延边城防叫甚么名字？可得好好谢他。”^

    游淼道：“让他少啰嗦，我不在家过年了。”

    游德川打住了话头，五叔公道：“淼子在京城学得怎么样了？”^

    “你来罢。”游淼示意游汉戈接手，转身就走。^

    游淼说：“不知道，不用谢他了，以后有机会我自己来罢。对了，爹。”^

    游德川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五叔公说：“你既是有心应考，就不用到江波山去，那处有甚么好住的？”^

    游淼嘿嘿一笑置之，八叔公又教训道：“德川，你在族会上说的话，须得算数。我们这把老骨头，来日一捧黄土，还得靠子孙们烧纸上坟，乔珂儿助你发家，你也得有情有义，不能厚此薄彼。”^

    木棋儿送了江波山庄的地契与账本进来，游淼在灯下看了一会。

    游淼不想带他去，免得误了他，也知道木棋不想跟去，现在打发走，总比一路跟着的好。况且其他人都被支走了，光剩个木棋儿被放他房里，王氏肯定也与他说过什么。猜也是让木棋儿盯着自己，不带走，让他留山庄里，也是免得他难做。

    游淼绘声绘色，朝两名叔公说这事，听得老者一脸惊恐，游德川的脸上不住抽搐，游淼将事情经过夸大了十倍，最后道：“还好我在京城买了个家仆……”^

    两父子各怀心思，在族老面前交谈几句，两个叔公何等人精，早看出游淼归来后父子不和，五叔公静了片刻，说：“也难为你了，淼子。”^

    管家也不与他多说，回去回报，少顷又送来地契，说：“老爷让少爷收着，这点银两，供少爷过去了花用。”

    “现在去学学。”游淼又道：“来日才好帮您打理家业么？”^

    李治烽眉头微微一动。^

    “江波山庄？”八叔公问道，抬眼看了游德川一眼。^

    要恨也是恨自己的父亲游德川，当年没点长进，折腾出这么一堆破事。^

    游德川朝两名老者说：“北边这几年着实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