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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淼只得又留了下来，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也不敢乱说话了。

    三人未看折子，却都心下了然。

    聂丹取出奏折，游淼不敢让他说出口，提前一步截住了聂丹的话头，说：“聂将军凯旋归来，一路上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回兵部休整交接……”

    “什么意思？”赵超冷冷道。

    正月初八，赵超下旨，调回前线大将李治锋与唐晖，聂丹依旧驻守边防。游淼与李治锋已分开将近一年，心里忍不住地思念，奈何孙舆病倒后政事实在太多，忙得无暇抽身。

    赵超听到这个久违了的称呼之时，全身忍不住一震。游淼暗道糟糕，聂丹却丝毫不惧，又上前一步，揭起御案，将它放平，缓缓道：“大哥劝你一句，若不想当个千古罪人，被子孙后代唾骂，该做的事，就得做。”

    聂丹威势更为强悍，直是死死压着君威，上前一步，赵超不禁怯了，竟是有退后之意。

    游淼站着只觉出了满背的冷汗，赵超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一阵近乎恐怖的静谧后，赵超开了口。

    许久后，赵超道：“游子谦，你说怎么办？”

    “臣擅离职守，请陛下治罪。”聂丹道。

    游淼禁不住地失望，但知道聂丹既然不让李治锋归来，必定有他的安排，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只得接受。赵超却是欣然一笑道：“聂将军驱逐鞑虏，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游淼心脏通通地跳，无论先前如何设想，都万万想不到，聂丹归朝后上书的第一件事，就是劝赵超迎回被俘的二帝。此事正触赵超逆鳞，而前因后果，猜也猜得出，就是鞑靼人被打得急了，派出信使放狠话，聂丹若再追，就要杀了天启在北方的帝君。

    赵超冷冷道：“我那兄长，能统帅这半壁江山？！”

    赵超那一声喊纯粹也是下意识的，游淼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君臣二人势必演变成无法收拾的局面，忙道：“此事来日方长，聂将军，不必这样。”

    聂丹怒道：“天地君亲师！你既暂摄其位，又怎能易主而处？！父兄在上，君威在前，不迎回二帝，你就是背信弃义！”

    聂丹：“鞑靼人要求和谈，否则便杀你父兄，三殿下。”

    那一天扬州军归来，茂城欢声雷动，百姓蜂拥而出，家家鸣锣，户户炮仗，直是欢天喜地。赵超率领群臣在城外等候，等回来的却不是李治锋，而是聂丹。

    聂丹却抱拳道：“陛下，此战后，鞑靼私底下派来信使，明为要挟，实为惧战，想令我等暂且息兵，臣还有本奏。”

    赵超亲自将聂丹迎入城中，满朝文武随后而入，当天殿上，聂丹扼要说了军情，果然没有派李治锋回来，是因为匈奴单于随时可能翻脸，需要李治锋镇守祁山。

    “回禀陛下。”平奚小心翼翼道：“聂帅还在偏殿里候着。”

    游淼叹了口气，说：“该来的总是会来，陛下。”

    聂丹朝游淼一拱手，又朝赵超行臣子礼，转身扬长而去。

    “陛下息怒。”游淼马上道：“聂将军刚得胜归来，陛下不念其功，也……也……”

    当天散朝后，御书房内。

    赵超深吸一口气，说：“都退下。”

    赵超龙颜大怒，将聂丹的军折狠狠掼在地上。

    殿内鸦雀无声，赵超的脸色不太好看，游淼却没来由地心中一惊。脑子转得飞快，从聂丹的几句话中瞬间判断出了形势。“要挟”二字，引起游淼警觉。鞑靼还有什么能要挟天启？

    赵超还有点未曾反应过来，游淼连使眼色，眉头深锁，缓缓摇头，聂丹缓缓出了口长气，终于还是没把折子掏出来。

    这句话一出，游淼瞬间便猜到了更多的事，赵超在登基之时承诺过什么？！他不仅朝聂丹承诺过，更朝孙舆承诺过？迎回太子，自己便归还皇位？！

    游淼与平奚，李延二人交换眼色，退出御书房，赵超却又道：“游淼留下，平奚，你将聂丹叫过来。”

    聂丹打完胜仗，脸上却毫无喜色，下马便朝赵超单膝跪地行礼。

    “政事堂由游淼暂且统领。”赵超道：“余事按部就班，孙参知病情有好转，及时前来通知朕。”孙舆病倒，几乎抵去了所有战胜的好消息，游淼只得完全接过政事堂事务，然而渐渐的他发现，孙舆竟是不知何时已逐渐放手。如今的政事堂，有他与无他，似乎并无太大区别。

    赵超竟是怯了，大喊道：“来人！”

    游淼马上道：“陛下！不可！”

    “单凭你这奏折。”赵超冷冷道：“朕就能杀你的头。”

    赵超欣然道：“朕已有安排。三位将军此战居功甚伟，归朝自将论功行赏……”

    在场的游淼、李延与平奚都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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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丹沉声道：“臣只做该做之事，陛下要砍臣的脑袋，砍就是。”

    游淼镇定下来，抬眼看赵超，赵超的命似乎被聂丹吼去了半条，坐在龙椅上发呆。

    赵超冷哼一声，将奏折扔在聂丹面前。

    聂丹脸色铁青，气得不住发抖，赵超与他对视，丝毫不让。

    聂丹也喝道：“来人！将本将军押进大牢，如此满朝文武便知发生了何事！”

    赵超疲惫道：“每次想到这件事

    赵超连呼吸都在发抖，聂丹退后一步，看了游淼一眼。

    “当*是如何承诺我，承诺孙先生的？”聂丹又道：“唯愿你还记得。”

    这年注定是难以消停的一年，孙舆病重已口不能言，赵超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顾不得再商议，马上派出御医，亲自过来探查孙舆病情。忧心忡忡地在院中等了一个时辰，御医施针后无法给出确切答复，便只得按下。

    “中风。”那给事中道：“快告知宫里，找御医来施针。通了血气便无碍。”

    赵超看着聂丹不住喘气，外面已来了侍卫，游淼便道：“送聂将军下去休息。”

    赵超脸色阴沉，在书房内踱步，片刻后脚步声响，聂丹入内。游淼马上转身关上了门，果不其然，赵超当着聂丹的面，掀翻了整个御案，一声巨响！

    孙舆嘴唇抖抖索索，抓着游淼的手腕，想吩咐句话，却无从说起，游淼心急火燎，马上道：“我这就入宫。”

    游淼当然记得自己曾经对赵超的承诺，这是他一生中遭遇的最难的一次对答，不可说错一个字，甚至不能让赵超觉得他口不对心。

    游淼在众人目光中冲出后院，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冲向皇宫。

    赵超怒吼道：“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204、卷四 减字木兰花（二十五）下

    赵超怒吼道：“聂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