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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不相上下的年轻宰相青莲。

    青莲比玄月小两岁,却位高玄月三阶。他也是墨渊的心腹,从小陪伴墨渊长大的宰相之子,子承父业,代代效忠北陌。不同的是,玄月知道,青莲效忠的,只是墨渊。他们三人就像是困顿在一个走不出去的怪圈之中,彼此都明白,却谁也不说破。

    青莲儒雅朝气,有着玄月没有的活力盎然。

    他笑:皇上念王妃喜爱白莲,耗水塘百亩,终于育出三百株。千里迢迢之中,白莲娇贵,只得这一车完好,还请王妃恕罪。

    王妃,不是侍郎,不是玄月。他只是,一个陌生男人的男妃。

    玄月清雅地笑,目光贪恋地看着被移出马车的白莲,叹息轻语:有心了。

    金国烈风狂肆不羁,容不得白莲这样雅致的花。

    不过三天,移栽于新垦水塘的白莲,尽数凋零。苍岚站在玄月身边,陪他看着那一池的枯败。

    我本可以为你建造温室,养活它们。我却没有,你可知为何?

    玄月低眉顺眼,葱白的手指尽数收进大大的宽袖之中,看着池水中穿着金国绣凤锦袍的自己,苦笑:臣是大金王妃,不敢奢望其他。

    苍岚一双鹰眸腾然烧起怒火,即使盯着水中摇曳倒影,依旧让玄月汗湿衣背。

    你该明白的!他肯定。

    玄月招架不住王者的怒气,却激起了心中的怨怼,他抬起双眸,目光却落在远处虚空。

    白莲根深北陌,千里迢迢送与他人,命途便尽握他人手中。是死是活,是荣是衰,岂是能自己做得了主的。王的心思,臣不懂。王说不愿,臣便只知不愿罢,哪敢探求其他。

    一番话,字字化作铁针,一根一根轻巧又狠厉地刺进了苍岚的心。

    好,好,好!

    狂傲的王者甩袖而去,门边的侍卫婢女跪倒一地。玄月闭上双眼,心中满是残荷枯叶的惨淡:墨渊,这便是你要的罢。你是要提醒我,我答应过你的话,大金和北陌的争锋未平,北陌又如何能够安生,我不会食言,助你做最贤明、最厉害的君王。

    墨渊,我其实没有忘,其实,无需你的提醒。

    这一天,北陌使臣回返。玄月相送。

    青莲一双眼眸笑如弯月,拿出一支玉箫交予玄月:这是皇上钟爱的乐器,寒玉所制,音亮而悠远、大气不萧条,皇上说,是王妃至爱。所以,赠与王妃,以表挂坏。

    手中的玉箫冰凉润泽,通体莹绿,孔洞处已被磨得圆润光滑,萧尾处缀着一串绯色琉璃珠作托的穗。熟悉的触感,是墨渊一直的钟爱,在无尘居,墨渊为他吹过无数次。

    谢皇上挂怀。

    青莲月牙般的眼中清冷一片,淡笑道:皇上怜王妃只身他乡,这琉璃珠的玉穗还是特意让尚衣局打造的,王妃莫要辜负皇上的心意。

    握着玉箫的手一顿,慢慢收紧:玄月明白。

    青莲微微一礼,转身间却被玄月拽住了袖袍,玄月的声音喑哑,轻到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皇上他可还好?

    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声冷哼,接着,手中的袖袍被狠狠扯开。青莲转身,眼中已满是讥诮:皇上自然安好,王妃身份尊贵而敏感,其他男人,可不是您该过问的。

    一句话,犹如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玄月脸上。

    玄月脸色苍白,看着那北陌的旗帜越行越远,自己却站在风中任狂风凌乱了长发,任细沙迷了眼。这一刻,玄月几乎找不到回去的路。

    回去,能回哪儿呢?前面的,已不是归途;后面的,却不是故土。他,注定了飘零。

    王妃,回去吧。年轻的骄傲将军立于他身后,声音低沉有力。

    玄月回神,双手握着玉箫往王宫中走去,回去,回到那个金色的牢笼。

    王妃。临入门前,百丰叫住了玄月,他态度恭顺,语气却如疾箭:王虽而立,如此用心宠爱之人唯有王妃独一,王向来执念深重,做事狠厉果断。王妃心中所思何人,王自始便知,情根易种不易拔,却也是没有什么舍不下的。王妃既然已抛却过往,不如把握眼前。王虽宠你护你,但王妃莫忘,他,终究也是大金的王。

    话落,人去。独留玄月怔忡当场。

    呵,他又怎会不知?苍岚是大金的王,狂傲而精明;他玄月不过小小侍郎,心中所思,苍岚岂会不知?

    他们,其实都是太固执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忠臣】第六章君王之爱

    【忠臣】第六章君王之爱

    这一夜,玄月以为,苍岚不会再来。

    却谁想,夜半,浓烈的酒气撞门而入。婢女惊慌搀扶走路摇晃的苍岚,苍岚却挥手推开,嘴里只有月儿二字。

    看着这个醉酒寻他的男人,玄月的心口莫名被撞了一下,有些疼。

    他上前,还来不及扶住苍岚,苍岚已经认出了他的味道,笑着伸手抱住了。力道太大,让玄月脊背发疼,连带心口更疼。

    月儿,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呐!苍岚在笑,语气却几近凄绝。

    玄月服侍他脱去衣袍,用温水为他细细擦了脸,床上的人已然睡去。

    琉璃灯下,把苍岚的睡颜照得朦胧,就连那平添戾气的眉骨伤疤,也变成了一道伤痕而已。玄月的手慢慢伸向苍岚的脖颈,悬空停留许久,久到几乎被手掌下的炙热灼伤,玄月惊觉地抽回了手。

    他看着自己的手苦笑,自语嘲弄:既知我狠心,你又何必把胸膛剖开,任我宰割。

    你也知白莲在此的衰荣只得你一句话的承诺,那你可知白莲的心情?白莲惧怕,所以离开故土,只有一死。或者,便竭力归途。

    若是落下莲子忘了故土清风,那,便也不再是当初的白莲了。你要白莲如故,又要它安心于金,本是痴妄。你精明如斯,为何这个简单的理,你却不知?

    人说自古帝王多情薄,所以那流露出的一点温柔弥足珍贵。

    墨渊把那一点温柔给了我,我怎能负他?我知你给的温柔比墨渊更多,我看得明白。苍岚,你心里苦,可我担上这薄幸骂名,又何其无辜?我们要的东西,本就不是对方能给的啊。

    夜深,这番话,只有玄月自己能知。

    床榻上的苍岚沉睡,玄月却无半点睡意,于是取了玉箫,把玩那垂坠的琉璃托绯穗,透着灯光,能看到琉璃珠的清透明艳,只有一颗有些混沌。好在那一颗次品独悬绳索之上,就是取了,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玄月看了良久,终究放下了玉箫,回到床榻边,躺在苍岚身边。为何会这样心安?大概是因为玄月知道,这个男人纵然被自己伤透了心,喝个酩酊大醉,依旧回到他的身边吧。

    玄月轻叹,然后侧过身,背对苍岚入眠。

    那收在书架中的玉箫,一直没有用过。苍岚也从未问起过。

    转眼,七天后,迎来了金国的秋末狩猎。

    玄月虽为侍郎,却从小习武。当初让苍岚一见倾心的,便是那穿着月白儒袍,却骑着枣红大马拉弓射鹿的男子。这次狩猎,自然不会让玄月跟那后宫一干女人坐在一起。

    当日,秋高气爽,阳光微冷。

    玄月一身锈凤的武袍,腰间插着那支莹绿色玉箫,萧尾的那穗子上,混沌的次品琉璃珠已然消失不见。

    月儿,和孤一起,可好?在他人面前,苍岚从不称呼我,他不会为玄月落下口舌。

    玄月灿然一笑,在阳光下几乎让深秋的绚烂树林都褪去了色彩。

    王,不如和臣比试一番,如何?

    苍岚大笑,突然抱住玄月亲吻了那个笑容,狂傲姿态毫不掩饰。

    月儿可有想要的彩头?

    突然被吻,玄月心口一颤,他笑:到时便知。

    作者有话要说:

    ☆、【忠臣】第七章一滴朱砂

    【忠臣】第七章一滴朱砂

    沉重亘古的号角呜呜吹响,玄月和苍岚同时策马而出,从不同方向奔入树林。

    金重兵压境,民心惶惶,狩猎季,伤之。

    那一颗混沌的琉璃珠,里面封着的是一句话、一颗遇水即化为催命符的夺魂。那句伤之,玄月知道,便是杀之。

    狩猎之中,最多意外。

    北陌虽多水路,但是玄月唯独马术精湛,想来,还真是造化弄人。不过片刻,跟随一头鹿的踪迹,玄月甩开了跟随的人,不着痕迹。

    他心如鼓擂,取出那夺魂用随身的水壶化开,抽出事先备好没有箭头颜色标识的箭枝,只沾一箭。多,便会落下把柄。

    左边有细碎的说话声,玄月分辨得出是苍岚的声音。于是下马隐于草木间,一双如水眼眸,慢慢迸发出了杀念。

    近了,近了。

    苍岚向来狂傲不羁,不屑于多人保护,只有百丰一人随后跟随。

    弓,拉满。心脏的声音,充盈于耳。

    眼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突然,那双凌厉的眼猛然刺了过来。心瞬间乱了,箭失准头,但是那明明能够躲开的王者,却迎箭而上,抽出马刀凌空飞刺向玄月。

    箭入肩。

    苍岚的刀已到跟前,玄月没有躲。他,本该落得如此下场。

    却不想,扑到身上的不是刀刃的痛,却是苍岚坚实的臂膀。一个转身,玄月才看得,他的身后竟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吊睛猛虎!

    虎爪已经扬起,苍岚一个侧身为玄月挨下了这一爪。

    血肉破裂的声音几乎砸晕玄月的神智。那飞溅的血沫,滴落进了玄月的心。

    玄月只知道自己被苍岚再次抛出去,被一边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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