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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肃没注意到他游移的眼神,继续讲道:“据我所知,千百年来,只有一个人出了山,你知道是谁吗?”
沐与归被他说的勾起了兴致:“是谁?”
他想听听他师傅的事,上辈子没有寻见秦非玄,不知秦非玄是不是真的就死了。
“也不是别人,就是上一任帝王,名唤沐觞……诶,你怎么啦?。”
沐与归翻过身去,抱住头不想看他。
凌肃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自顾自道:“不过他很早就死了,他死那年,我十八岁,你八岁,爹还只是一个副将,那时候起义的人很多,义军里面还有好多修士,爹和娘不会术法,只能与义军硬拼。”
凌肃笑了笑继续道:“可凡人终归是凡人,咱们三个跟着爹娘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从哪里穿出一支冷箭,有一次爹在敌营受了重伤,娘不顾众人劝阻,冲了进去,咱们两个被他救到城墙上面,那时你还很小,哭喊着就要扑上去,我当时也以为爹娘救不回来了,吓得连哭都不敢。”
沐与归不答话,凌肃也不在意,一个人继续自言自语:“我拼命拉住你,生怕你也遭遇不测,那些人视人命如草芥,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
“爹和娘被困在敌营里面,不知是生是死,凌嫣被安排进宫中躲避,那个时候,我第一次体会到绝望,心想着,如果她们死了,我们三个会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活饿死。”
“其实也并不是所有的修士都是坏人的,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白衣修士闯了进去,救出了爹娘,战场上刀光剑影,他的佩剑还在剑鞘,从来没有拔出来,他进去时一身白衣,出来时已是浑身浴血,爹和娘身上却没有一个伤口,你可能忘了,他脸色苍白,脚步有些摇晃走到我们面前,递过来一包糖,还轻声安慰过你,可你只是哭,看都不看他。”
沐与归转身看着他,眸子眨了眨。
凌肃替他掖好被子,叹了口气道:“你一直在哭,他受的伤那么重,连眉都没有皱一下,看看你,还没受伤就哭。那个人就是沐觞,我不知那些人为何如此恨他,可能凡事自有定数吧。”
沐与归鼻子一酸,闭上眼睛,自己都已经记不清当年的事,却被当年那个少年记得刻骨铭心。
硝烟弥漫,白骨遍野,那是他的梦魇,若不是当初做了这江山的王,又怎会换来这一场噩梦。
只可惜,再也不能改变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曾经的故人,终是逝去了。
沐与归嗓音有些嘶哑,他问:“你恨他吗?”
若是没有他称帝,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那些逝去的人依旧活在这世上。
凌肃摇了摇头:“不恨,暴君无道,迟早有人会去推翻的,只不过这个人是他罢了。”
沐与归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已变
一转眼,又是几日过去,眼看除夕将近,残月城中一片欢欣,大街小巷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更是有人早早地在府门外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将军府较往年相比,繁华依旧,凌夫人使唤着丫鬟婆子筹备除夕用度,全府上下忙而不乱。
沐与归近日来,一直很清闲,简直要把上辈子的份一块养过来了。
凌肃坐在一旁,右手持剪刀,左手拿红纸,笨拙地一下一下裁剪,他剪得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剪刀,即便如此,仍是剪废了不少。
红色的纸屑散落一地。
少顷,沐与归出声唤道:“哥。”
“嗯?”凌肃一分神,整个福字被剪断成两截,最后一张纸也废了。
凌肃把剪子一丢,坐到他床边:“怎么了?”
沐与归看着那张纸,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但还是摇摇头道:“无事,只是心血来潮,也想试着剪个福字。”
凌肃闻言笑着道:“原来如此,莫急,我去取红纸。”
他站起身,走到书架前翻找。
门外传来脚步声,之后门被打开,沐与归抬头看到一个将士匆匆忙忙跑进来道:“二位公子,不好了,皇上带领御林军围住了将军府,凌将军和凌夫人让你们过去。”
沐与归脑中空白了一瞬,脚却已经不听使唤跑出门外。
凌肃忙伸手拉住他,拿过一件白色大氅盖在他身上,解释道:“等一下,你尚未痊愈,外面太冷了。”穿戴完毕,拉着他朝府门跑。
寒冬冷冽,步急心切,二人硬是跑出一身汗。
远远便看见凌夫人和凌将军的背影。
沐与归跑到凌夫人身旁看了看四周,果不其然,三千御林军已将整座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
将军府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委派一兵一卒,沐与归有些诧异,正想向凌夫人询问。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肆无忌惮地响起,引得在场众人侧目看去。
一人身着龙袍,自军中缓缓走出,笑意凝在他的脸上,使得那张本来英俊脸沾上几丝邪气。
凌夫人脸上神情始终淡淡的,见东方谨走过来,她上前几步,对东方谨行了个礼,而后道:“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谨闻言一笑,面上煞是阴沉:“赵寞清,你们将军府勾结敌国,证据确凿,怎么,还想狡辩不成。”
凌夫人镇静地看着他,道:“我凌家一向对您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不知皇上有何证据?”
东方谨闻言一侧身,冷笑着朝身后招了招手。
周子逸身披狐裘,从东方谨身后缓缓走到众人面前,他脸上的伤已尽数褪去,满面春风。
他先是对东方谨深施一礼,随后看着凌夫人正色道:“凌夫人,昨日令妹醉酒,亲口对我说出凌将军暗中集结党羽,意图谋反之事,您如若不信,自可以随皇上前去询问令妹一番。”
东方谨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斜睨着凌夫人笑道:“人证物证俱在,不知凌将军和凌夫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凌将军叹了口气,把凌夫人拉到一旁,跪在东方谨面前道:“既然皇上已认定我们将军府有不臣之心,多说无益,我愿一死,以证清白,但求皇上看在我凌家多年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放过我妻儿,留给她们一条生路。”
东方谨危险地眯起眼睛,语气冰冷:“你这是让我放虎归山,等着被杀吗?凌将军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们凌府上下一个也跑不了。”
“陛下就这么忍心看着我们夫妇战场拼杀数十载,最后落个满门覆灭的下场吗?”凌将军跪在他身前,以头触地。
东方谨往旁边踱了几步,冷声道:“你们将军府心怀鬼胎,欲行不轨,我放了你们岂不就是杀我自己。”
沙场驰骋数十载,终是抵不过功高盖主,君王猜忌。
凌将军闻言不再说话,站起身,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匕首,眨眼之间便已横在东方谨脖子上,凌将军道:“让他们让出一条路,放过我们,不然我先杀了你。”
东方谨并未设防,轻而易举便受制于人,一张俊脸被吓得惨无人色,怒道:“凌亦旭,你敢弑君?”眼看着那把匕首刺破皮肉,鲜血已渗了出来,东方谨忙道:“都让开,让他们走。”
凌夫人眉峰微皱,抽出佩剑,拦在胸前,回头看着沐与归和凌肃厉声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凌肃脸色刷白,闻言忙拉起沐与归,跟了上去,凌将军苦笑着闭了闭眼,带着东方谨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
在场军队里的人,多少听过些凌将军夫妇征战沙场的战绩,真正对起手都很色厉内敛。
城中是少有的清静,百姓听到动静,又亲眼所见,混乱跑着躲回各家。
沐与归欲上前向东方谨质问一番,手却被凌肃紧紧拉着,挣不开。
凌夫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冷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长剑狠厉横在她身前,在前面开出一条路。
一路竟也无人敢拦。
一行人不多时来到城门下,一个年轻将领骑马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众官兵,皆是手持□□,羽箭对准城门处。
凌夫人见状转头狠狠瞪了一眼东方谨,举剑折返回去,朝着他胳膊一刺,霎时鲜血狂喷。
东方谨疼着脸色发青,额头冷汗直流,忙喊道:“不许过来,都给我闪到一边。”
对面将领见是东方谨,瞳孔微微睁大,忙下马跪伏在地上,高呼道:“吾皇万岁……”
“万什么岁,叫你的人给我滚,否则我诛你九族!”东方谨气急败坏,恶狠狠地盯着他。
将领闻言吓得一哆嗦,忙站起身,示意身后官兵让开,诚惶诚恐地看着东方谨。
几人缓缓走出重围……
凌将军仔细打量周围一番,确定没有伏兵,松了口气道:“夫人,带着肃儿和霄儿走吧。”
凌夫人看着他,眼圈有些发红。
她站在那里,背对着沐与归和凌肃二人,咬了咬唇,道:“凌肃,带着凌霄离开,能走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回来。”
沐与归隐约感到不好,忙道:“娘,你……”
凌夫人头也不回地道:“娘陪你爹,你们走吧,若是能救出嫣儿,你们就带着她一起。”
沐与归忙走到凌夫人身旁,道:“不,爹,娘,我们一起走,只要我们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失去亲人的心,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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