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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冷眼旁观。

    我别开视线,望向高三(二)班驻扎的方向。

    他今天穿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外面套了件大红色的导演马甲,浅蓝色的牛仔裤。山涧的风正在宠溺的拨弄着他的根根头发,一层层的捋过,一层层的放下,温柔爱慕。

    魏铭、关杰正一左一右的搭着他的肩面对帮他们拍照的同学凹着造型。

    照毕,我看见魏铭跑向帮他们合影的同学,接过照相机,向他致谢。

    同学摆手,归还相机后向远处走开。

    魏铭转头欲回到男狐狸精和关杰身边,却被身后追上去的两个手拿相机的高一女生叫住。

    片刻交谈,魏铭看了看另外两男,稍作犹豫,继而妥协点头。

    学妹顿时雀跃,兴奋的双腿后折,高空弹跳,立马端着相机,四下寻望。

    “学姐你好,请问你能帮我们拍个合照吗?”那个手持相机的女生走到我的面前,斜下递出相机,俯视着我。

    我抬眼冷冷看她,她笑靥如花。

    “我来给你们照。”本站立一旁踢着碎石子、生着闷气的章鸥夺过了相机。

    两个学妹起初一愣,后也顾不得理会,飞奔男狐狸精的方向。

    我瞥了男狐狸精一眼,视线与他短暂交汇,“忽”的站起身,执拗的从章鸥手上抢回相机,“我来帮她们照!”

    章鸥愣着看我。

    两位学妹一边点头鞠躬道谢,一边向他们三个身边靠拢。

    魏铭招呼她俩站到他们三个人的前面,两位学妹开心的比起胜利的V字手势。

    第二十二章 分班在即

    我狠狠地看了一眼男狐狸精,遂而举起相机眯起左眼,用睁着的右眼从镜头里看过去。

    突然狐狸转身离开,没和任何人招呼。

    魏铭一把揪住他贴面私语。

    他挣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似的走到一边,蹲下,捡了几个石块,往小溪掷去,清冷的小溪激起一连串的水漂。

    平静湖面的圆晕裂纹碎了又好,好了又碎。

    魏铭指着他比手画脚的向两个学妹解释,力图缓解她们的尴尬。

    两位学妹很识时务,迅速调整尴尬的表情,对着镜头挤出机械的假笑。

    我“咔嚓咔嚓”的帮她们按下快门。既然男狐狸精不在画面里,我也无心纠缠。

    学妹再次向他们弯腰致谢。

    我端着相机等着她们走近我。

    “那个蒲一程太不给面子了,有什么了不起!”我冷见着学妹越来越靠近的抱怨。

    “人家是校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时就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都叫你不要去,你偏要,这下糗大了吧。”

    “好像别人都欠了他似的。。。”

    两个学妹弹指间由笑转怨的脸,让我不得不在内心估摸着其日后如果报考表演系的前途无量。

    她俩在脸色窘迫的底色下给了我一个致谢的尬笑,接走了相机。

    我不忘给男狐狸精记恨的一眼,他正侧身打着水漂,我的眼神隔空夭折。

    溪面上被男狐狸精掷出去的小石块依然在此起彼伏的挨个有节奏的冒出头、跌落去,激荡着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这个冬游没有给我本该学生集体出游所应有的兴奋喜悦,反而激荡出一身的伤。

    三个女孩在折返的大巴车上一言不发,连眼神也各找安放之处,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章鸥在行车途中塞给了我两个印着黄色笑脸的创可贴,我在撕开之际随口问她为何不早点给我?她支支吾吾刚刚找到。我看了她一眼,小心的把未用的创可贴重新粘好,放进包里。

    闭目,假装困了。

    我们就这样在郁郁寡欢中,结束了高中三年唯一的一次出游活动。

    北风卷地草叶零,江塘冬月几飞雪。

    十二月份的江南,天寒地冻,落雪纷飞。

    在学校撞见蒲一程的次数不减反增,我越来越频繁的在校园里遇见他,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呼之欲出。我在时而自我肯定和时而自我否定中混沌度日。

    有时候也能看到赵青。

    有时候还能在同一画框中看到他俩。

    只是他俩确实再也没有并肩走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擦肩而过时,形同路人,仿佛从不曾认识。

    各科的考试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自从上一次卷毛在物理考试上不搭理我后,我和他讲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甚至跟他的同桌“大脸猫”协商一致,以后数理化的考试,他和卷毛调换位置,我坐他的前面。

    “大脸猫”脾气很好,家境富裕,皮肤黑黑的,脸长得就像圆规划出来的圆,两条门缝般细小的单眼皮,搭配着一对可爱的小酒窝,笑起来的时候调皮的虎牙会龇出来。

    他本名盛磊,赐名“大脸猫”。

    夏天的时候,他每天一根六块钱的“梦龙”,有时候还一天两根,富裕程度惹人羡慕。但也常常因为过度富裕,吃的太多不消化,忍不住课堂上放出很臭的屁,“福”泽四下。被发现之余,从不抵赖,憨厚坦然,微笑致歉。因为人缘颇佳,我们也不责怪,必要时配合屏息掩鼻,待味稀释。

    “大脸猫”不仅在数理化的考场上给我提供“帮助”,课间休息时分也常常给我讲解、辅导数学。他教的方法简单明了,胜过老师,我一听就能明白。

    我跟他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不求任何回报,只是有个特殊的小癖好,就是喜欢在上课的时候用嘴把我脑勺后面的头发吹的飞起。有时候我会回头用眼神制止,他却及时送上一脸堆笑。吹的太过分的时候,我会生气粗暴的回手揪下他前额的一撮头发回掷他。他时而惋惜感慨:看样子离秃顶也不远了。但惋惜归惋惜,感慨归感慨,想吹的头发还是照吹。

    据说我跟他的互动,卷毛看了心里特别不舒服。“大脸猫”告诉我,卷毛有次跟他讲,他做梦做到我终于跟他讲话了。他还在梦里反复确认:“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是真的讲话了!”我对卷毛的复杂心理感到费解。

    后来卷毛绞尽脑汁的通过他妈妈的教师渠道弄来了高中数学最重要的一本习题册的“教师用”答案解析委托“大脸猫”递给我的时候,我们僵持的关系才得以缓解。

    寒假前的最后一个月,我们正式进入文理分班的实质性抉择阶段。因为下学期的开学,文理生将会重新经过分配进入新的班级学习。

    我们现在这个班将会继续由度老太带领,成为纯粹的理科班。章鸥应该是要留下,而我和王薇娅铁定是要离开。

    文理科班主任殊途同归。

    理科的班主任纷纷进行着挽留本班“良币”、吸纳他班“良币”、驱逐本班“劣币”的谈话动员工作。

    文科的班主任被动应战,心力交瘁的力劝本班“良币”留下从文。至于本班即将留下的、以及他班即将流出的“劣币”,都得无能为力、听天由命的接收。

    那个时候,学理的都是聪明的,学文的都是笨蛋的,当然,最笨蛋的是学艺术的。

    明明术业有专攻,却偏偏被分出了个三六九等。

    度老太也在这段期间,充分展现了优秀演员的职业素养。一改往日彪悍作风,恭俭贤良模式上线,摇身一变成了我们贴心、知心的人生导师。

    她将本次的动员工作分为四步走。

    第一步对于理科成绩突出、文科成绩欠缺的同学,度老太一一与TA们确认,在得到TA们的肯定答复后,吃下第一颗定心丸。

    第二步对于文理兼优的全科优秀生,度老太饱含深情、孜孜不倦的与之一一深切交谈。有时叫去她的办公室,有时就在教室外的走廊边。每当我望向窗外看到度老太与全优生在走廊谈话的时候,那温柔的眼神,那亲切握着同学双手的通贯手,我看到了都好感动。

    升学率对于一个要强的班主任来说太重要了,重要的能够让这个平日里居高临下的人放低身段去讨好学生。

    第三步对于文理成绩都一般般的同学,度老太精挑细选着有可能冲本的学生去进行适当挽留。剩下判断不明的简单谈话,走个过场,任其自由选择。

    章鸥就属于在这个批次里被度老太筛选后剩下的“任其自由选择”的那一类。

    第四步就是对于我们这种理科成绩巨差的同学进行驱逐行动。当然采用的也是和对待全优生一样的“诛心”手段。

    在一堂自习课上,轮到了度老太和我的谈话。

    我正在低头做着作业,站在讲台上的度老太亲切的喊了我的名字,“慕然,你过来一下。”

    这是度老太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叫我。还没开始谈话,我都觉得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眼睛都有些许微湿。学霸们习以为常、享受惯了的被重视和被宠爱的感觉,对于学渣来说一点点就能感恩戴德。

    我快步走上去,去准备迎接度老太给我的温柔。

    “慕然啊,对于文理分科这件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度老太和声细语的问我,那似乎是一种关爱的眼神,看的我心里好温暖。自打高一开学的第一天起,一年半了,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度老太如眼前这般的关爱。

    “我想去学文科。”我讨好的望着度老太的眼睛对她说,我知道她一定很高兴,可能这也是我唯一能让她高兴的事情。

    “喔,去读文科啊,也好,我了解了一下,你的文科成绩不错的。”我看出了度老太眼里瞬间掠过的轻松。

    虽然我知道自己铁定是选文科的,但是对于度老太这样立马赞同、完全没有一句挽留的客套话,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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