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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一程瞟了一眼我手中的礼物,未发一言。我尴尬的不知道是该把礼物装起来好,还是不装好。就这样,我像是手部打了石膏般的动也不能动的一直僵硬的拿着,直到蒲一程对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我才如梦初醒般地将巧克力重新装进小包裹箱子里慌乱的放进我自行车前面的篮筐里。

    半路未言。

    因为无言,路途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就在快到爷爷家大院前的最后一个红绿灯处,他开口了:“你们还有联系?”

    你们?你们是指谁?我和林渡?是指林渡吗?好吧,就当你是指我和他吧。

    “没有,很久没联系了。”我小声地说。

    “这个是?”

    “哦,这是秦天托他在浙江买的巧克力,送给王薇娅的,顺带也买了盒给我。”

    “哦。”

    “。。。。。。”

    接下来又是一阵难以破解的尴尬和沉默。

    “这个车坐垫也是他送给你的吧?”蒲一程意有所指的瞥了眼我的火红色自行车坐垫。

    “。。。。。。”

    这么问,难道是你一早就知道?只是现在这一刻才说?之前不说,现在才来说是什么意思?寻找发难的突破口吗?

    我没有吭声,不吭声就算是默认吧。这一点我们也算是达成了共识。

    终于我们都不再言语。

    骑进爷爷家大院门口的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背后的这个人是像往常一样目送着我的背影,还是已经离开?我不想回头看,因为我不想也不敢知道答案。

    我们接着冷战了几天。

    我不断的思考这一生究竟应该和怎样的人在一起?是像我现在这样找一个如此爱的人提心吊胆、患得患失?还是像王薇娅那样找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伴侣?

    可是思考没有用,知道也没用,遇上谁,你就要承担这一段时光里你不得不应对的局面。

    终于我还是败下阵来。

    因为,命运就是安排我在这样的年纪,遇上这样的人,一个让我不停的妥协,不停的惨败的人。

    那时候,我以为这是宿命,让我痛苦不堪的宿命,却不知道这样的宿命其实值得我用一生珍惜和怀念。因为,未来,可能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为他如此。

    所以,特别的,都是稀有而宝贵的。

    第五十二章 妥协和退步

    其实我们都在挣扎,都在不舍。

    我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理性与感性到底哪一个能占上风?这个话题如果撂给了成年人、撂给了社会,应该很好解答。但是如果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能有如此成熟的答案,谁又会有可以念念不忘的曾经?

    挣扎是人生的煎熬。

    最终又是我的妥协,我的退步。在我人生的这个阶段,我提前透支、用尽了我这一生的退步。

    我决定再一次用行动来表达我的诚意,和渴望继续下去的希冀。

    我在妈妈家附近找了一家修自行车的铺子,在里面挑选了一个黑色的、二手的自行车坐垫,让老板帮我把现在这个火红色的坐垫换了下来。

    我到现在仍记得老板那副不解的眼神。

    这么好的坐垫为什么要换下来?要换成个旧的、二手的?

    我没有做声,默默地给了钱,接过老板递给我的、装在塑料袋里的火红色坐垫,转身推着自行车走了。

    我不需要跟你解释,这个世上这么多人,我哪需要一个一个的去解释?我已经很累了。

    我心力交瘁的回到妈妈家的四合院里,妈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继而又敏感的扫了眼我车笼头上挂着的火红色车坐垫和已换好的二手黑色坐垫,“怎么又换坐垫了?”

    “之前跟你说过这个红坐垫是别人跟我换的,现在要拿去还给别人了。”我力不从心,连说话都显得困难。

    “那你最早的那个坐垫呢?”妈妈仔细地对我现在的这个黑色坐垫用锐利的目光辨别着。

    我随口应付,“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这好像比以前的还旧了?”妈妈的火眼金睛让她在怀疑我的信口雌黄。

    “可能是别人用的不爱惜吧。”我冷淡应付,实在没有心情和妈妈死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既然换过来,干什么现在又要换回去?”妈妈的强迫症让她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是我想换回来,觉得红色的太扎眼了。”我已心烦意乱。

    “你现在坐垫装好了,那别人现在在用什么?”

    “别人?别人大把钱,又换了新的。”我不耐烦的停好车,正准备拉开房门往里走。

    “你看看你吧,以前好好的坐垫要跟别人换,贪新鲜是吧?觉得好看是吧?怎么现在又觉得不配啦?”妈妈面露讥讽的眼色,讽刺人是她的拿手绝活,“人家都讲癞痢配癞痢,你自己几斤几两要有自知之明啊,逮到好看的就想要,现在晓得不配了吧?肯定是人家笑话你,你才舍得换回来,不然你哪会这么自觉啊?非要把自己的皮搞的有城墙拐弯那么厚。。。。。。”

    我回头冷冷地看了我妈一眼,眼前的她正扭曲着五官极尽所能地用着毕生掌握的词汇冷嘲热讽的讥笑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也是她唯一发泄起来可以肆无忌惮的对象,唯一任凭她羞辱都不回嘴的对象。

    沉默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宣泄。

    我拉开房们,走了进去,身后仍留下了这个亲生母亲自说自话、或嘲或笑的表演。

    浮夸的表演。

    第二天早上出门前,我把整盒拆都没拆开的费列罗巧克力悄悄的又塞进了自行车前的篮筐里,镇定地跨上车笼头挂着火红色坐垫的自行车骑去学校。

    中午放学的时候,在下课铃打响的那一刻,我便独自飞奔出教室。我藏藏掖掖地将坐垫和巧克力箱抱着跑去了学校对面绿色邮筒背后的简易型邮局里。照着巧克力箱上的寄件方地址在邮局里柜台前摆放的邮寄单上填写了收件人的地址。

    是的,林渡,我要把你的礼物都还给你了。以后,你就不要再送我礼物了吧。

    我哪怕只要能跟蒲一程多维持一天。

    我在邮局里买了个更大的纸箱子,把坐垫和巧克力都装了进去,贴好邮寄单和付完钱后,眼看着邮局工作人员从我手里接过纸箱子的那一瞬间,心里其实也不是不难过的。

    但是比起我眼前的更难过,这个难过也只能这样了。

    当我从邮局里走出来的时候,我迎面看见了蒲一程,他望着我,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我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小的、扁扁的、敞开着大门的邮局。

    你刚才看到了我的一举一动吗?看到了我因为你,把林渡的所有希望都寄回去了吗?

    我能做的都做了,只剩下你给我的命运安排了。

    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害怕的连全世界都愿意背弃了,你知道吗?

    我低头走向蒲一程,像以往一样坐到了他车的后座。此刻,我突然有了一种祥林嫂捐了门槛之后的赎完罪的轻松感,我是不是赎完罪了?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了?再找不到不要我的突破口了?

    我们在回家的路途中缓释着自己,彼此都在缓释着。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知道蒲一程瞥见了我新换的这个黑色坐垫。他看见了,我就放心了。

    他这座冰山在消融,一边挣扎,一边消融。

    我看得到。

    而我这颗悬着、揪着一个多礼拜的心也随着他的消融,稍稍得到了分毫的安定。

    于是当晚我拿出了久违的精力开始对一些生疏的课程进行预习和复习。我首先想到了物理,因为明天上午有“猪头三”的课。他在上节课的时候吩咐了下节课的内容一定要做到提前预习。对于他,我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虽然说我在高二的下学期已经分到了文科班,但实际上理科的课程还在继续,并且要继续到高二的下学期结束,考完会考为止。

    我们的数学老师没变,还是温柔耐心的张老师。化学老师也没变,也还是全校最有气质的女老师。然而物理老师变了,不再是度老太了。物理老师换成了化学老师的老公——一个暴名远播、毛发生长旺盛的中年魁梧男。我们这么有气质的化学老师怎么能看上这么个名扬校内外的暴力分子?我们怎么想也想不通,于是常常在上课的时候暗中仔细观察化学老师白皙娇嫩的鹅蛋脸,看看她有没有因被家暴而留下的痕迹?

    毕竟已经是文科班,继续学习物理、化学无非就是应付个会考。会考的成绩不过就是为了给我们领一个高中毕业证,与高考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个年代,谁还不能混个高中毕业证啊?所以对于我们文科班的学生来说,完全没把这两门课放在眼里。

    但就是碍于这么一位凶猛的物理老师,这才迫使我在百般不情愿之下仍然拿出物理书来执行“猪头三”许下的预习任务。当然也就是因为提前预习了,这也才使得我对下一节即将到来的物理课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胸有成竹。

    第二天的上午,化学课是第三节,排在物理课的前面。

    上课铃打响了,我们都已陆陆续续地回到教室,准备就绪,等待着我们的气质化学女神。

    可惜左等等不来,右等又等不来。班上的同学们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聊天的聊天,吃零食的吃零食。一瞬间喧闹不止,变成了菜市场。

    走廊有人经过,我们侧目一看,居然是“猪头三”。他出于好奇,把头伸进了我们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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